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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旧城(3) ...

  •   两层白色的小洋楼,花圃的花都开的热烈,散发出浓郁的芳香,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围栏上爬着藤曼,点缀出绿意,倒是没什么噪音,幽静得很,想来是季常安不喜嘈杂,所以佣人们也只是安静,极少出言引人注意。
      一从车上下来,就有人点头示意,而后去拿自己的行李,秦淮还真是不习惯,季常安注意到他的异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笑着,“阿淮,请。”

      绚丽的灯光,琉璃的杯,他暗暗打量着,这一切都彰显着一个事实,季常安十分富有,余光扫过一个物件,西洋的,他曾在某位大人物身上见过,所以若是如此推测,恐怕季家、至少季常安的身份不简单。
      “看一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季常安上楼一趟回来,发现他正在望着一个东西出神,但是她没有追问,只是把纸契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秘书筛选过了,这家店的地段最好,我想,你也不能总闷在这里。”
      秦淮恍惚了一瞬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有相关经验,”他心生退缩。
      “不用担心,”季常安一边倒了茶水,推到他面前,“赚了算你的,亏了我自己会去找顾玉安补回来。”
      她笑得温柔,“所以不用担心。”

      今天真是太玄幻了,秦淮躺在床铺上,柔软舒适,他从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他渐渐陷入沉睡,意识模糊之际,还在回想季常安的条件。
      “当然了,”她语气平淡,“我的条件就是,不管盈余情况怎样,每个月都要报上来,是亏损。”
      “嗯.....能再加一条吗?”她神秘的样子突然消失,转而有些俏皮,“今天的新戏我没听全,能不能改天再唱一遍?”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行就算了。”
      好奇怪的条件,是为了有理由找顾玉安吗?只是,就算这样,也很像自己在占便宜,要不多给她唱两场戏吧。

      季常安的房间里有一豆微光,她正在好好的读书,电话响了。
      她都不用猜,今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为了让世人和他知道,秦淮被接到了她家。
      她抢先出声,压低声音,故作笑意,“我听说,你给我买了新的胭脂?”
      没头没尾的,但是顾玉安立刻了解到,“是啊,你好不容易回国,要不要猜猜是哪一家的?”
      “我猜,是颜水堂的。”
      原来是颜水堂,“我倒是一时忘了,颜水堂的老板是你,看来一点惊喜也没有了。”
      “也不算,现在的老板不是我了,”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是秦淮,我倒是想瞧瞧他的本事,不过,要是亏了本,我可是要你赔的。”
      “行。”
      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电话就被挂断了,季常安这才安心去睡觉。

      与此同时,顾玉安正头疼。
      果然还是任性,为什么组织派过来的人是她?

      夏倾月一觉醒来,被一缕饭香吸引了,换好了衣服衣服走下楼,桌子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吃饭的身影,“吃着合不合你的胃口?”
      “自然是好吃的,”秦淮看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只有几处点缀着流苏,亮闪闪的,昨天盘着的头发散落,发尾卷得厉害,被拢到一侧,随着她的动作摆动,依旧是明艳的红唇,很漂亮,抓人眼球。
      季常安没有停下来吃饭,“我最近比较忙,什么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也不用等我。”
      不等他回话,季常安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秦淮咬着面包,安静地用早饭,吃完之后也离开。

      “不好意思来晚了。”
      新电影的首场,底下的观众除了主演,就是军官名流,距离开场还有几分钟,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季常安身上,她见惯了这种场面,如鱼得水,所以一点窘迫都没有,落落大方地一边向众人赔罪,一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司令,真是对不住。”
      一起坐在第一排的身侧,是司令员,她此次的目标人物,五十三岁,但是却精神得很,有一种岁月沉淀的帅气,但是,季常安想起他的手段,那可叫一个阴狠。
      “欸,看电影而已,迟到几分钟有什么关系,”他笑眯眯的,语气也很轻松,但是无端给人压迫感,像是下一秒就能掏出枪崩了你,“不过,季小姐留洋归来,一定在国外看过不少好电影,婉婷的新电影,你可要仔细欣赏。”
      “婉婷小姐的电影,一向是好看的。”

      电影散场,季常安和司令正在畅聊。
      “季小姐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真是青年楷模啊。”
      “司令抬爱了,常安能有今天,还要多谢司令呢,”季常安掩唇轻笑,“这世道,要不是您保这里安宁,我哪有心思做生意啊,又怎么繁荣的起来,早就丢家弃产逃命去了,还是您的功劳。”
      “生意人就是会说话,”司令爽朗地笑笑,“好了,季小姐找我肯定是要紧事,不然也不会放着顾少将的事情不管,来找我一个老头子。”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季常安早就知道他会问,又不如说,这本来就是他塞到她手里的局,不能不接,微蹙着眉头惹人怜爱,“顾玉安真是瞎了眼,我这么一个人在他面前,偏偏他去捧一个戏子,我啊,就是发愁,想让您帮我做主。”
      司令一挑眉,“他竟然这么过分?捧一个戏子?”
      “是啊,”她心下冷笑,还装,这个消息就是他的手下透露出去的,但是面上不显,只含着淡淡的忧愁,“您可千万要帮我。”
      他没有立刻答应,“凭借季小姐的聪明才智,用不着我出手,夫人在家该等急了,先走一步。”
      季常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卸了力气,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瞎了眼?”
      顾玉安慢慢靠近她,手指搭在她的肩上,把人揽到怀里,季常安嗔怪,“可不是嘛,谁叫你不喜欢我,怎么,说你两句还生气了?”
      顾玉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长长的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在眼下覆上一层浅浅的阴影,漂亮的眼眸突然抬起来,透着琉璃的光彩,手也柔软无骨地勾着自己的衣领,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指尖的触感温热。
      他莫名嗓子紧了紧,眨着眼慌乱把视线挪开,季常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还有人在监视着呢,所以她掐着顾玉安的下巴,把他的头掰回来,纤细的手指用了几分力,低声提醒他,“消息是他散布的,快说话。”
      而后声音微微大了些,“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他嗓音低哑,携带着几分柔情,垂下睫毛像是在耐心哄着自己的爱人,“没有不喜欢你,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她感觉到窥探的视线消失了,这才松开手,向前走去,感觉到某人没跟上来,有些疑惑地转身歪了歪头,“走啊,要反悔吗?”
      虽然是随口说的,但是,他应该不缺这一顿饭吧?
      顾玉安捻了捻指尖,心脏跳的很快,一种奇怪的感觉爬满全身,但是他没有多想,“没有,走吧。”

      是顾家的私人包厢,周围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现象,所以,他们可以谈的明朗一点。
      “为什么是你?”
      季常安晃了晃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她喜欢喝葡萄酒,但白天喝的少,容易犯困,看的专注,一点也不意外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是我?”
      “太危险了。”
      “秦淮难道就会安全?你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朝一日他也会危险?”季常安故意曲解两件事情。
      这是诡辩,顾玉安深吸一口气,“常安,我知道你从小要强,但是这真的很危险。”
      “是么,”她不以为意,吃了一口牛排,七分熟,味道不错,“可是玉安,这不是要强的问题,上头的要求是,你,配合我的行动。”
      这意思是……
      “意思是,我是你的上级,”她随意抿了一口葡萄酒,不好喝,没有之前在国外的好喝,“而你,不需要问为什么,或者是什么,收起你的劝说。”
      “常安,”顾玉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那你注意安全,有危险记得告诉我。”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季常安不想聊什么,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顺便担心担心秦淮,他在我那里,你也不担心我伤害他。”
      顾玉安察觉了她的意图,但是她的想法很少有人能改变,所以也就顺着聊,“你不会的,他对你有价值,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想到借他的名义的?”
      “本来是不想的,”她话语里颇有几分无奈,像是真的被逼的,“可是那个司令一直让人散播消息,说你看上了一个戏子,我的性格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不给他找点麻烦,该惹人怀疑了,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总归麻烦一点,索性顺他们的意,将计就计。”
      原来如此。
      吃着吃着,季常安又想起什么,“那个赵未清,是什么人?”
      “他也是组织发展的人,”他对于提起这个人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我还挺喜欢的,等我们任务完成,退婚了,准备把人追到手。”
      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尖锐,顾玉安不知道怎么自己的手失了水准,对面的女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故作无事,“那挺好的,今天的肉不太好,有一点不好切。”
      有吗?
      季常安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心里嘀咕。
      难不成他对于自己这么快就注意别人的事情震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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