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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宠物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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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家境优渥。她来此地上大学时，父母舍不得她和同学挤宿舍，便在学校附近为她购置了一间公寓。
第一年风平浪静。可从上个暑假开始，不知为何，她夜夜做噩梦。梦里总有杀不完的虫子、凶恶的猛兽、滴血的厉鬼、狞笑的恶人，无休无止地追杀她。每次惊醒她都浑身冷汗，心慌气短，疲惫得如同彻夜未眠。
她试过去学校宿舍借住，噩梦依旧，反倒搅得室友也睡不安稳。医院更是被她跑遍了，各种安神助眠的药片吃了十几斤。一筹莫展之时，尹老师递给了她那张的名片。
她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厅一卫，独立的厨房，外加一个小储藏间。
三人进了门。林晚沉默地站在玄关处，纹丝不动。林昶则跟着小叶，把每个房间都巡视了一遍。最后他踱回林晚身边，右手捏诀，指尖在空中迅速勾出几道红痕，喝了一声：“现！”
空中红光一闪即逝。林昶抱怨地推了林晚肩膀，“都怪你灵力太强，把那东西的气息盖得严严实实！”
第一下林晚没动，第二下快贴上来时，林晚倏然闪开，让林昶推了个空，重心一歪。
林晚转身就朝门口走：“你怎么不说自己？”
林昶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回来：“别想偷懒！这一单有你一半的钱呢！”
小叶心里再次打起了退堂鼓，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交了智商税。她强忍着没甩脸色，客气地请两人落座，转身要去倒水。
林昶嘴上说着“不忙不忙”，目光却被电脑旁一个小铁笼吸引。他拎起来，饶有兴致地逗弄着：“仓鼠？真可爱呀。你买的？”
他笑得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点笼子。每点一下，笼子里那只小小的仓鼠就惊恐地瑟缩一次，最后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笼底的木屑里凭空消失。
小叶被他的举动逗笑了，看着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心里涌起暖意。一个人住，屋子总是空荡荡的，“不是买的，是商场买东西抽奖送的。”
“哦~这样啊~”林昶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玩味。话音未落，他丢开鼠笼，右手再次捏诀，在小叶眼前迅疾划动！指尖带着一点微光，精准地按在她眉心，沉声喝道：“睡！”
小叶应声合眼，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林昶左脚抢前一步，左臂一揽，轻松接住她，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沙发上。他扭头对林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看着点，我进她梦里瞧瞧。”
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林晚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膝上，眼帘半阖，周身灵气无声铺开，敏锐地捕捉着室内每一丝灵力波动。
会造梦的妖物精怪不少，最出名的当属梦貘。但梦貘吃相优雅，造梦吃梦，不会给人留下痛苦的残渣。今天这个小东西……按理说，他和林昶在此，寻常妖物早该望风而逃。但从进门到现在，林晚并未感知到有任何陌生妖力试图逃离这个房间。
要么对方太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更可能是这东西太弱，弱到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一只弱小的造梦精怪？林晚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之后，开始调息打坐。
此刻，小叶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林昶的昏睡咒效力强劲，让她在两个年轻术士面前睡得毫无防备。屋里灯火通明，窗外隐约传来城市的喧嚣，都干扰不了她分毫。
林昶盘膝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双目紧闭，魂灵离体，意识如游鱼般钻入了小叶的梦境海洋。梦的碎片光怪陆离：漫天砸落的蠕虫堆、双目泣血的青灰头颅……千篇一律的恐怖意象。林昶随手捏碎一个丑得特别过分的头颅，撇撇嘴：“也就吓唬小姑娘罢了。”
眼前突然盛开了一朵紫色玫瑰，挺漂亮，林昶便细看起来。
待他走近，紫玫瑰骤然膨胀！花心裂开，化作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花瓣也扭曲成锋利的尖齿，凶狠地向林昶噬咬而来！“品味真差！”林昶嗤笑一声，手爪探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将那妖花瞬间撕成碎片！
没有血肉，只有漫天飞舞的紫色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迅速缠绕上他的脚踝，打了几个死结，猛地收紧，企图绊住他。
“自投罗网！”林昶笑出了声，顺着丝线疾追而去。所过之处，那些漂浮的噩梦碎片被他强横的力量直接碾为齑粉。粉末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不断脉动的紫色圆球，圆球表面裂开，又是一张巨口！
“啧，像个充气的河豚，吓唬谁呢？”林昶不屑，“比大小？”他意念一动，身形膨胀，化作一团更庞大火红光影，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向那紫色圆球席卷而去！
紫球见势不妙，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极细的紫线，仓皇逃出了此梦。
“想跑？！”林昶的魂体紧随其后冲出梦境，回归本体。他睁眼的瞬间，正看见那道紫线射向仓鼠笼，精准没入仓鼠的眉心——那里睁开了一只流转着妖异紫芒的眼睛！
小怪物三只紫瞳同时爆发出凶戾的光芒！它的身体如同吹气般急速膨胀，“嘭”地一声撑破了脆弱的铁笼。眨眼间，它已涨到喜乐蒂犬大小，浑身覆盖着紫色皮毛，满嘴獠牙闪着寒光，凶相毕露！
就在它膨胀完成的刹那，一道寒光精准地钉入它的咽喉。林晚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指尖微光未散，那紫毛怪物已经被寒光钉死在了墙壁上。
“原来是只魇鼠。”林晚语气平淡。这种精怪以制造噩梦为食，且吃相极差，总会留下痛苦的残渣，最是惹人厌烦。看这只的妖力，修炼不过三十余载，别说化形，连基本的门道都没摸清就敢出来害人，早早灭掉也算为民除害。
只可惜实在太弱小了。林晚面无表情地抬手，五指虚抓，那魇鼠尸体便凌空飞来。他看也不看，随手将其丢进口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昶的意识刚刚完全回归身体，正好看到林晚吞了那紫皮耗子。
“喂！给我留一半！”他喊道。
太迟了。林晚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林昶一下，优雅地吸溜掉魇鼠。
“你过分了！”林昶指尖瞬间迸射出一道赤红如血的光鞭，带着破空之声直抽林晚面门。
林晚身形一晃，轻易避开光鞭。他右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凭空出现在掌心。他手腕轻抖，挽了个凌厉的剑花，剑尖直刺林昶咽喉。
林昶左脚为轴，拧身避过，同时手腕翻转，赤红光鞭如灵蛇般卷回，“啪”地一声格开刺来的细剑。他抢身上前，越过林晚，光鞭毒蛇吐信般反卷，狠辣地抽向林晚后心。
林晚一个扭身，不退反进，身体贴着呼啸的光鞭，将剑斩向林昶颈侧。
剑尖离林昶的脖子只剩最后一寸距离，却斩不动了——被一层层凭空浮现、急速叠加的赤红光幕挡住。但林昶也被这凌厉的剑气锁定，一时无法脱身，两人僵持在原地。
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灵力你吞了大半，我吃肉身采补，公平。”
林昶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突然咧嘴笑了：“行行行，算了。这种小点心不值得动气。林晚，一起收手？”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一瞬，各自心领神会，同时撤力后跃半步。短暂的交锋就此落幕。
“我说，林晚啊。”林昶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凑上前想搭林晚的肩膀，被林晚冷冷地侧身避开。他只好收回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懒洋洋笑道：“真想杀我，刚才我离魂的时候，岂不是大好机会？”
林晚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反而抛出一个无关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她做噩梦？”他确信自己没闻到那魇鼠的微弱气息，林昶按理也不该闻到。
林昶立刻得意起来，能显形的话，他的狐狸尾巴得翘上天，“多明显啊！看她那对黑眼圈，都掉下脸蛋子了。被脏东西缠上，有几个能睡安稳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哎你等等我……”
他匆匆回到沙发边，指尖在小叶额前虚点几下，修改了她的部分记忆，再回头追上已经走到出屋子的林晚，兴致勃勃道：“明天去那个抽奖的商场看看！能把魇鼠当奖品，背后说不定藏着好吃的呢。”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一辆鲜红的跑车驶入夜色，车前悬挂的火红狐狸吊坠轻轻摇晃。车载着两位年轻英俊的男狐狸精，踏上归途。
——本章完——
附：魇鼠
据《万相异物考·异部·妖灵卷》所载：
有兽焉，其状如鼠而紫皮，额生三目，名曰魇鼠。
魇鼠禀妖气而生，力微而性狡，善入人梦，以噩梦为食。然其食之不净，每遗梦之余屑于人心，致人惊惧难寐，辗转反侧。虽小妖之属，为患亦甚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