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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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鸣嘴角高高扬起，眼中难掩得意。
这场测试他肯定是第一。
不仅及时提醒了不守规矩的同学，还把密涅瓦研究院的专业人员带到了车厢里，帮忙引路。
不管这场测试最后会不会算入积分，他都是赢家。
积分一定会上涨。
……但为什么。
有几个人转身在逃跑？
周鸣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研究员。
餐车轮轴与瓷砖摩擦的声响持续而均匀。
研究员的风衣下摆也正在随着他推着餐车的步伐，规律的摆动着。
那人是推着餐车进来的没错。
——周鸣在列车尽头遇见他的时候，对方说为了骗过巴别塔来救人，不得不伪装成了列车的工作人员，所以才推着那辆餐车。
正常吗？
不对……
周鸣手心渗出冷汗。
他终于知道这种诡异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速度不对。
为什么餐车还在匀速向前，研究员的上半身却仍然停滞在原地？
这种延迟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很奇怪。
注意到周鸣的眼光，研究员轻松地笑了笑。
他的背部瞬间绷紧又松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衣料下重新调整了骨架结构。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研究员开口说话。
还是那种诡异的，不匹配的感觉。
明明应该先开口再说话的对吧？
但对方的声音总是先于说话的动作先响起。
对了。
就像上半身和移动的餐车之间，速度有些微妙的不匹配那样。
明明是研究员在推着餐车走，是吧？
但研究员无法跟上餐车的前进速度。
这不可能。
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鸣感觉自己喉咙发紧，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看着面前的人。
他不想面对那种答案。
但此刻，餐车底部传来密集的叩击声，像无数人的手指在敲击底板一样。
“算啦。”
有无数的声音同时回响在眼前人类的身体里。
“研究员”叹了一口气，他松开手。
眼前手推餐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分散崩裂开……连同研究员的“身体”一起。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黑灰色的虫子堆叠成的蠕动小丘。
有些虫子的翅膀已经从蜕下的壳里伸出来了，正在空气中颤抖着挥动。
所以刚刚的敲击声，是蜕壳后翅膀挣开的声音？
“已经被你们发现的话，就没必要再集合在一起了。”
像是无数生物齐声说话发出的回声一样。
与此同时，灰色的阴影伴着嗡嗡声从前方蔓延开来。
果然，它们是异常体。
只是之前一部分扮演着人类，一部分扮演着餐车，伪装的很好。但拖到了成熟期，就没必要再掩饰了。
此刻黑灰色的虫子雨一样落在地面。
一只，两只。
时间太过短暂，周鸣只来得及看着那些灰点愣了一下，下一秒脚边地面就被腐蚀出黑色深痕。
周鸣惊叫一声，迅速逃开。
可是那些东西仿佛一瞬间找到定位似的，更多的灰点落到他身上。
随即响起皮肉烧焦的声音，以及嚎叫似的惨呼。
“不要动，不要看。”
路白已经和汤卷撤离到安全距离，现下当即伸手蒙住身侧汤卷的脸。
黑蜂。
路白已经认出来。
深渊C层的生物，机械和血肉融合的产物。
也绰号杀人蜂。是因为，一旦发现狩猎对象就会像蜂群一般迅速围拢猎物。
猎物越反抗死状越凄惨。
对付它的手段有些违反人类直觉，被攻击的时候反击蜂群是没有用的，它们只是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攻击局部聊胜于无。
冷静下来之后，寻找机会一击打散蜂群的中枢载体，那是唯一的手段。
“大家不要动！”
路白提高音量。
人们四散奔逃的时候，正是黑蜂最佳的屠戮环境。
但这个时候喻夏天还在向他们的方向狂奔。
成团的烈焰又燃起，这代表又有人被盯上。
如果她无法冷静下来，意味着蜂群的中枢载体持续处于活跃状态，会去攻击她。
喻夏天危险！
路白深呼吸。
蜂群会有少许的规律变化，在它们对准新猎物发起袭击的那一刻。路白单膝抵住地面，脊背弓起蓄力的弧度。
“路白！”
路白恍若未觉，蜂群嗡鸣炸开的瞬间，无数灰点瞬时袭来。
他目光死死锁住半空中忽聚忽散的蜂群，凌空跃起，手里攥紧刀柄。
刀的攻击性其实不够，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武器能出现在这里，比如脉冲枪……他只能拿刀试试。
如果有脉冲枪就好了。
正在这一刻——
“滴。”
“A0E242闪开！”
一声提示音后，冷静而好听的男声回响于列车之内。
但这次，路白闻声只迟疑了短暂的时间。
他一个跃起后就利落翻滚，避开了蜂群。
对方显然没有预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停顿了片刻之后。
有枪声撕破天幕呼啸而来。
子弹精准穿越纷飞的黑蜂，落于中枢之上。
是一声枪响。
正是路白刚刚在心里想的脉冲枪。
先前的黑色蜂群随着中枢被高频能量击中，迅速失去了刚刚聚在一起的杀伤力。
它们振动翅膀的频率降低，开始委顿在地面上，再次像蠕虫一样挣扎。
完美的配合。
众人抬眼看去，击出那一枪的人在列车的另一端。
他斜倚在坍塌的列车墙壁阴影里，单手拎着那把脉冲枪。
手臂自然的下垂，槍管残留着过载后的靛蓝色光芒。
目光很平静。
就好像眼前的血肉和残肢在他眼里都是寻常的东西一样，只是低垂眼帘看着战局。
有种见惯不怪的从容。
直到最后的黑蜂也停止嗡鸣，不再抖动断翅，卡着这个时间点，年轻人才从容地迈开腿，踏入列车餐车。
冷静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蜷缩于掩体后的周鸣身上。
“你……你……”
周鸣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此刻见到和刚才的异变体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只顾颤抖着往后退。
说不出完整的话。
少年没有理会周鸣的问话，径直向前探出手。
“终端给我。”
声音淡而疏冷。
见周鸣还是呆滞，他不再等，抬手抽走对方手里的通讯终端。
少年腕骨瘦削而直，一拿到之后，就开始手指以一种快而稳定的节奏敲击着屏幕。
汤卷刚刚窝在另一角，这个时候大着胆子，小心的伸出半个脑袋看对方的操作。
“路哥路哥，”汤卷看了几秒就转头拍身后路白的肩膀。
“——他在改写系统啊！”
汤卷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巴别塔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一般人能有使用权限都已经是万幸。
可是面前这个人，居然可以在系统里更改？
“冷静，研究院是研发巴别塔的，肯定有权限啊。”
路白单腿屈着，低头正揉着自己的脚踝。
“不是路哥，你抬头！”
路白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大为震惊。
“你怎么穿着研究院的衣服——你不是白塔的人吗？”
“李访！问你话呢！”
之前一直不为所动的白衣少年破天荒地抬起头，手指点击的频率依旧快而稳，声音却凉凉的带着些嫌弃。
“白塔派我来救火，研究院也是。”
“所以我来了。”
路白：“那你来的也还真是及时。”
及时那两个字刻意咬的重了些。
李访低头不理他，继续操作，直到破解成功的绿光亮起。
“接好了，没有下次。”
李访把备用卡甩向路白：
路白摇摇头，抬手轻松的接住了卡。
“测试中止。你们安全了。”
名叫李访的年轻人开口。
列车里的光在他眼角打上一道明亮锋利的影子。
整个人仪态优雅严正。
其他人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容。
但受测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还是刚才的研究员吗？
喻夏天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偏头小心地发问。
“路哥，我说要不我们还是跑——”
路白微微皱起眉头。
“跑倒是不用。”
“不过听这个人说话，你们还是要谨慎点。他很难和人类交流的。”
？
对方正在慢条斯理地摘掉手上的黑色手套。
闻言凉凉地扫了一个眼神过来。
“很遗憾，”修长手指叩了叩列车墙壁，“我的大脑拒绝降频到你的思维速度。”
“所以才没有办法和你交流。”
一阵冷场。
路白轻轻递给汤卷一个眼神。后者迅速识趣闭嘴。
“这就是我认识的他。”
路白拿口型说着。
“汤卷啊，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人不对吗？”
“这个样子才是我认识的他好吧。”
“孤僻小天才，根本不顾别人死活。”
李访：……
李访决定不理会他。
“诸位考生，我代表密涅瓦研究所向各位表示歉意，我是研究员李访。”
“巴别塔测试存在重大异常，让各位受惊了。现在情况暂时稳定，请各位随我一起先行撤离。”
是斯文冷静的声音。
无端让人想起冬日里簌簌的雪片，或者是拍打着翅膀飞离的鸟群。
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孤僻。
在两轮袭击里幸存下来的四五个人面面相觑。
迎着眼前几个人各怀心思的复杂眼神，李访语气从容而沉稳。
“异常数据已全部完成回收，”他抬起眼睫，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某个人身上，“正式结论将在全面复核后向全体参试者公示。”
“不必担心，会有好消息。”
像是在说给谁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