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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敲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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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上的智能锁嘀嘀响了三次。
最开始,殷雪以为是苏忱有什么事要出门,还暗自骂了他一句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
但是,在骂完他之后,她听到了经过自己门口的脚步声。
苏忱的脚步声从他的卧室一直到玄关前,最开始还有些迟缓,他根本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殷雪顿时睡意全消,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情况?醉汉走错家门了?
苏忱打开了可视门铃,她听到了接通的嘀声,但是接下来,她却发现苏忱一句话都没说。
门外的人也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动静。
这是在搞什么?
殷雪犹豫了一下,起床走到门边,悄悄地把自己的卧室门打开一条缝。
走廊里很昏暗,苏忱一路走过来,没有开灯。只有门口的感应灯亮起一捧光,照亮他的下颌。
他看着门口的摄像头,眉眼隐在黑暗中,殷雪看不清。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
苏忱换了个姿势。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他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
“嘀嘀。”
门外又响起提示音:“密码错误。”
这人还没走?
殷雪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哥哥。”
苏忱侧过脸,修长的食指搭在唇上。
他的意思是:嘘。
此次此刻,光线昏暗,他行为怪异,于暗处神情诡谲……
殷雪觉得有点冷。
她喉咙涩住,一手封住自己的嘴唇,躲在房门后面。
嘘什么?
外面如果不是醉汉,应该就是小偷吧,大喊一声把人惊走也可以……
“开门!”
外面突然传来含混的男人声音。
殷雪下意识矮身,把门缝缩得更小,只从门缝中向外偷窥。
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喊人?
苏忱却不退反进,他唇角一翘,单手放在门把手上。
门锁不疾不徐地打开,金属件碰撞时,有种不祥的锐响。
殷雪咬紧牙关。
苏忱是不是疯了?开什么门,直接报警啊!
她下意识地感到懊恼:菜刀在厨房,离她的房间有点远。
来不及去拿,大门已经打开了。
苏忱声音温和:“你有什么事?”
他甚至还挺有礼貌!难道他们认识吗?
如果可以,殷雪真想冲过去捶他一拳。
门外电梯间里灯光常亮,她从暗处看过去,只觉得极其刺眼。她看到了那个深更半夜来敲门的人,中年男人,连帽衫,长了胡子。
真的是个醉汉吗?殷雪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她掩住口鼻,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忱那么淡定,难道这位是他认识的人吗?不可能吧……
“你有什么事?”苏忱又很耐心地问了一次,像对听不懂知识点的幼儿一样,态度极其温良。
“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男人粗鲁道。
他扒开半开的房门,一脚踏了进来。
苏忱被他用肩一扛,竟然错了一步,将他放了进来。
——竟然真的让这人进来了!苏忱在干什么!
殷雪顾不上思考,立刻将她一直藏在身边的小水果刀掏出来,严阵以待。
强行闯进别人家里,绝对来者不善。
眼看苏忱是个没用的废物,她得自己想办法。
苏忱被撞到一边,大门没有人撑开,被铰链拉动,缓缓关闭。
在门缝将要合上的那一刻,苏忱抬眼,透过缝隙,看了一眼电梯间公区的摄像头。
“喀。”
大门合上了。
苏忱关闭电子门铃的录像功能,转过头来叹了口气:“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殷雪咬牙: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砰!”
古怪的落地声。
踏进大门的陌生醉汉轰然倒地。
——发生了什么?她惊了一跳,满心的吐槽一瞬间清空,茫然地看向苏忱。
微小的光源将苏忱的影子拖得极长,在地板上蜿蜒,将倒地抽搐的中年醉汉覆盖,几乎延伸到她的卧室前。
深黑,摇曳,甚至有些扭曲。
他收起手中的电击器,弯腰抓住中年男人的头发,提起他的头。
这个人失去意识了。
他露出半个微笑,眸光明灭。
“多么危险。”
……
殷雪捂住口鼻,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危险?
优雅、温良而和蔼的苏忱,比这强闯进来的坏人还恐怖。
她哑口无言,沉默地盯着苏忱。
他揪住闯入者的头发,指节修长,在黑暗中如骨质一般苍白冷酷。
就这样毫不费力地拖动这人,将他从玄关一路拖拽进来。
经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她的门前。穿着衣服的成年男人在地上摩擦,声音沉重,令人牙根发酸,苏忱却并不在意。
他缓缓经过,落地窗帘因风摇动,像有十几只漆黑的鬼魂躲在织物后涌动。
他压低声音哄她:“你先睡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殷雪完全睡不着。
他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怎么都透露着诡异的不祥。她知道这事极有可能可能又跟苏悦的秘密有关,苏忱对此心知肚明,只是让她一个人一无所知。
但翻来覆去一会儿,她眼前一直闪回那个中年男人扭曲的定格的脸。
渐渐地,她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抛开一切考虑,她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殷雪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一想到这间屋子里有第三个陌生人,她就睡不着觉。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起床。
她换了衣服,沿着墙边,慢慢向琴房摸过去。
苏忱不假思索地把这个人带进了隔音这么好的地方……她很难不觉得毛骨悚然。
不会有什么恐怖情节发生吧。
她喉咙一哽,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单手扶门,侧耳趴上去悄悄偷听。
……
这门的质量也太好了,全静音材料,加密封条。
如果说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那就是她眼前这东西了。
她皱了皱眉。
什么都听不到,不然还是敲门直接问——
门突然开了。
猝不及防,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进去。
“怎么不睡?”
屋里没有什么动静,只有苏忱温和如常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小臂,关怀备至,又极有分寸,让人心动。
但殷雪却几乎心脏停跳。
被他托住的地方,却像被蛰了一样灼痛起来。
她看见,苏忱的指尖有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