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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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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人的综艺声又钻进了耳朵里,头也很晕,周围飘散着一股橙子味道。
右腿的疼痛在全身钻了个遍,我一只胳膊撑着床边,想换个姿势躺着,好减轻一些疼痛。
当我侧过身时,手臂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还有点黏腻......
我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旁边的小熊玩偶上盖着一张画纸,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然而当我把纸翻过来看时,上面的图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大叫出声。
异样的感觉爬上后背,我慢慢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张残破的脸正被挂在墙上。
几十张画纸,每张都画有脸的部位的素描,有的是双眼,有的是脸颊,还有的是下巴。
这些画纸毫无顺序地贴在墙上,显得尤为恐怖,不仅如此,画纸上的这些部位,上面都有红色的唇印。
我盯着位于正中心的右眼旁的泪痣,这才惊觉——这些肖像画的主人公竟然是我!
一定是江锐干的!我拿起盖在小熊玩偶上的那张纸,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可接下来我却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回头看向屋内,灰白条纹的墙面、铁艺的床、一个画架、一张大桌子,上面还有几本化学练习册......这是阿锐的房间!
我不自觉地捏紧了画纸,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
阿锐锁住了门,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怎么样?”
他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被气得头脑发懵,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质问他。
冷汗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没一会儿濡湿了衣领,黏腻的感觉让人难受,腿上的钝痛一阵阵传来,我不得不依靠着衣柜,举起画纸对阿锐大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阿锐见状想要扶住我,我为了躲开他,故意向后撤了一步,却因为右腿的疼痛不稳地跌坐在床上。
我顾不上自己这副狼狈样子,继续忍无可忍地问:“你大早上的弄这些东西,是不是想吓死我?”
“没有啊,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最近进步了没有?”
“进步?哼......”
我被他气得反而笑了出来,阿锐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有节奏地打着响指。
反观这边,我气得手脚发麻,胸口像被拧紧了一样疼,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能被气晕过去。
阿锐想帮我擦汗,我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的手,继续问:“为什么把我弄你房间里来,什么时候弄的?”
“两三点钟吧,我想让你第一眼看到这些画。怎么样?我抱人的技术很厉害吧,都没把你弄醒。”
阿锐上下打量着我,又说:“哥哥最近得多吃点,否则身子骨太轻,容易被我......”
“轻?”
话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骤然炸开,我的左手用尽全力甩在阿锐脸上。
他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偏,朝一边倾斜过去。火辣辣的刺痛感如电流窜上指尖,我的手掌不受控地发颤。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你哥!”
他转头看向我,右脸的皮肤渐渐泛起红色,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哥哥,你睡着的样子真可爱,像小猫一样,身子也好软,尤其是后面。”他凑到我耳边,吐息炽热,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之意,“让我忍不住想和你大、干、一、场......”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充满挑逗的意味。
“江锐!”
我再次扬起手,阿锐见状没有躲闪,反而侧过另一边脸,凑到我面前。
“打啊,怎么停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就在这时,阿锐猛地扣住我的手腕,青筋暴起的手掌因用力,指关节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混合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我困在原地。
“又不忍心了?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好几次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你总是讲一些狗屁大道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装傻?”
说完,阿锐抓着我的手直接朝他脸打去,我吓得闭上双眼,骨肉相撞的瞬间,一声沉闷的喘息响起,我的手被松开,掌心像烈火烧似的疼。
“哥哥,下次记得用这个力道打,要不然我不会长记性的。”
少年眉眼低压,嘴角渗出殷红的血迹,他神色一紧,忽然咳嗽了几声,然后抬手轻轻擦掉唇边的血迹,露出了腕间的缠绕的绷带。
我看向墙上的那些带有红色唇印的画纸,难道说——
“你为什么要割腕,就为了展示你的画吗,就为了表明你想亲我吗?”
我根本无法想象出他是怎么忍痛割破手腕,然后用血去画唇印的。
“阿锐,你不要再把亲人之间的关心和爱情混为一谈了!”
“混为一谈?”阿锐用牙齿撕开绷带扣,开始一圈一圈地解开绷带。
“这五十三张画,我画了一晚上,涂涂改改,一遍又一遍,可我还是觉得画不出你真实的模样,所以我就把你搬到我床上仔细观察了几遍......”
当最后一条绷带掉落,一个光洁无痕的手腕展现在我眼前。
“你骗我?”
“是你骗我。哥哥,我看不透你,所以才无法画出你真实的样子。”
我跑到墙边看画,凑近一闻,是化学颜料的味道。
阿锐走到我身后,举起了盖在小熊身上的画,上面的肖像是他本人,唇上有一层血迹。
“哥哥,我以为你昨天会大发雷霆的,结果没有,你果然还是没看明白。”
“什么没看明白?”
“你以为,我是用手指在你嘴唇上抹血吗?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
他抬起右手大拇指,在自己唇上轻轻划过。
“你猜——下次我会往你嘴上摸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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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们俩的距离在一夜之间变得遥远。
兄弟间难免磕绊,可我们的矛盾却像扎进血肉的刺,爸爸忙于生意总是出差,也没工夫管我们的事,他只当是寻常争吵。
这段日子里,除非万不得已,我都会和阿锐保持距离,为了躲他,我甚至主动要求加班。
阿锐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反而是处处与我“作对”。
他会故意在爸爸在的情况下,装作无意地挑起话题,然后一脸坏笑地看我努力扯开话题的样子。
前几天我在阿锐屋里打扫时,从桌子底下扫出来一张纸。
是我先前写下“江”字的纸。
可现在,“江”字后面被人补写上了“钰”,不仅如此,整张白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小不一的“江钰”二字。
当时我好奇地翻开阿锐桌子上的化学练习册,上面也全都是我的名字。
大多数字笔锋狠戾,力度深到划破了纸,剩下的字笔顺柔和,可是只有寥寥几个......
他太坏了。
不仅如此,他会找一个我不忍心拒绝的借口把我哄骗出去,然后死死抓住我的手,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去散步,一口一口叫我“亲爱的”。
路人侧目时,他便举起手机拍下我耳尖通红的模样。短短半月,相册里竟存了上千张照片。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羞愤难忍,夺过手机狠狠砸向墙壁,机身撞成两半时,阿锐的轻笑还黏在耳畔。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头皮像是被勒住,每根神经都在抽搐,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疼。
没过几秒,我后背发凉,冒出的汗水正洇透衣服。
“我给你拿药。”
“不用!” 我大声拒绝。他坐在旁边,试图搂住我,我用力将他推开,吼道:“你怎么现在不拍了?拍啊,你不是就喜欢拍我这副受气包的样子吗!”
此刻,我的胸口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地按住,每次吸气,都像是往肺里灌滚烫的开水,我也顾不得这些,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摄像模式,扔到阿锐怀里。
“快拍!我叫你快拍!然后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有一个废物哥哥——”
吼完这一嗓子,我的眼前开始发黑,世界天旋地转,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干呕,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我到底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对阿锐生那么大的气?
谁来救救我......
我无力地扶着桌边,指甲几乎抠进木纹里,我扯过垃圾桶,歇斯底里地往里面吐黄水。
“哥哥,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
阿锐蹲在旁边,一边帮我顺着后背,一边贴着我的耳垂低语,温热的气息裹着寒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说出来会死吗?我还想等你的,但我现在根本没什么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