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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还没结束吗?”打完电话回来的楚云淮问他。
      “没有。”
      季时岸低头继续玩着游戏。4148这一关挺有难度,加上谐音很不友好,他想迅速通关。
      “哦。”楚云淮耸了耸肩,在秦问殊身边坐下,“他就这样睡着了?”
      “你可以做好事,背他回酒店睡觉。”
      “啧,你咋不说让我把他背去会所卖了得了?他这姿色肯定值个大价钱啊!”
      楚云淮着实被那句“哈士豹”伤到了,必须趁当事人眼皮都没眨一下的时刻狠狠反击回去。

      “也行,分我一半做封口费。”
      “合着你就这样跟他做兄弟的啊?”楚云淮同情地看了一眼秦问殊,又说,“不过交朋友就跟谈恋爱一样,都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这句别有意味的话成功地让季时岸抬眼看他,反问他:“你这个盖配他这口锅吗?”
      楚云淮自信回答:“谈恋爱不好说,但交朋友嘛,我这个盖就是万能配!”
      “哦……”季时岸故意拉长了声音,“这就是0.5的适配性?”
      “卧槽!!!”
      楚云淮被这句话刺激得脑瓜子嗡嗡嗡,反驳的音量陡然提升好几个度!
      “不是,谁0.5了?”
      不远处的路人往他们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哦……”季时岸故作恍然大悟,“还没实践过,自以为1是吧?”
      楚云淮确实没有实战经验,可不就是自以为1?
      很好,一向潇洒爽快的他被他的毒嘴说得脾气上来了。

      “哎,哥们儿说句实话啊,你真是个神人啊!你老婆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玩游戏,还跟我在这儿讨论1不1的?”

      季时岸似笑非笑地反问他:“你要不替我哭一场给他看?”

      啧啧,楚云淮暗自咋舌,试问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曲明因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非要上赶着找虐?真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呗?

      “那算了,我又不是他那冷情残忍、心狠嘴毒的爱人……”
      “但你是他那帅中带憨、还不带崽的朋友啊。”
      他说得阴阳怪气,他答得意味深长。
      “我也是服了!”楚云淮握紧拳头,“别跟我扯什么带不带崽了!有种你俩带个崽给我看看呗!”
      “我没种,他没这功能。”季时岸毫不犹豫地回答,并反问他,“你有种吗?”
      “……”楚云淮只能甘拜下风,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俩绝配!锁死一对!千万别分开!”
      “好的哦。”

      季时岸被逗笑了,原本有些凝重的眉眼舒展开来,同时伸展长手长脚,推了推身边的好友。
      “别装睡了。”
      秦问殊顺势缓慢地睁开眼睛,调整坐姿,端坐起来,推了推眼镜,眉眼间并没有多少睡意。
      “我听你俩聊得精彩,不敢睁眼。”
      “嗯,好,心理医生就你这样当的呗?”
      “就是!”楚云淮双手环胸,歪头看着秦问殊,“我寻思你这种心理医生的画风很清奇啊!”
      秦问殊淡定地回答他:“我寻思你当真是帅中带憨。”
      “OKOK,就我憨,你们都是大聪明!”楚云淮无奈地耸肩,“有一说一,我人缘挺好,各种类型的朋友都有,但你们仨就像抽卡游戏里的SSR!画风清奇,美丽极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偏偏都给我抽出来了,我不能理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问殊平静地解释给他听,“你需要反思一下自己有什么问题。”
      楚云淮乐了:“嚯,还怪我咯?”

      季时岸火上浇油:“意思是赶紧在他那里挂个号看诊,给你8折的友情价。”
      秦问殊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时岸及时纠正:“哦,你俩关系还不到位,没有8折友情价。”
      秦问殊无奈地看他一眼,莫名保持微妙的沉默。
      “行了,你俩别一唱一和了。”楚云淮被这对奇葩哥们儿逗得受不了,抓住秦问殊的手臂诚恳发问,“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心理医生?我寻思你也有点白切黑啊?”

      秦问殊在犹豫怎么回答,季时岸已经替他抢答:“久病成医。他就是自己治疗的第一个病人。”
      “哦?这么有趣励志?”楚云淮微挑眉头,忍不住找茬,“不会有人因此质疑你的专业性吗?”
      “会啊。”秦问殊好笑地指一下季时岸,“这不就是现成的么?”
      “哈哈,懂了……”楚云淮哈哈大笑,“难怪你俩是好朋友啊!”
      季时岸淡定地反击:“说明你医术不行。”
      秦问殊冷静回答:“你来我诊所挂个号再说,实践出真知。”
      “问题是我给了你6年时间,你都做不到说服我去挂号,还需要实践什么?”
      “……”
      “好了好了,不用辩论了,”楚云淮打圆场,“反正你俩一个医术不行,一个病得不轻,当朋友也是绝配啊!”

      三人斗着嘴,一晃就到中午12点了,手术室里始终没有传来或好或坏的动静。
      季时岸摸出一张卡递给秦问殊。
      “我请客,随便刷。你们慢慢吃,好好吃,别太早回来,我嫌烦。”
      秦问殊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收下,并问他:“给你一个小时够不够?”
      “够。”
      “给你带什么吃的?”
      “煎饼果子。”
      河对面有一条美食街,有华人开小吃店,经典的煎饼果子当然是不缺的,就是需要人花点时间找一下店铺。
      “那要再加半个小时。”
      楚云淮双手揣兜,十分服气地说:“你们这朋友当得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季时岸反问他:“你嫉妒了?”
      “嘶……”楚云淮倒吸一口凉气,“我又不是傻子!上赶着挨打啊?”
      季时岸回答:“你是大聪明,可以上赶着打。”
      “得了得了,哥们儿不好这一口,不跟你啰嗦了。”楚云淮拍拍秦问殊的肩膀,“咱们走。”

      目送两人离开后,季时岸背靠墙壁,摸出手机点开相册。
      昨晚快到2点时,他才把焦虑又恐惧的曲明因哄睡。他就那样瑟缩在他怀里,单薄脆弱,好像一碰就碎,怎么都护不住、抓不住。
      他摸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此刻便在看这张照片。

      他的左手环着他的肩膀,他贴在他胸膛上熟睡着,凌乱的发丝搭在精致的眉眼上,眉头微皱,双眼紧闭,睡得不算安心。
      他的脸色很苍白,一向娇气红艳的唇色明显偏淡,唇皮也有点缺水的发干,微微起皮。
      他的身体还是温软娇气的手感,但他搂抱着他,却觉得不复之前。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态变了。

      拍照时的他想着,也许是我最后给你拍的一张照片。
      他不想如此,但他的想与不想没用,只能坐以待毙,直面残酷现实。

      拍完照片后,季时岸低头亲吻着曲明因的唇,来回磨蹭与蹂躏,把他的唇皮润湿。
      熟睡的他没有被他折腾醒来,也就没有回应他。
      这样的吻并不快乐。

      “谁是曲明因的家属?”
      焦急的女声打断季时岸的回忆。

      谁是?我吗?
      我们还没结婚没领证。
      我还没听他多喊我几声“老公”呢。
      我还没原谅他做的那些蠢事。
      我好像什么都不是吧。
      啊不对,我是被他选定为替他签字,被迫决定他的生死,甚至要为他收尸的人。
      ……
      短短几秒钟,季时岸的脑子里闪过万般念头,紧接着全都消散无影。
      他的手指按下关机键,瞬间黑掉的屏幕显示一张俊美迷人的脸,这一秒面无表情,下一秒唇角勾起。
      “是我。”

      季时岸在一纸病危通知书上写下“季时岸”等字,笔迹沉稳有力,毫不慌张。
      他没有开口问什么,反倒是医生好心地安慰他一声:“请您不用慌张,耐心等待就好……”
      “好的,谢谢。”

      目送医生脚步匆匆地离开后,季时岸缓慢踱步,走到长廊尽头的窗户前停下。
      楼下是庭院,绿树红花交错,时不时传来鸟叫蝉鸣。
      有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晒太阳,有人坐在轮椅上被家属推着赏花,有人正在和医护人员交谈,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正在痛哭。

      那条在夜里保持静默的河,此刻承载着一辆又一辆的轮船,来往不断。刺耳的汽笛声几近响彻云霄,一束又一束的烟雾缭缭升起。

      河对面高楼林立,名副其实的钢铁森林。极目远望,车辆也好,人影也罢,个个都如爬行在森林里的蚂蚁。或繁忙,或悠闲,或安静,或喧闹,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求生和享乐。

      墙上的时钟又在一分一秒地走着,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显得渺小缓慢,不必在意。对于躺在手术台上或病床上,距离死亡仿佛只隔着一道鬼门关的人来说,它又显得那样珍贵折磨,拉扯人心。

      季时岸又想到11年前,苏清然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仅仅隔着一道门,季语慎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笑出了声。
      一旁的女医生对此露出愕然的表情,极度怀疑他当真是病人家属吗?
      季语慎和她对视一眼,看出她的困惑,风度翩翩地告诉她:“我是她的爱人,在为她即将得到解脱而高兴。”
      可能以为他急火攻心,精神出了一点儿问题吧。
      女医生连忙表示:“对不起,请您保持冷静,耐心等待,我们在全力抢救您的爱人……”
      她赶紧拿着文件离开了。
      季语慎困惑地喃喃自语:“我有惊慌么?说真心话都不信?”

      季时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幽黑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但是聚集不起来,最终并未凝成眼泪流下来。
      他只是感到茫然无措。
      他好像是旁观者,从未真正参与其中。又是受害者,受尽不该承受的伤害。还是获益者,收获很多并非因他本人而有的爱与好处。

      最关键的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苏清然为什么因为季语慎得来如此惨淡的结局。
      他不懂季语慎那么爱她,为什么非要这样伤害她。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成了他们的儿子,为什么经历这些。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
      “你在想什么?”
      季语慎注意到他的异样,出声打断他的走神。
      季时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一定要这样爱人吗?”
      季语慎嗤笑一声:“当然不是。”
      他往一旁走去,留他呆立在原地。
      “跟过来。”

      他们来到一扇玻璃窗前,窗外是繁星满天,一闪一闪,璨若宝石珍贵明亮。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把你交给我么?”

      季时岸始终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却没有底气质问他们,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想知道答案了。
      反正在苏清然选择放弃他的那一刻,原因和真相都不重要,改变不了结果。
      她在一边爱他,一边伤害他。
      爱与伤害不能互相抵消,只会融合成新的痛苦折磨他。

      “她不想继续那样和我一起生活了吧……”
      “不算错。”季语慎懒散地靠着窗台,以一种莫名显得柔和的微妙眼神盯着他,“再养下去,你就是个深情的蠢货了。”
      是在骂他没错,却又像一对奇葩父母在为儿子的未来考虑,共同做出一个当时的季时岸理解不了的糟糕决定。
      季语慎又说:“你妈在用她的生命教你,深情的蠢货没有好结局。”
      “那你是什么?”
      “你说呢?”
      季语慎看着他,眼里竟然流露期待的笑意。
      “愚蠢、可笑、贪心且无能的神经病。”
      “你说得对。”

      季时岸时常没有季语慎是自己父亲的实感,没怎么喊过爸爸。但那张脸往他眼前一晃,就要提醒他这个神经病是他的亲生父亲。
      每被提醒一次,他对苏清然的怨意就要多一分。因为他是她主动选择的爱人,不是他主动选择的父亲。

      季语慎似乎也没把他当儿子,就当是愚蠢的爱人给自己生的小玩意儿?小混蛋?小蠢货?随意折腾,折腾死了也不可惜。

      这对奇葩父母用他们的生命教会季时岸,不用考虑什么爱与不爱,反正无人是不能被放弃和取代的。
      最能助人达成这种结果的就是时间与死亡。
      当年的季语慎选择放弃苏清然,并联合儿子将她推向死亡。
      宁可当一个残忍的神经病,他也要摆脱感情控制。

      季时岸不愿成为这样的人,也不想当深情的蠢货。
      蠢货不会有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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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恭喜小季小曲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脱离作者的摆布,过上没羞没臊、从心所欲的生活! 恭喜作者写出一个完整的、符合她口味和xp的故事! 感谢相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