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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人若犯我当晚报仇 ...

  •   皇宫大内设有服务皇室成员的六局,其中尚宫局掌纠察宣奏、考核晋升,掌事女官赖尚宫,握着宫中三千多名宫人的处罚惩治之权。

      赖尚宫和陈尚仪是一个级别的女官,甚至,比执掌宫廷礼仪、图籍法式的陈尚仪地位还高了那么一丁点。

      “青天白日的,没活儿干了吗?聚在一起嚼舌根?”赖尚宫横眉怒斥道。

      宫人们低眉顺目,唯唯诺诺:“奴婢不敢,这就去做事。”

      “站住。”赖尚宫轻慢地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宫娥立即放下桃七给编的竹篮,嗫嚅:“这是、是桃女官刚刚做的。”

      “哦?”赖尚宫一张干瘦的老脸皱了皱,又小又细的眼神上下看了桃七两眼,“你们是什么关系?她要送你这个?”

      宫娥吓得不轻:“奴婢只是知道桃女官是麟德殿伺候陛下的宫女,今日才第一次说上话呢。”

      “伺候陛下的宫女?好威风啊!”老嬷嬷阴阳怪气道。

      一排宫娥内监噤若寒蝉,都看出了赖尚宫对桃七的不友善,众所周知,赖尚宫是崔太后信赖多年的女官,她的态度,很多时候都代表了太后的意思。桃七今天要倒霉了!

      老嬷嬷又教训起小宫娥:“宫里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成,还需要别人送你东西?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把这股私相授受的风气吹得满宫都是?”

      这一套桃七算是熟悉了,在这深宫之中,你要是想整一个人,便夸大他的言行,将他的动机放大,好打扮的宫女,就说她要勾引皇帝;打扮素净的就说她不敬主子……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理由揪住小辫子。这不,送个小东西都能说成私相授受,大做文章。

      “大好的天儿,一个个的聚众闲聊不做事。素琴,把他们的名字和职位记下来,罚一个月的俸银!”

      “是!”赖尚宫背后一冷面宫女道。

      众人听了,都面露懊恼之色,这下可好,贪看了两眼热闹,就白费了二两银子,那可是一个月低三下四伺候主子的辛苦钱啊,早知道就离这座亭子远远的了。这么想着,难免连带着或多或少也怨上了桃七。

      桃七在一排人角落里站着,看着狠毒老妇仗势欺人,默不作声,做出个谦恭的假模样。

      非是她胆小怕事,不露锋芒,因为她知道,宫人们被罚是被自己牵连的,他们只是少了一个月的银子,而自己会被罚得更重!

      赖尚宫将那小竹篓拿起来,两指夹着,像是在拿什么脏污之物,轻蔑地瞧了两眼,然后踱步至桃七身前两步之摇的位置,两指一松,竹篓咔哒落地,一双赭色软缎鞋踏落上去,用力捻了捻,好好一个实用的竹篓,立刻压扁了。

      “我不管你们中是不是有人在陛下面前得了脸儿,下次,再被我看到玩物丧志,不好好办差使,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赖尚宫满是威胁的神气。

      “是……”

      赖尚宫又道:“素琴,私自砍伐宫中御竹,是何罪?”

      “损毁宫中花树草木,若非故意,则罚俸半月以上,若是有意为之,轻则掌掴二十,重则仗五十,赶出宫去。”素琴说着,竟然还亮出了手中的藤仗。难不成是想当场把人打了吗?

      赖尚宫阴鸷地看着桃七:“桃女官,你可知罪?”

      桃七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不急反笑:“回赖尚宫的话。我没有罪过,只有功劳。”

      赖尚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桃七回答得如此不要脸,嗤笑:“你私伐宫中竹木,还伐出功劳来了?天大的笑话!”

      “正是!”桃七不卑不亢,“尚宫且听我一言。早春二月,正是要将枯竹剪去,好让新竹芽生发的时节。宫里上林署每年这个时节都会修剪养护宫中草木,自然也要剪去枯萎老化的竹节。许是此地偏僻,上林署的内监们怠慢了,这才让这处竹林年年未经修剪,竟然生长得如荒郊野竹一般。而且,旧竹长得不结实的话,几场春日的风雨之后,枯竹掉落下来,万一砸中了来此赏景的贵人,那可真是罪过了。我想着不如先伐了它们做些实用的的竹篓等用具,此举一能变废为宝,二来,正是在为宫里除去隐患啊。”

      赖尚宫阴狠地看着她,布满皱纹的凹面脸上,散发出严厉与不满。

      桃七:“赖尚宫难道以为,私自拿了皇宫里的竹子,比宫中贵人的安危还要重要吗?”

      赖尚宫咬牙道:“好你个桃七,果然是巧舌如簧、能说会道。”

      桃七像是真的得了夸奖,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灿然道:“陛下叮嘱过奴婢,宫中一应事务都要细细留心,哪里有做得不对的、有隐患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让宫人尽快处理了。想必尚宫大人也与陛下一样想法,才会为了宫中琐事日日操心。”

      宫人们听桃七与赖尚宫你一言我一语,一开始还在为桃七捏把汗,以为她要被赖尚宫重罚,甚至打一顿。后来却是越听越被桃七的话说服了似的。

      桃七先是说明这处偏僻的竹子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园林景致,以至于上林署都不关心,更何况砍它几支竹子。再说自己的行为是在为宫中的安全着想,最后抬出皇帝这顶保护伞,暗示赖尚宫她桃七并不是能随意处置的小宫娥,而是麟德殿伺候陛下的女官。打狗还得看主人,皇帝虽不如太后在宫里的威势,可也不是一介仆从能得罪的。

      当一个人威信不足时候,必须要借势,利用一切保护自己,否则只有被欺侮的份儿。她要搬出身份,看那赖尚宫敢不敢罚陛下身边近身服侍的人。

      “桃女官说得不错。素琴,我们走。”赖尚宫恨恨道,一行人扬长而去了。

      赖尚宫不愧是宫里的老油条,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桃七救过皇帝,还顶替了梧桐在麟德殿的位置,正是炙手可热。这一回不能抓住桃七实打实的错处,只能下次再来。便带着一干随从,径直离去。

      桃七见其离去,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开始见她带着人来,以为她要强硬地正面冲突。现在想想,她带来的那些宫人只不过是为了壮声势。赖尚宫想必已经听闻梧桐嫁祸桃七打破碧珀盏那一日的事,打听到桃七会不错的功夫,凭借她带来的七八个宫女也奈何不了桃七,动武没用,动嘴也说不过她,这才气急败坏地退走了。

      等赖尚宫一行人走远,剩下的宫人也不敢说话大声,只匆匆道别两句,就赶回去干自己的活儿,再也不敢怠慢。

      桃七看着他们如鸟兽散,心中无比平静。

      赖尚宫是崔太后的人,这点是众所周知的。崔太后知道她把梧桐大宫女拉下马,怎么能吞下这口气呢?

      这不,去了个母夜叉,来了个老虔婆!

      料想从今以后,赖尚宫就是桃七悠哉宫廷生活的绊脚石了!

      在宫里,忍气吞声是必须的修炼,但是还有一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等人都散去了。桃七收拾了一下满地残局,把细碎的竹片、竹叶、以及那个被踩烂的竹篮拾起来。再次坐下,用残余的材料,做了一个粗糙的弹弓弓架,绑上鱼胶做的弹力带,捡几块小石子儿试着弹了几下,瞄准一树上一只报春的鹊鸟,只闻“嘣”的一声,那鸟直直坠落在地,连叫都没叫唤一声。

      桃七少时打野架也不是纯肉搏,弹弓就是最好的武器,常常在人还在几丈远时,先拿几个石块弹射过去,造成不小的伤害,让人未打先忌惮。可这回,桃七并不是拿弹弓去打人。她迈着步子匆匆往南,去到上林苑的一处银杏林。

      银杏长势好,高高地指着天,春日里树叶稀疏,抬眼可见枝杈顶部一团大大的圆黑色物体。

      两日前桃七路过,就见两内监在树下满面愁容。偷听他们说,这马蜂窝过几日就有幼蜂出来了,要是蛰了赏园子的主子就不好了。可蜂窝太高了,梯子也够不到,这才发愁呢。桃七当时听了就走了,也没管这闲事儿。

      今日她又寻了过来,万幸这半人高的蜂窝还没被处理。那她就日行一善帮无计可施的小内宦们处理了吧。

      桃七拾起鹅卵一般大的石子儿,架在弹弓上,闭起一只眼睛,拉扯开弹弓,瞄准了支撑住大蜂窝的那两根枝杈。

      咻!

      枯枝立刻折断,但那蜂窝摇摆了两下,因着还有另一根枝杈固定着,并未砸落。

      那一下惊动了马蜂,一下子窜出了几十只,绕蜂窝周围飞舞,戒备不已。桃七等了一会儿,再试,又是一颗石子儿向天射飞而去,可这次石子儿飞得高,但势头不够大,只砸中了略粗的枝杈,并未折断,桃七再试,还是失败了,直到用了七八个石子儿,才把蜂窝打落。

      蜂窝直直落地,碎成了三瓣,无数马蜂飞将出来,嗡嗡嗡的动静闹得人心慌,桃七飞快脱下外裳,冲上去一把将那块最大的蜂窝兜了起来。

      马蜂太多了,动作再快也被遮了几口。桃七忍着疼,拎着那马蜂窝,鬼鬼祟祟避着人,来到尚宫局。

      六局二十四司的领头女官都住在自己的司局里头,赖尚宫也不例外,属于尚宫局的宫室中,最豪华的一间屋子便是赖尚宫就寝的屋了。

      掌灯时分。

      赖尚宫在手下宫女体贴入微的伺候下用过晚膳,回到屋里,跟随她一同进入的还有心腹手下素琴,预备伺候赖尚宫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素琴一进门,便发现晨间开着通风的窗子已经被关上了,但她料想是赖尚宫自己关的,赖尚宫也以为是素琴为了她沐浴做准备,才关上的。

      宫人们往屋子里抬进一捅热水,白蒸蒸的汤水正宜人,赖尚宫宽衣,露出一副又干又皱的躯体,慢慢进入捅中,一股热气蒸腾起来,气味里还夹杂有一丝丝甜腻,别提多舒服了。

      浴桶前摆了一扇四副绣花鸟的屏风,做截间用,将浴桶与外间的一切,包括她的床榻都隔开了。

      屏风后,素琴为赖尚宫按摩着脖颈,一边按,口里奉承着:“尚宫大人,这力道可还合适。”

      “嗯,不错。”

      “这手推拿之法,是我表嫂花了十两银子从一位名医那学来的。奴婢出宫几趟,又从我表嫂那学了来,给您按了十多日,不止腰背挺拔了,脖颈看着都细致白嫩了许多。”

      “难为你有心了,只要你能持之以恒下去,将老身伺候得舒坦了,等我退了,这尚宫的位置,可就非你莫属了。”赖尚宫眯起一双细细的吊梢眼享受起来。

      素琴大喜:“谢尚宫大人抬举!”

      素琴又卖力地给赖尚宫按了几下,斟酌道:“话说回来,咱们这回没惩治了那小贱人,太后娘娘那边,可怎么交代?”

      “不急,”赖尚宫老神在在地说,“今日才第一回见着面,我看那桃七就是嘴巴伶俐了些,旁的也没什么本事,她才入宫中,根基浅薄得没有一样,拿什么跟老身和太后娘娘斗?以后有的是机会。”

      素琴语气为难道:“可奴婢也是跟踪了她好几日,才发现她那一点错处,她出了陛下的寝宫,一切行事都谨慎小心得过分。要再抓住他的错处,只怕不容易。咱们要不要……用计……”

      赖尚宫快速举起右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差点泼了素琴一脸水,侧头横他一眼,语气都凉了几分:“老身才褒扬了你几句,你就非要显摆你那榆木脑袋,生怕旁人不知你是个呆头鹅吗?”

      素琴本有心献策,以显示自己是个大有用处的人,不料被训了,连连告饶:“尚宫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赖尚宫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梧桐女官就是用了个蠢计,结果被那桃七找到破绽,还闹得自己身败名裂。到底是年轻啊,性子急躁了。老身可不会再走她的老路。”

      赖尚宫说着,把两条胳膊架在浴桶壁上,是个怡然自得的姿势,露出了枯树皮一般的胸脯肌肤,让人看了泛恶心。

      素琴恭谨道:“尚宫说得是,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需得找个十恶不赦的错处,好让陛下也无法为他开脱。”赖尚宫想到一计,侧过脑袋,在素琴耳边低语几句,素琴听闻,心中暗暗一惊,看起来像是被赖尚宫的毒计谋惊吓到了。眨了两三下眼,忙捧起了臭脚,“尚宫好计策!这样一来,保管那小蹄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凄惨无比地死去。”

      “你们年轻人啊,还得跟老身再学几年。”赖尚宫洋洋得意道,忽地眉头微蹙,问,“这水中加了什么香料吗?怎么尝着还有一丝丝甜味儿?”

      素琴生怕老婆子逼着自己去尝她的洗澡水,胡诌道:“是烧水的丫头往里头加了些蜜油之类的吧,说不定有滋养肌肤的功效呢。”

      赖尚宫听了,心情甚好,又让素琴为自己按了两个钟。

      赖尚宫沐浴完后,衣着赭色素罗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预备晾干头发便上床歇了,却见到她睡的千工拔步床上,两重帷幔和纱帐都放了下来。便问道:“今日吩咐了人给床上熏香吗?”

      素琴收拾了赖尚宫的衣物出来,见放下来的帷帐,脑子一抽,嘴快道:“是奴婢叮嘱佩儿她们,在里头放了三个时辰的安神香,得存着气味,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嗯,老身眼光果然不错,你的确是个可堪提拔、有眼力见儿的。”

      素琴谦虚地低头笑着。她生怕是其他宫女做了讨好赖尚宫的事儿,将自己的恩宠分走,便撒谎称是自己干的,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待她查到尚宫局里有谁与自己一样有心往上爬,她一定要把那人赶出尚宫局。谄媚的事儿只能自己来做!

      “尚宫且在镜前坐下,奴婢为您通通发。”素琴道。

      “不必了,”赖尚宫摸着自己一头半白的稀疏头发,生怕素琴手重再薅下来几根,“你去吧,老身自己来。”

      “是。”素琴不知哪里又惹赖尚宫不悦了,福了福身子,忐忑地出了门。

      赖尚宫将头发晾干后,起身把门栓上。走向床榻,掀开大床两边的帷幔,却见床上的四层绣百花锦被都给人摊开了叠在一起,中间有一个硕大的隆起,似乎四条锦被下罩着个圆圆的东西。

      给床帷间熏香也不是这么个熏法,不怕香炉点燃了棉絮被子吗?赖尚宫心中疑云顿起,但是也自信得以为这皇宫大内,六局二十四司里没人敢惹自己,提着四条锦被的一个角一把掀开!

      就那一下,半老徐娘赖尚宫幻觉眼前一团黑色的烟雾袭面而来,伴随着“嗡嗡嗡嗡”的响声,成千上万只马蜂扑面而来!

      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快速往后倒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剧烈的刺痛让她尖叫连连。她抱着头半跑半爬地冲向大门,惊恐之下提了好几下门栓才将门打开。

      “啊!”酉时不到的夜间,大名宫东四所的尚宫局内,一个人形的东西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在宫院里撒腿狂跑。为什么要说是个人形的东西呢?因为她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无数硕大的马蜂,像是一团不详的黑色瘴气把人罩住了,一时众人都认不出那是个啥东西。那东西往哪里跑,黑气就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她。

      通铺里已歇下的宫女们都被惊醒了,披衣出来看,见到那恐怖的一幕,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鬼,纷纷退避。

      “小蹄子,还不快帮我把它们赶走!诶呀,疼死老娘了!”

      宫女们听到那熟悉的惨呼声,终于认出那人居然是赖尚宫,忙不迭想上去帮她赶走马蜂,可她们也怕被蛰,只敢先把自己包严实了,再小心翼翼凑到赖尚宫周围,挥舞两下衣衫,做个驱赶的样子。

      尚宫局宫女们吓得要死,生怕自己也被蛰了,娇花似的容貌落得个毁容的结局,躲得远远的,没几个敢凑近帮忙。院落里掀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招惹来旁边院子里的宫女和内监们。拿来苍蝇拍、扇子等物件打马蜂。

      可那样一点用都没有,赖尚宫身边的大马蜂一个也没少,依旧死死盯着她蛰,把她蛰得满地打滚,身上脸上已经被咬的没一块好肉了。

      “快快快,火来了,火来了!”一内监拿来了蜡烛,往赖尚宫身上丢,据说马蜂怕火。见状宫人纷纷去拿来蜡烛、火把,甚至碳火往赖尚宫身上丢。

      赖尚宫身上那件面料上乘的罗衣轰然着了起来,这一下果真把一大半马蜂赶跑了,但是也让她成了个大火球!

      “呀!着火了!”

      “赖尚宫要被烧死了!”

      “救人呐,快点拿水救人!”

      现场一片混乱,人挤挨着人,有人要出去找门海里的水来灭火,外边还有听到动静冲进来瞧热闹的人,把个尚宫局两进院落堵得水泄不通。

      内监抬来了几桶才用过没来得及倒掉的洗澡水,往赖尚宫身上泼去,火立即被浇灭了,剩下的马蜂遇到水也飞不起来了。

      终于消停。众人这才打量起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人形物。只见她浑身赤裸,衣物都被烧没了,一颗头上面皮高高肿起,看起来血淋淋的,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风团,挤得浑身上下的肉肿胀突出。半边身子被烧了,发出刺鼻的焦味儿,更加可怖。

      素琴壮着胆子上前,磨磨蹭蹭地挨了过去,蹲在赖尚宫身边,探了两指在她几乎辨认不出的肿胀脸皮的人中部位,感受了几许,发现她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素琴才叹息一句,打算说赖尚宫已经没救了,一只肿胀的大手就死死扣住了她白皙的手腕,把她吓得剧烈哆嗦。只见地上的赖尚宫,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在焦黑的皮肤承托下,眼白更加惨白,宛如罗刹恶鬼一般,吼叫出一声:“是你!”

      “啊!”素琴尖叫。

      “太医,快叫太医啊!”

      第二日寅时二刻,桃七守完夜,将小皇帝伺候起床去上早课。忙活完后打算回去补觉,见刘勍的干儿子瑞孙进来,拉着她不让走。

      “姐姐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桃七笑道,瑞孙是个表面稳重,其实内心活泼爱热闹的,而且桃七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瑞孙也是个善于巴结趋奉的,平日里听了值得说道的,常说与桃七听。

      “我就知道姐姐忙着一夜照顾陛下,没听说。”

      桃七心中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不露声色地说:“快快说来我听,非得我赏你几个炒栗子,你的脑袋不疼,我手还疼呢。”

      瑞孙习惯性地捂了下天灵盖,讨好地笑着说:“就是昨夜,东四所的一件大惨案,不过说来也是怪好玩儿的。姐姐认识尚宫局的赖尚宫吗?”

      “不认识,她怎么了?”

      “不知为何,赖尚宫昨儿个夜里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窝大马蜂追着她蛰,被蛰得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都是包。诶呦喂,那滋味。”

      桃七心说你可以不用形容了,她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因为她打马蜂窝的时候,手上也被蛰了两下,现在还起着包呢。

      “宫女们用火驱赶马蜂,可怜的赖尚宫又被火烧了,等火扑灭了,马蜂赶走了,人也快不行了。”

      “她死了?”桃七忙问。被马蜂蛰不至于死,但赖尚宫被火烧是桃七没算到的,若真害了一条性命,那罪过可就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人若犯我当晚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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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①上榜的话每周更15000字,也就是5章,没上榜的话每周7000字,大概更2-3章。目前攒稿子中,会慢慢完结的。 ②主页其他两本一本连载,一本预收,都是全文存稿,那两本更起来就猛了,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瞅瞅点个收,谢谢清汤大老爷们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