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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无人中学（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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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力水看到自己上前帮女生掀开了垃圾道的盖板。掀开的那刻，零碎的垃圾从垃圾道里涌了出来。
“怎么都堵到二楼来了。”女孩抱怨了一句，放下手里的簸箕，拿起一旁的扫帚伸进去，试图将堵塞的垃圾捅下去。
“谁把纸壳整个塞进去了，真烦人。”女孩边努力边说。
垃圾并没有堵死，很快就被女孩捅了下去，但只下落了几十厘米，就又卡住了，女孩让汤力水扶好盖板，自己探头进去，继续往下捅。
“快别弄了，多脏啊，把垃圾倒了咱就走吧。”汤力水听见自己说。
“不行啊，万一楼上再倒垃圾，全堵在二楼，没准就从这里冒出来，到时候刘主任肯定怪咱们没搞好卫生，扣分了又要挨骂。”女孩的声音从管道里传出来，听上去空落落的。
啪嚓——汤力水听见了水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声音来自楼上，顺着楼梯传了下来，而女孩还在和堵住垃圾道的纸板作斗争，没能听到这个响声。
汤力水猛然想到了垃圾道外面沾血的玻璃碎片的来路。
她很想伸手抓住女孩，把她从垃圾道里拽出来，可是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她附身的这个女孩仍在尽职尽责地帮她的同学扶住垃圾道的盖板。
接下来，汤力水绝望的听见了三楼垃圾道盖板被掀开时发出的一声“吱呀——”
数不清的玻璃碎片被从三楼倒下，落到了女孩头上、脖子上，女孩尖叫，声音在垃圾道里碰撞出层层回响，听上去凄厉恐怖。
女孩终于挣扎着从垃圾道里钻出来，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汤力水看到，她的脸上扎满了玻璃碎片。
女孩在管道里也听到了上方盖板打开的声音，但她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而是条件反射地扭头朝上看去，在看到上方透进来的亮光，女孩刚想开口喊上面的同学不要倒垃圾，下一秒，纷纷扬扬的玻璃碎片便扎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嘴里也扎进了玻璃，除了尖叫，一句话也说不出。
即便已有预感，汤力水仍旧被女孩的惨状吓了一跳，她上前一步试图安抚女孩，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能操控这具身体了，来不及思索，汤力水甩下女孩朝楼上飞奔。
她意识到，这是过去的幻象，女孩已经出事了，她救不了她，但往下倒玻璃渣的罪魁祸首可能还在楼上，汤力水要趁着能掌控身体的这点时间，看看那人是谁。
但她还是没能来得及，楼上的人听到惨叫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汤力水跑上三楼，只看到一个闪进楼道另一头楼梯间里的男生背影，穿着校服，发型是学校统一要求的毛寸，看不出任何个人特征。
就在她即将追进教室里的时候，汤力水一阵恍惚，又回到了二楼垃圾道旁，同伴们就在她的身边。
汤力水用力闭了闭眼，女孩的惨状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再次睁开眼，她朝其他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苗梦柏指指楼上，又指指窗外，意思是：继续上楼，还是去外面总结信息。
汤力水考虑片刻，指向楼上。
她在幻象中并没有遇到危险，但看到的东西和鹤孤看到的几乎完全不相关，她寄希望于在三楼找到类似的能将人带入幻象中的物件，获得更多的线索。
让她失望了，他们在三楼的楼道里并没有找到新的物件，但却找到了几间办公室。
看样子和高三楼的结构不同，高一楼的一二四五层是教室，三层则是各科老师和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正好，鹤孤要寻找那位陈老师的信息，每间办公室外的墙上都贴着各位老师的照片资料，记录了老师们都的履历和荣誉，他们甚至无需挨家挨户搜查每一间办公室。
然而一路看过去，没有一名老师姓陈，鹤孤也没有看到那位喊学生们去剃头的女老师的照片。
一无所获，苗梦柏做口型：“被灭口了？”
鹤孤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三楼剩下就剩下最后一间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了，老师们都很注意自己的隐私，办公室的门不像教室和宿舍的门，上面没有小窗，不能直接窥见里面的情况。
就在几人比划着商量要不要想办法破门进去找线索时，鹤孤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表示他听到有东西来了，然后向后摆手，让大家快撤。
几人对鹤孤的听力深信不疑，连忙回头，一溜烟跑回楼下，又回到了之前他们开会的地方，刚喘匀口气，苗梦柏问：“北雁你听到啥了？”
没有回应。
苗梦柏气火攻心：“这人怎么又没影了！”
“那我们回去找他？”莫丰问。
“不找！他既然让我们下楼就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选择留在上面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苗梦柏咬牙切齿，“就是单独行动连个招呼都不打，真能气死队友。”
鹤孤确实听见了有人在四楼，并正在下楼。
但他也从脚步声里听出了，这个人是耿沐恩。
他在其余三人跑走后，等在楼梯口，耿沐恩一抬眼看到他，吓了一跳。
“哥你吓死我了。”耿沐恩捂着胸口，责怪道：“你来高一楼干嘛啊？你作业写完了？”
“来找你。”鹤孤说。
耿沐恩：“找我？你们又在宿舍里干什么了？”
“不是，我不想写作业了，他们嫌我在边上打扰他们写作业，让我来找你玩。”鹤孤瞎编。
有件事鹤孤一直放不下，就是苗梦柏对于副本的解释，不论他再怎么努力说服自己苗梦柏在骗人，“副本是个轮回，公爵不记得我”的念头就像根刺似的一直扎在鹤孤的脑海里。
正巧碰见了耿沐恩，这人也是生活在副本里的人，鹤孤想从他口中套出来一些关于NPC的信息。
“你打算做什么？带上我呗？”他问耿沐恩。
耿沐恩挠挠头，说：“我本想搞卫生来着，班主任知道我暑假在学校住，让我隔三差五搞搞教室和担当区卫生，这样开学就省事了。”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鹤孤：“算了哥，放假前都是打扫过的，本来也没多脏，我自己随便弄弄就行了，让你帮忙多不好意思。”
鹤孤摇摇头，露出个表达友好的笑，上前站到耿沐恩身边。
耿沐恩见他一副要与自己共进退的架势，也不好再拒绝，便随了鹤孤的意，去洗手间拿了一根拖布，在水槽里打湿后递给鹤孤：“那哥你帮我把楼梯擦擦吧。”
鹤孤：“你呢？”
耿沐恩去取了块抹布：“我擦楼梯扶手。”
“你们哪天上学啊？”干活的时候，鹤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耿沐恩聊天。
“八月二十六，但二十五下午就让返校了。”耿沐恩抬头想了想，答道，紧接着脸上没多少表情地抱怨：“虽然哪天开学跟我没多大关系吧，毕竟我放假也住学校里，但我也想跟别人一样出去玩的嘛。”
“你出去玩呗，现在你妈妈又不在，又没人管你，”鹤孤朝外面扬了扬下巴：“栏杆也不高，垫把椅子随随便便就翻出去了，晚上再翻回来睡觉呗。”
耿沐恩闻言停下了擦扶手的动作，呆呆地看着鹤孤，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过还可以这样做，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对哦。”
耿沐恩低下头，沉默了，表情空洞无神，看上去并没有在考虑鹤孤的建议。
“你以前也住在宿舍吗？”鹤孤又问。
耿沐恩：“对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才高一吗，那你上高一之前呢，你妈妈也带你住在宿舍吗？”
耿沐恩的脸上出现了卡顿。
就像在古堡的时候，那名被鹤孤一遍遍问“你有火种吗”给问卡了的仆人一样。
但耿沐恩的情况比仆人好很多，没有直接被问晕过去，而是在短暂的停顿后，出现了思考的表情，然后回答说：“对啊，我只要不在学校里乱跑，没人管的。”
鹤孤：“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说过总有回不了家的学生偷偷留在宿舍，你记得他们是谁吗？”
耿沐恩又卡住了，这次卡顿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鹤孤的心越来越凉。
耿沐恩回答不出来，皱起眉，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个哥哥以前也在这里上学，我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他。”
“哦。”耿沐恩似乎是信了，但他还没问鹤孤哥哥的名字，便说：“不记得，不认识。”
甚至像害怕鹤孤继续追问一般，说着：“我去擦擦上面。”逃也是的不等回应就拿着抹布往楼上走去了。
鹤孤没有追，拖布戳在地上，另一头的木棍顶住自己的下巴，身体颓然泄力，全靠拖布支撑站立。
按照苗梦柏的说法，同一个副本会有多批不同的玩家进入，遇见同样的NPC，接到同样的任务。
如果是这样的话，NPC会一遍遍做着相同的事情，没有过去没有未来，NPC的记忆里是副本里写好的内容，所以在鹤孤询问耿沐恩过去的细节时，他会出现卡顿，因为这些细节，副本并没有写清楚。
一个真正的人，总不会生在学校里长在学校里，可耿沐恩却根本没有想过离开学校，他被局限在这所学校里了。
公爵也是这样吗？将他困在古堡里的不是凯瑟琳的魔法，而是整个副本？
鹤孤不死心，如果NPC只是像苗梦柏说的那样，是副本里的“演员”，那演员总该记得自己见过的观众吧，但当他尝试问出耿沐恩记不记得以前来过的玩家时，耿沐恩说不记得。
如果耿沐恩说的是真话，那公爵，应该也不会记得自己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