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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9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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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王玉儒在桌边坐下,忽然一下子忘了刚才跟翟悉都说过什么,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刚才跟他说话的不是翟悉,应该是另一个人,大概是他爸,他爸是谁来着,对,王宇。
头有点晕。
王玉儒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来刚才刚刚他去的是翟悉的卧室,那就是和翟悉聊天没有错了,聊的什么内容还有点模糊,只能以后再慢慢想了。
今天出窍得有点远。
早上接到胡润妮电话,听到那边喧闹的吵声,他就有点麻了,之后到场也没什么实感,总觉得眼前有一层雾,把他和吵得热火朝天的胡润妮与王宇分隔开。
在早餐店里吵架——他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个事件,但具体细节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那段经历自己不翼而飞了,或者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到场过,他要去的,但是翟悉已经处理完了,所以他就直接回家了。
王玉儒有点混乱,而这种混沌的状态有一点催困,他就躺在床上,清空了所有的想法,打算试试能不能先莫名其妙地睡上一觉。
还真就胡七八糟地睡着了。
他睡得很乱,梦里都是大场面,醒来浑身疲惫,想起身看看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侧着身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几点了……”他不禁嘀咕道。
“中午十一点了。”一个声音出现在背后。
那睡了也不是很久。
王玉儒先想到的是睡眠时长,翻身回到另一侧,看到翟悉坐在书桌边,胳膊支在桌面上,手里提溜着他失踪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翟悉在说话。
“你的手机密码还没换啊。”翟悉在手机上输入自己的生日,哒地一声,解锁了。
王玉儒慢慢坐起身来。
“我只是试了一下密码,其他的我没看,”翟悉把手机递给他,“有几条消息,你先回一下吧。”
把手机攥紧手里,王玉儒突然又有了安全感。
翟悉把手机给他之后就出去了,这个房间突然变得空荡起来,王玉儒甩甩头把那些虚无的念头排出去,打开手机开始回消息。
这半年他都没怎么掺手机器人那个项目了,全是杜桑臾强撑着,带大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现在已经临近尾声了,这两天杜桑臾在赶工,遇到实在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只好来问他。
杜桑臾问的部分需要推导,王玉儒掀开被子下了床,拿出纸笔准备推演时,又突然定住,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
怎么记得当时忽然有困意的时候,他很迫切地想抓住,所以鞋子也没脱被子也没盖,是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的。
……算了,他记性也不是很准,可能是自己记错了。
算到一半,背后响起开门声,王玉儒转过去,看到翟悉端着杯水走进来,放在了他的手边。
“爸妈开始做饭了,”翟悉往桌面上扫了眼,“你先写会儿,待会我喊你出来吃饭。”
王玉儒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好。”
等翟悉离开,他喝了两口桌上的温水,不知道那水是有什么魔力,他又感觉自己的记忆没有错,早上的确睡得很囫囵吞枣,是翟悉给他盖了被子,脱了鞋子。
翟悉是在照顾我吗?
刚有这样的念头,他的大脑就立刻洗劫一空了,像是触发了符咒一样,在他内心深处,总有个古怪的声音在时刻提醒着他,跟他说:你不能想起来翟悉,请立刻停止关于他的一切幻想。
效果是很及时的,他马上就没有在想翟悉了,但是他也没有立马想怎么去推导公式,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还有事要做,以最快的速度写完推导回复了杜桑臾。
中午吃完饭,看吵架的势头似乎已经过去,王玉儒就回学校帮忙做项目去了。
但其实大面上的基本盘都已经确定了,偶尔才会有一点忙可以帮,但王玉儒忙惯了,一闲下来就浑身瘙痒难耐,毕业论文都写完了,他只好在上面反复精雕细琢,从而让“很忙从而没空回家过年”的借口落实到实处。
差不多六点钟左右,王玉儒收拾好书桌,准备回家。
他从实验楼上走下来,低头看着手机弹出的时政新闻,然后一个随意地抬头,就看见花坛后面显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幻觉吗?
王玉儒朝那个翟悉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王玉儒停在花坛的另一侧。
“我刷到市中心桃酥店搞活动,很便宜,”翟悉拎起来手上的袋子,晃了晃,“我买完正好路过你这,走,一块儿回家。”
王玉儒看着在冬日里死气沉沉的花坛,以及那后面长出来的笑容灿烂的翟悉,就感觉这一幕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微微一怔。
“喂?”翟悉笑着拆开那袋桃酥,“很出名的一家桃酥哎,你是不是应该稍微表示一下对它名气在外的尊敬,我香得都流口水了。”
王玉儒缓了两秒,说:“很出名的。”
“对,”翟悉掰了半块给王玉儒,“尝尝。”
接过来那一小块桃酥,王玉儒又不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了,想了想,张口吃了起来。
确实很好吃,甜甜的,有股奶香,主要还是很酥脆。
王玉儒吃完,翟悉就立刻从包里找出一块湿巾递给他,王玉儒擦了擦手,对翟悉说:“真的很好吃。”
“是吧,”翟悉笑了笑,“我慨之以慷,这些都给你好了,你自己拎着吧。”
王玉儒也笑了笑,从翟悉手中接过来食品袋,然后跟上翟悉的脚步,往校门口走了出去。
翟悉所谓的偶然路过,暴露得实在太快了,因为自从相伴这一路回家后,翟悉就转型成小蜜蜂,讲很多的话,在他面前出现很多很多遍,怎么看怎么像意有所求。
并且第二天下午,翟悉又准时准点地出现在那里,这次还换了见面礼,是蛋糕店“搞促销”的泡芙。
“酸奶和原味的,”翟悉打开包装,把泡芙端到他面前,“看你第一口能吃到哪个口味。”
王玉儒不挑剔,随手拿起一个咬了口,告诉翟悉:“酸奶的。”
“我吃的第一个也是酸奶的。”翟悉嘿嘿地笑。
王玉儒不懂他的笑点,但翟悉实在笑得太炽热了,他脸上的一些僵硬的东西也开始化掉,不自觉地也会跟着一起抿了抿嘴角。
不曾想翟悉逮到了他的神情,笑得更高兴了,嘴上一溜,就忘情地扬言说开学之前每天都要来接王玉儒回家。
“不用,”王玉儒也有点把话脱缰,当即就冷声拒绝掉,“明天你不用来了。”
翟悉脸上的表情和人类难过的样子很像,王玉儒感觉他可能是有一点伤心。
“我自己回去。”王玉儒又补充说。
“好吧,”翟悉摆摆手,收放自如地说,“那我去辅导班找邱寞弄弄课。”
王玉儒张了张嘴,没有话要说,就又闭上了。
“邱姐可牛了,白手起家,现在课程都做成系列了,”翟悉说,“她跟我是完全志向一致,有时候跟她待久了,我都能忘了她是个女生。”
王玉儒感觉翟悉好像在故意激他,可他没感觉到一点的嫉妒或愤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他只是轻声应着,夸着,然后继续什么都没在想了。
翟悉大概也是觉得没趣,又胡侃了两句,就不再对他提别的人了。
王玉儒不用再听和他俩无关的故事了。
但事实是和他俩有关的他也没听进去多少,路上翟悉说着家里的事,他听着听着,听时间长了就又开始神游四方,这时再看翟悉就像在看人演戏,而他只是个无声的配角。
回到家,王玉儒把自己关回房间里,坐在床边缓了会儿神,才慢慢和这个世界通上电。
再次能感知到实物,听到真实的声音,王玉儒有种劫后余生的解脱,他看了眼时间,估算这次大概是四分钟。
时间是不太长,但距离上次解离有点相近,才不过区区一天,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精神分裂。
王玉儒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
不是突然地,而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能察觉到,从寒假开始,自己进入这种状态的次数就明显增多了。
——这种可怕的状态。
其实这半年他就一直反反复复地会陷进去,有时候会很长;有时候就几分钟;有时候很轻,只是突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接下来要干什么,像漂浮在空中;有时候又很严重,会头胀和耳鸣,意识完全脱离出去,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梦里。
他对时间的感知也变得特别差,因为总是不知道自己在那种状态下待了多久,每次回来都要强迫性地看一看表,以免都已经是晚上了,他的感知还停留在下午。
身体也变得非常虚弱,会时不时地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而且往往出现得毫无预兆,也没有规律可循。
他去找秦老师提访学的事情,没料想到中途刚说到家里人同意他去,就突然开始肌肉战栗,头疼得睁不开眼睛。
秦迪也是看他这样的状态,就强烈建议不要去访学了,先去医院查查身体,修养一下。
王玉儒明白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是心理上的原因,努力克服和调整了半分钟就恢复正常了,然后对秦迪解释道:“老师,我身体没大问题,都是小毛病,不影响正常的科研生活。”
“但你这个状态去国外我还是不放心,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秦迪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访学也是想先给你一个提前进组的机会,没那么重要,不去也没关系的。”
王玉儒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但是读博,我还是很建议你去,这是关乎你未来道路选择的大事。”秦迪诚恳且认真地看着他。
“老师,”王玉儒看着秦迪的眼睛,不知不觉就说出了下一句,“我去跟史教授读博。”
秦迪温和的眼睛逐渐地眯成一条,她问王玉儒:“你想好了?”
“嗯。”王玉儒说。
“太好了,”眼见着王玉儒有更宽阔的前程,秦迪表现得比自己拿了项目还要开心,立刻就拿出手机来发消息,“我先跟史飏老师说一声,让他给我的学生留个名额。”
在和史飏沟通后,秦迪很爽快地告诉他,史老师那边知道了,但是还需要王玉儒好好准备申博材料,只要到时候顺顺当当地走完流程,出国留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时王玉儒感觉很空,很陌生,也分不太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跟秦迪道了谢,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被门夹了手,也没感觉到疼,一直到他回实验室坐了很久还没醒,才猛地意识到——哦,是真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真的跟秦迪说了,出国读博,秦迪也真的和史飏沟通了,帮他预定了名额。
当时,他对着秦迪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不对,还是想了那么一点的。
他想自己和翟悉已经是这样了,他没有翟悉的期待可以满足了,老师想让他去,那就满足老师的期待吧。
当时居然是这样想的——王玉儒又进入一片虚无,他对那样想的自己感到陌生。
那么现在呢?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王玉儒已经很久不会再去细想一些发生在身上的事情了,好像身体的本能一般,为了图轻松,它就自行避免了所有的复杂。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就什么幻想都不会再有了。
晚上翟悉带着他下楼跑步,在路灯下把汗揩掉,满脸是笑地对他讲着白天发生的趣事,王玉儒就也会似有若无地动摇那么一下,出国读博,可以不去吗。
想一下就可以了,想多了又会头痛。
然而,不想让他去读这个博的不止他自己,次日在实验室看着论文,门没有关紧,走廊里苗宇丰和别人议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知道自己能傍上大佬了,就什么都不干了,”苗宇丰说,“真想也这么自私地活一回啊。”
另一个人应声:“他这半年还有什么产出吗?”
“产什么了,连我们的无人机都不关心了,整天就坐在位子上翻翻论文刷刷手机,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苗宇丰说。
“玩物丧志了呗,你们老师知道他这样吗,让这种人去跟史飏教授读博真是浪费,还不如让出来名额给别人。”
“给谁啊……”
王玉儒听着听着就听不到了,他不确信是那两个人走远了,还是自己又走神了。
不过他明白让贤的道理。
如果是半年前,那时的他面对这个机遇会很有配得感,关于梦想,他还保留着很纯粹的热爱。
但这半年来,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连以前十分喜爱的机器人在他眼里都已然毫无意义,在工作学习上虽然还能按照着社会时钟在运转,但注意力无法长期集中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种懈怠的表象,不用他人当面指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若论对于学术的热忱谁最强盛,那陆槐川当之无愧。
那种不怕创死任何人也要把成果做出来的蛮劲儿,和不懂就问不会就学的势头,真的很适合在这个领域长长久久地探索下去。
不如让陆槐川去。
王玉儒在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头又隐隐发晕了。因为紧随着把名额让给陆槐川而一并出现的,还有陆槐川是否愿意接受、要违背秦老师的期待她会生气吗、怎么告诉翟悉自己不去留学、说好了又不去那实验室的同学会如何看待他等一系列问题。
复杂得让他想吐。
索性就先不想了,王玉儒关掉电脑,起身穿上羽绒服,打算提前早一点回家。
今天确实有点早了,出地铁站天还很亮,他无意识地走着,还没怎么有感觉就走到辅导班门口了,想到前两天都是翟悉去接他,今天他回来得早,可以来接一下翟悉。
推门进去。
胡润妮在前台处抬起头,哎了一声,问:“你怎么来了?”
王玉儒看着她:“路过,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这儿没什么,”胡润妮摆摆手,“你没事就先回家吧,帮我把稀饭先煮上。”
王玉儒应了声好,转身把手搭门把上,又忽然停泊了,他徐缓回头,很轻地问了句:“翟悉呢?”
“谁知道他去哪野了,没准在家呢吧。”胡润妮说。
王玉儒努力拼凑了点回忆,才想起来:“他不是说今天来跟……小邱一起做视频课吗?”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这几天都不来了,全是小邱一个人在忙活,”胡润妮越说越气愤,“你回去帮我说说他,让他没事就过来,我在这儿,还能给他俩撮合撮合。”
王玉儒点点头,隔了片刻,沉声从辅导班走了出去。
回家的路还是那样,要穿过巷子,再路过几片积雪,他照常走着,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很慢。
一直到进入家里,换鞋子的时候,那个很能讲话的翟悉出现在面前,时针才晃了晃神,又被拨到了从前。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翟悉趴在隔断的柜子上,探着头,“我闻到你身上有冷气的味道,快回屋去暖暖。”
王玉儒把外套脱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翟悉骗人,什么味道都没有。
翟悉看着他就不住地笑,还挥着手催撵道:“快进屋啊,愣着干嘛。”
于是王玉儒把衣服挂在架子上,随着翟悉一起来到了自己房间。
——他好像走错了。
床单不再是以前的色调,三件套被换以了清新的绿色,枕边还有个大白鹅抱枕,傻傻地歪着头,观望闯进来的两人。
墙壁上张贴着很多花花草草的海报,书桌上还摆着Q版的小机器人,似乎是某个著名的IP手办。
“怎么样?”翟悉展开双臂,超大声地说,“我布置的,有没有感觉非常有活力?”
王玉儒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顿感如他,在翟悉吆三喝四地介绍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时,也会觉得这枯萎的人生似乎要迎来转机了。
“对了哥,”翟悉说到某处,突然停下来,“要是妈问起来,就说你自己搞的,可别把我卖出去了啊。”
王玉儒感到心头微微盈动了一下,他弯弯眼睛,承诺说:“好的。”
“所以,这就是伟大的王设计师改造的房间呀,”翟悉突然演了起来,扶着下巴,像一个评论家,“啧啧啧,瞧瞧这色彩,充满了对生命的热情,这海报,体现了内心的丰盈,这鹅,可以看到我们设计师童真未泯的赤子之心,这小机器人,充分彰显了理性与感性的交织碰撞……王设计师,您不仅改造了一个房间,您这是重塑了一种生活态度啊,简直太有品了。”
听完这主持一样的播报,王玉儒有被翟悉自卖自夸的模样逗笑,但笑起来,又会觉得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地在他们之间上演过,就像现在这样,翟悉在闹,他在笑。
介绍完房间,翟悉就说要去做饭了,这时王玉儒才想起胡润妮煮稀饭的嘱托,提了一句,就被翟悉拦下:“你好好欣赏下自己的新房间吧,稀饭我去做。”
看着翟悉闪出去的背影,王玉儒出神了两秒,又想起来翟悉颁给他的新任务,开始环顾四周,欣赏这个和以前迥然不同的卧室。
看了一会,他坐到书桌前,拿起机器人,放在掌心里细细地观摩。
小机器人很萌,手和脚都小小的,却撑起了方方大大的一颗脑袋,上面还顶着两根天线,又聪明又不那么聪明的样子。
看着看着,忽然的忽然,王玉儒就有一点点地想哭。
从分手到现在,他都无比地坚强,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容。
所以他以为自己毫发无伤,以为自己不受影响,以为过去那些都不再重要,他在还没有细细地回忆过之前就已经在每一处都表现得很不在意了。
可越是不在意可能就越是在意——比如每次打开手机翻相册时都会看一遍和翟悉视频的截图照片,比如除夕夜藏在外套底下的那件情侣衫,比如查阅资料时会无意识地选择那本写着翟悉名字的无人机教材。
他还把一起在?岛捡的石头打成项链戴在身上。
做这些的时候他都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每次看到胸前的项链也会告诉自己,只是挂饰,无关其他。
但真的无关吗。
真的无关的话,为什么要在回家的路上额外去辅导班看那么一眼呢。
真的无关的话,为什么会动摇了出国的决定呢。
真的无关的话,为什么翟悉喊一声哥,他就乖乖地每天都回去了呢。
真的无关的话,为什么嘴上说着忙没时间,却又在大年夜里偷偷踏进家门了呢。
王玉儒还是很喜欢逃避。
他在逃避做这些事情背后,真实的内心。
但事实却是,他的命运早已经和翟悉息息相关了。
所有这些他认为与翟悉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都是在借着解离的病症自欺欺人而已。
所以,王玉儒想,可能,在那些不被自己意识捕捉的角落,他依然在怯懦地、无意识地,渴望着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