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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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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将我们包围，徐锐抬眸一笑，眼中似有星光点点：“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拼命去追它了。”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下意识地把这句话当成随口一说，徐锐也没有再多问，拿起橙汁与我碰杯，喝完后身子一倒躺在床上。
徐锐有样学样地朝我这边蛄蛹着，结果他高估了这张床的宽度，差点把我挤下去。
这小家伙看起来干瘦的，力气还挺大。我一屁股把他拱到旁边，抬头看着窗边的月亮。
“阿钰哥哥。”
徐锐把下巴递到我的胸口上，小手在我脸上捏来捏去，“江叔叔让我晚上和你一起睡。”
我一时语塞，从床上跳起来去问爸爸是否有这回事。说实话，我不太想和别人一起睡，感觉很别扭。
爸爸好像早就知道我要闹小脾气，安慰了我一番后，徐锐也凑过来握住我的手。
他的小手还是很凉，几乎把我心中的火气扑灭。
妈妈去世后，我的卧室就换成了大卧室，爸爸自己一个人挤在原来的小间里，说怕我长大后没地方睡。
与徐锐同床而眠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们关系变得越来越近，衣食住行全在一起，就像一对亲兄弟。
这天徐锐又求我哄他睡觉，他拱进我怀里，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身上还有股奶香味，是专属小孩子的味道。
我顺手拍他后背，听到他说：“哥哥，你以后可以叫我‘阿锐’吗？我想和哥哥一样。”
“可以啊，阿锐。”我望着窗外的星空，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阿锐，你以后就叫‘江锐’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眨了眨眼睛，思考几秒后才说：“哥哥是把我当成亲弟弟了吗，如果按这个道理来讲的话......我终于有家了！”
“阿锐，从你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了。从今以后，哥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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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天空褪去湛蓝，一片灰暗，厚重的云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在一起，低低地压在头顶。
我蹲在门口的台阶上，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昨晚阿锐说过的话。
当我听见阿锐说“我终于有家了”时，心里百感交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今早，我还问了爸爸能不能给徐锐改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说徐锐在家里只是暂住而已，如果徐家人改变了主意，随时都能够接走徐锐。
可我不想让阿锐从我身边离开。
“哥哥。”
阿锐把下巴抵在我的肩头，像只树袋熊挂在我背上：“哥哥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我敛起眼底的泪，看向旁边的孩子，心底一阵泛酸。
“阿锐，如果你家人来接你的话，你愿意跟他们回去吗？”
他抱紧我，在我怀里偷笑，小声回我了一句哥哥。“不会，我才舍不得哥哥呢。”
我低头看去，无意瞥见阿锐的后背左侧有几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人抓的。
从那以后，我会把买文具的钱攒下来，放学后给阿锐买好吃的。
一段时间下来，阿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皮肤也变白许多。
我写作业的时候，阿锐都会伸出小胖手揉我的脸，小狗似的黏着我屁股后面，一直叫哥哥。
阿锐只有我一个哥哥，我也只有阿锐一个弟弟。
我们分不开，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这天，我和阿锐在客厅画画，电视里还在播放着那个综艺，这期的主题是外星生物篡改人类记忆，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我把音量调小，撕开了新买油画棒的包装，一共三十六色，我和阿锐可以玩好长一阵子。
阿锐想在写满字的草稿纸画，我说不用在这方面省钱，所以就拿来一个崭新的画本。
看着阿锐认真的样子，我真想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去挣钱，给他买更多的画笔和颜料。
倘若未来阿锐成了大画家，我想成为第一个观赏他作品的人。
“哥哥，你看。”
阿锐骄傲地把画拿给我，海风蓝的蜡笔印洇透纸背：画中有一高一矮两个人，矮个子攥着气球线，绳端系在高个儿腕间。
我看到小人手里有一个蓝色气球，便指出这个人是阿锐。
阿锐一脸神秘地摇摇头，说这个小小的人是我。
我的个子比阿锐高，他一定是搞错了，但阿锐却说这是我们未来的模样。
我不禁笑了出来，问阿锐怎么能确定他长大后一定比我高。
还有，这个气球怎会拴在我的手上呢？
阿锐问我敢不敢打赌，就赌未来某一天，我们俩站在海边，他亲自在我的手上套上气球绳。
我忽然来了兴致，问他“赌资”是什么，他说暂时保密。
好吧好吧，一个小孩子能想出什么花招来呢，我立刻答应他的要求。
有些缘分比气球线更牢，我从未想过命运会把两颗从未有过交集的星轨，画成了永不失散的圆。
不过我确实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能见到辽阔的大海，而不是只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里终年仰望这四角同宽的天空。
接着我又调侃他，个子可以比我高，但胆子可不能比我小。
阿锐不乐意地嘟起嘴，知道我在暗示他害怕照镜子这回事。
自从一个月前爸爸不小心把镜子打碎，洗手间的墙壁上就再也没挂上过镜子，就算是小梳妆镜也不行，每当阿锐看见“镜子”一类的物品后，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他说里面有坏人。
我和爸爸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阿锐照样哭，搞得我只能照玻璃，效果不如镜子的万分之一。
我只是调侃一下而已，但阿锐却记下来了，直到晚上睡觉时还问我是不是讨厌他的胆小。
“怎么可能，我永远都不会讨厌阿锐的。”
“阿锐是我弟弟，我爱还来不及呢。”
我说完后，阿锐看起来非常满意，他小狗似的趴在我身上，还亲了我一口。
阿锐的眼睛很亮，即使在黑夜里，也依然看不出任何杂质，就像小孩子表达爱意总是十分纯粹，我被他亲得脸颊泛热，飘飘然的，像是在小河里划着小船。
“好啦，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商场买玩具呢。”
“哥哥说‘喜欢我’，我才下去。”
我揉了揉阿锐的头发，说“我会永远喜欢阿锐，反悔是小狗！”
“我听见啦，哥哥晚安。”
我拿开枕头中间的小熊玩偶，将阿锐抱进怀里，指尖不经意触到那几条狰狞的疤痕。
我没问过他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归根到底它们都代表着伤痛的过往。
然而自从阿锐成为我弟弟的那天，我只想为他的未来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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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爸爸带着我们去镇上的商场买玩具。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上了公交车后，我昏昏欲睡，阿锐用肩膀托住我偏过来的脑袋，我轻轻贴到他肩上，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等阿锐长大成年，枕他肩膀的或许就是某位可爱的姑娘了。
商场里的人不是很多，我们直奔卖玩具的地方，里面有好多奥特曼，还有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玩具，还有我们俩最爱的铁甲小宝。
一位妈妈给儿子买下了卡布达和喜羊羊，见阿锐的目光紧随着男孩手里的卡布达，老板热情地向我们展示这个玩具，它不仅能按照电视里的样子变形，而且他的胸甲里还装着一只迷你的，售价三百块。
好贵。
阿锐顿时蔫了下去，说不想要了，要回去画一个，和这个玩具没什么两样。
怎么会没什么两样呢。我望向爸爸，掏出兜里的二十块钱，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爸爸摸摸我们的头，说没关系，他挣的钱本就是给我们俩花的。
临走时，我看到刚才买玩具的母子又回到了店里，再次从货架上拿下了一个卡布达和喜羊羊。
真有钱，以后我也要给阿锐买很多玩具。
我们抱着玩具回家时，阿锐把脸贴在包装盒上哈气，在透明塑料膜上画笑脸。公交车颠得人昏昏欲睡，我俩脑袋凑在一起一颠一颠的，我几乎睡了一路。
时至今日，我看着画本上满满一页的卡布达，以及手里断了只手的卡布达玩具，心底想的仍是和之前一样——我真的想快快长大，早早赚钱。
我拿强力胶把卡布达的手粘好，递给写完作业的阿锐。
一年级的作业很简单，无非是拼音和数字，阿锐很聪明，根本不用我花费时间去教他。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和阿锐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问他下个月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阿锐放下玩具，很真诚地说想要哥哥。
我说我每天都在陪着他，陪他吃，陪他睡觉，陪他玩耍，陪着他慢慢长大......这根本不算一个礼物。
阿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这孩子总是耍小脾气。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弟弟呢。
我抱住阿锐，他的头发轻轻蹭着我的脸颊，一如几年前那样。
“我就想要哥哥嘛。”
他在我颈侧撒娇，小声嘟囔着讨厌哥哥，还问我记不记得前些年的约定。
原来如此，我只好妥协，说我会把一切给他。
其实我想告诉他，哥哥一直都想快点长大，努力赚钱让他和爸爸过上好日子。
我们是兄弟，我会竭尽所能地给阿锐一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