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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意 ...
只是谁也没想到,翌日寅时,却生到的比他们都早。
逝染看见却生乖乖地坐在后山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天色昏沉,曙光将至未至,而却生搭了件披肩,就这样直挺挺地坐在蒲团上,闭着眼。
逝染没觉察出他那浮动的神识,更觉得离奇了,才一夜没见,却生竟然想着好好精进修为了,又再看了一眼天,虽说金乌未升,单看方向来说,也没错呀。
霜眠这时也到了,逝染唤住他,问:“你叫了却生?”
霜眠摇摇头,但看见自家师兄改变懒惰,主动求进,非常欣慰。
只有逝染浑不舒服——他总觉得却生这招不大对劲。
再看过去时,正好和却生的视线一撞,那人便眉眼弯弯,冲他一笑。
大早上的,逝染被自家好徒弟活生生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这预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却生不仅仅是改过自新,愿意做人了,更是决定好好捡起修为,一整天下来,逮着他就来探讨修炼之法——起先逝染还不会搭理,这没搭理反倒要被却生教做人了。
一整个礼拜下来,逝染耳朵活像受什么折磨,分明是个灵圣,摸一摸耳,能摸出一把茧子来。
这不是个办法,逝染想,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却生突如其来的上进心。
谁知他还没琢磨出来该怎么应付,第二个礼拜就跟得罪了这逆徒一样,一句话都不说,连霜眠同他说话都爱搭不理的——
这是真有病。
除此之外,却生这厮还打着友好交流的旗号,同掌门的徒弟打了一架,把人领回来时,逝染一个头比两个大。
柠槿倒是习以为常,慢悠悠地去问自己的徒弟:“这十年间你们打了这么多回,谁赢得更多?”
掌门的徒弟没敢吱声,主要有点丢人。
柠槿每日鞭策目的达成。
却生被领回来不过几天,又去骚扰玉琼山一众修为不高,但必不可少的灵童,挑这个刺,寻那个麻烦。
这还不算,还去玉琼山唯一的炼丹长老——丹娘那儿,把人家炼丹炉折腾得七零八落不说,还把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的药材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真是每个礼拜都得为我家徒弟干的混球事给众人道歉啊。
逝染这张颜面,一时之间不知往哪儿搁,最后只能把他关禁足——据却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倾诉,要是把他关思定斋还不如去死。
逝染终于想明白了,却生就是故意的,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名正言顺逐他下山么?
根、本、不、可、能。
逝染打定主意不管却生这点小心思,就这么任由他折腾,反正把霜眠这棵唯一的苗苗捧好,自己就没算辜负过天道。
这一忍受着,就到了十二月,寒冬将至。
玉琼山虽说四季跟着人间变化,但没有雨雪,于是这冬天也就是温度略微低一些,但灵圣早已不化感,这温度低不低的都没什么所谓。
除了却生。
逝染是在却生连续五天没有任何动静时,才隐隐发觉不对劲的。
早先他便注意过,却生似乎格外畏寒,虽然想不大明白原因,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逝染本以为这是却生的新套路,但还是没忍住去却生房里看一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给他都吓了一跳。
床榻上结结实实地躺着个圆柱体——却生完完全全用被子裹住了自己,一点空隙都没留。
逝染忍不住想,却生好歹也算有点修为的灵圣,不至于喘不过来气,更不屑于让自己这么丑陋地过完一生。
他于是做好心理建设,过去戳了下那团团裹住的人。
没动静。
逝染又戳了戳,还是没什么动静。
他便伸手,捏了法术,被子唰得散开,却生就这样静静躺在其中,闭着眼,脸色是他见过的白。
逝染一怔,法术已经探了出去——全身上下完好,神识安定,灵魄完整,却生只是睡着了。
逝染这才松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为这个房间添了个火炉,总不能真让自家徒弟冻死不成。
而后又为他盖好被子,嘱咐灵童照顾好,便盯着霜眠去了。
却生捱到了中午才醒,一醒来,屋内暖洋洋的,火炉用灵力供着,不熄不灭,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却生忍不住想,自己这样是有些太不懂事了。
玉琼山的司命长老成天繁忙,万人拥簇,每日除了自己在星海里观命窥天,福佑人间,就是要教他们这两个徒弟,怕这一脉延续不下去。
而自己,死乞白赖地占着人家大徒弟的地位,不修行不应道,这几个月还各种折腾,弄得堂堂司命,在这玉琼山也是颜面尽失。
而这位好师父呢,心胸宽广,不仅不在乎他故意惹出来的一堆事,还特地怕他自己把自己折腾死,格外关注。
却生抬起手,炉火便黯淡下去。
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被子,捻起自己腕上的玉珠,轻轻一转,视线投向远处那些野集话本,脑海中闪过什么,却生眉眼沉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的灵气不再支着炉火时,逝染便料到却生已经醒了,没成想也不过一刻钟,这瘟神自己过来了。
却生真是物尽其用,占着司命长老大弟子的配置,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今日披了件桃红色狐裘,罕见地挽发束冠,向他徐徐走来。
逝染一看见这人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骄、奢、淫、逸。
这狐裘一看就是这位少爷新添置的,更别说管账的灵童这几天来同他报账,逝染定睛一看,每年拨给他司命的款额,这位少爷就用了不下一半。
偏生他不自觉,还觉得理所当然,微微躬身,恭敬行礼:“师父好。”
逝染心说我哪儿配当你师父啊,真话一句不讲,到现在都没吐出有关真相的一个子儿,还惯爱到处惹麻烦,乱花经费,现在扮得这么好看,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要不然真把他除名扔回人间算了,逝染忍不住想,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司命,占天卜道就够累了,管什么人间事,反正这么三百年,不也好好的,连天怒都没召出来。
他不该掺和这一场人间事的,就是给自己惹一大堆麻烦事。
却生又叫了他一声,逝染才不咸不淡应了句,掀起眼皮问:“这是去作甚?”
却生拱手:“去给我曾经惹下的麻烦道歉。”
霎时间,逝染警钟大作,没听错吧,这逆徒说他去道歉吗?不能吧,该不会是借机逃出门,又出去惹是生非,诈他放行呢?好不容易禁足一个月才消停了一会儿,这教训还不够吗?但看他这架势也不大像,看着真是人模狗样,所以这厮到底要干什么?
逝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不断变幻的脸色反映了他复杂的心理活动。
却生注意到,径直跪下了。
逝染于是更谨慎了。
却生拽着他的衣摆,瓮声瓮气道:“师父,是徒儿不好,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徒儿近些日子想明白了,师父待我,正如人间俗语言‘爱徒如子’,师父是天底下顶顶心软的人,我不该惹这么多麻烦,让师父左右为难。”
逝染听罢,手比脑子还快,灵气直直钻出了手心,探上这人的额,是却生自己的神识,没人夺舍。
却生:“……”
他扯了扯唇,继续输出:“师父对我这般好,我不应该辜负师父的,我决定从今日起,再不对师父撒谎,再不给师父惹麻烦,再不会不听师父一句话。”
逝染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忽然间想起一些往事,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先把人扶起后,只道:“你可知你名号的用意?”
却生不知逝染在想什么,只应道:“知道,师叔同我提过。”
逝染看着他,定定道:“是么?”
“却生二字,虽说直白,却是我当时在星海里,第一次摸到你命数时,最大的想法,我想这个人得活下去。”
却生低声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师父。”
逝染叹了口气,手径直一指,才半年而已,司命亲自教养的人间孩童已经窜到跟个大人一般高了,而修为,也不逊色于同期的任何玉琼山弟子。
他定声道:“你可知你师弟为何叫霜眠?”
却生摇了摇头,名字是逝染起的,他又不是自家师父的蛔虫,怎么猜得到?
于是逝染温声解释:“霜眠,人间万道同人间万象无甚差别,时间到了,尘霜覆了满身,散也散不尽,说不清是好是坏,更无法去除,便只能想办法,让那些不好的尘霜沉眠下去,永世不醒。”
却生其实没听得太懂,但仍是顺着看了过去,霜眠仍在努力练剑。
逝染在他耳畔循循善诱:“我旁的不大信,只信天道,若你真的十恶不赦,天道怎又会认同你我二人的师徒关系?”
却生摇摇头,不知为何,他升起了一股荒诞感,这荒诞感不知对谁,也许是对这个被天道差遣着的师父,也许是对他自己,于是没忍住笑了:“可是师父,天道里,我是那个最该死的,不是么?”
逝染没法反驳,这也是他最不解的一点,没人看得明白天意,天意要他成为却生的师父,却最后要眼睁睁看他死去。
就像那三百年,北地的火常常烧一宿,烧到连三百万死尸都化为了灰烬,掺进了呼吸的一停一顿中,却始终无人发觉,天意在默许,在放纵——却又在此时此刻,似乎是不可控了以后,才让他触碰到一点点真相。
天意。
却生顿了顿,又问:“师父,你继承师祖的司命道时,可有想过今日?”
想过么?逝染想,好像想过,好像没想过,但那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他和却生没什么区别,被捆在天命这条路上,谁也挣不开,谁也逃不掉。
他是上天钦点认可的司命神,以福佑人间为义,若是天道需要他破难消灾,推脱不得。
他是上天安排的天煞命,无来无去,不清不楚,走上一条不回头的路,似乎更是命中注定。
却生怎么可能对他说实话?
但天道又要把他们捆在一起。
逝染:他是不是有病???
却生:师父怎么知道,师父好聪明啊[眯眯眼.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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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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