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袖手旁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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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做好准备，精神体已经着急了。
“安抚S+级很累的，特别是这种状态。”荆辰垂眸，目光回落到宁聿身上。
他并不着急疏导，伸出三指，捏住对方的下颚，随后轻轻闭上眼睛，操控着一缕精神力突破精神屏障，为这只魔龙做了个粗糙的检查。
“四级混乱，创伤性应激，轻度解离……”
精神力变成一条锋利的鞭子，抽打在挤进来的两只白骨手指上，“别往里面挤，你会吓到他。”
枯骨委屈地缩回去。
片刻，又轻轻探进来。
那两根巨大的骷髅手指在宁聿的精神屏障中进进出出，不带任何玩味与侵犯性，似乎只是在向荆辰无声地辩解。
没关系。
荆辰察觉到枯骨向自己传达的信息。
看，他不怕的。
宁聿的精神图景中有一座巨大的浮空岛，可是现在，那里乱成一团。
层层叠叠的羞辱画面交织在一起，聚成黏带着深灰色泥点的巨大阴云，将整个岛屿包裹在中间。
那团浓云翻滚着，偶尔劈出一道纯黑色的闪电，“咔嚓”一声巨响后，余留的回音中流淌出饱满恶意的议论声。
“品相不错，就是性子太烈。”
“再刺激几天，把他的尾巴逼出来，那东西才有看头。”
“上抑制剂，不合格的畸变位置都消下去。”
“……本来轮不到我们的，追猎他的前辈没兴趣了，这才送到伽什……”
“B01的兵，啧啧，也不怎么样嘛！药剂推进去，一样只会□□。”
一道道闪电几乎要将岛屿撕碎，荆辰甚至找不到一处可落脚的地方。
这种情况很危险，一旦岛屿被撕碎，就预示着宁聿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就算能救回来，也只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最擅长安抚的向导，处理这种病患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必须确保每一条线准确插入针孔，确保伤口能够有效缝合，而不是蹂躏的更遭。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可是枯骨却并不谨慎。
相反，它简直像是回家了一样。
荆辰甚至觉得宁聿的精神屏障上特地为它留了一扇门。
没关系的。它不断向荆辰传达着这个信息。
甚至在那颗被兜帽遮盖的巨大骷髅头伸进来的时候，就像受到了召唤一般，一只伤痕累累的小黑龙突然从浓云里探出了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牢牢黏在骷髅身上。
那是宁聿的精神体，由于精神力过度损耗，呈现出可怜的幼态。
荆辰第一次觉得自己与精神体之间存在如此大的隔阂。
他几乎站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与直播间观众一起审视自己的精神体。
[无奖竞猜：这只枯骨是谁的精神体？A.主播的。B.宁聿的。]
[B]
[B]
[B]
……
[这种状态算乖还是不乖？]
[无所谓吧，反正主播的精神体离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荆辰跟着感慨。
别人的精神体随心而动，他的精神体随便乱动。
[很塞牙啊，看着像狗粮，嚼起来全是刺。]
[讨厌魔龙。]
[投票，投票！把这俩货端下去！]
很快，直播间弹出了任务提示框。
[直播任务：袖手旁观]
荆辰：“……”
“那，你自己来？”荆辰询问自己的精神体。
得到的是令人安心的信息传递。
有人愿意主动替班，傻子才不乐意。
荆辰于是彻底放手，从宁聿的精神图景里退出来，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
“小心点。”他叮嘱枯骨。
枯骨立刻给予正向反馈。
臂弯和胸口传来凉凉的触感，那家伙似乎已经将小魔龙圈进了怀里，通感让荆辰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没再说什么，强迫自己思绪放空。
“袖手旁观”可以节省很多精力，至少不需要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但是精神体与本体如同一棵树上的两枝，要靠同一树根汲取养分。
荆辰不知道枯骨在里面搞什么，他的精神力如同水土流失，不到半小时就消耗掉了一大半。
等谭天一办完手续回来的时候，荆辰甚至出现了近似低血糖的眩晕感。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才从一片黑雾中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办好了？”荆辰沉声问。
谭天一被他凌迟般的眼神定格在原地，听到这声询问，才顿时回过神，木讷地点了点头，“一切顺利，你的两个保镖就在下面，马上会有工作人员上过来，把魔龙和红狐狸抬下去。”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敲开了门。
精神体还留在宁聿的精神图景里，荆辰没管它，起身走出房间。
“魔龙和红狐狸放在一起是吗？”工作人员和谭天一确认着信息。
谭天一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正想发火，看到荆辰出来，脏话在嘴巴里逛了一圈，又囫囵吞回去。
一个幼稚又狡黠的心思从脑海中冒头，一瞬间就污染了整个大脑的细胞群。
他故意往荆辰身边靠了靠，趁对方不备，顺手揽住他的肩膀，下巴微微上扬，语气像是在炫耀，“刚刚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这是我朋友，钱都是一起交的，不放在一起放在哪儿啊！”
当然不只是炫耀，谭天一觉得自己的五根手指连同掌心都在震颤发麻。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哪怕知道向导大概率会躲开，稍微触碰到衣料也好。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荆辰非但没躲，甚至有意无意地将重心往他肩上靠了靠。
谭天一在身高上并不占优势，好在也不丢脸，察觉到荆辰的举动后，耳根几乎红透到脸颊，捏着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目光却不自觉往下移。
他发现比起肩膀，那条被外套遮挡住的腰线似乎更好捏。
他或许应该再大胆一点儿，至少向导并不抗拒他的触碰不是吗。
这是个好的开始，所有Happy Ending的故事都是从不抗拒发展出来的。
谭天一看到荆辰轻轻笑了一下。
笑意依旧那么清淡，就像一成不变的风雪里运转的一台一成不变的机器，散发出的微热从谭天一的每一寸皮肤上划过，等他想起要去抓握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向敏锐的哨兵，此刻却感知不到任何情绪，他只能从向导轻轻弯起的眼角中，猜测对方应该并没有生气。
很快——
似乎整个过程也不过三秒，向导离开了他的束缚圈，没有任何表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谭天一下意识握紧拳头，又松开。
鬼使神差地，他将触碰过荆辰的手指放在鼻翼下面。
什么都闻不到。
向导身上的味道很淡，只有靠近才能窥闻到一点，一旦远离，那些冰冷的味道就会像那个人一样，留不下一点存在的痕迹。
谭天一突然意识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将他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
而在谭天一不知道的角落里，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
[这哥们又要开屏？]
[有完没完了？]
[今天已经很累了。]
[讨厌绿孔雀。]
[不是说一夜最多开七次吗？他怎么一刻不停？]
[有这说法吗？]
[是不是串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袖手旁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