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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表白 ...

  •   晨曦微光从窗帘缝隙透出,毫无保留的照在我的眼皮上,照得晃眼,我慢条斯理的翻了个身——

      “儿子,起来吃早餐!”汤律在门外喊。

      我略有些起床气的抓抓头发:“马上。”

      反正今天在家,我懒得换睡衣,下床单脚跳了两步套上假肢出房间,我爸已经把碗端到桌上了,他指指厨房:“没拿筷子,去拿一下。”

      “行。”

      汤律煮的面条,虽然清淡,但汤底是昨天晚上我没吃到的骨汤,汤汁鲜美,挂面爽弹。

      “你妈又加班去了,”爸爸喝下口汤,“可惜没吃到我的骨汤面。”

      我含糊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是有点可惜。”

      爸爸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机,敲了两下手机屏幕推到我面前:“儿子,你拜托我帮你做的已经成了。”

      粗略扫了一眼手机,我问:“这是?”

      “你爸初中同学,她是公安部的。怎么样,你爸我的办事效率高吧?”

      高,太高了。

      把手机还给汤律,他一遍盯着手机,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呢,你昨天给你男朋友送的什么生日礼物?”

      “噗!”我猛地吸进一根面条,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什么狗东西?

      什么男朋友?

      “爸,你还是我亲爸吗?”我涨红了脸问。

      汤律面不改色地抽出两张纸递给我:“你妈都和我说了。”

      这他妈!

      八!字!没!一!撇!

      “爸,你和我妈的思想太开放了,我不习惯。”

      我的脸被呛到通红,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少年人白皙的脸面向我,他的手依旧很热。

      他压了压眼皮,睫毛轻轻下覆,他的下巴垫在我手背上,不轻不重地磨蹭着。他轻声呢喃:“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柔软温润的唇瓣慢慢擦过我的手背,我的神经绷得很紧,手背被唇挨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炙烤了一样,从皮肤表面到血管,血管里的血液流回心脏,连着四肢百骸都如同野火燎原。

      何曙隐约其辞:“我好喜欢小月亮。”

      其实这已经不算隐晦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说过:“汤卿今就是小月亮。”

      不要离开。

      我的月亮。

      我好喜欢小月亮。

      ……

      “我希望汤卿今可以喜欢我一下。”

      这些话如同魔咒,搅得我心乱如麻。这件事我一直都在做猜想,我一直不敢确定是因为我怕确定后,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了。时而会觉得,我们细致入微的相处就真的好像是已经在恋爱了。

      我……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一个恋爱小白不知道面对喜欢的人告白自己,无从开口,大脑持续宕机。

      “最后这个愿望你考虑一下吧。”何曙笑了,胸腔微震,“慢慢想,不着急。”

      “咔。”

      我听到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的声音。

      裹挟着我的暧昧的泡泡液突然被戳破,香甜的气味流散空气中,清新舒适的氧气突然催促我清醒,重重抨击着我的心脏,似乎是在提醒我,让我拎清自己的心在何方。

      直到他将我送上出租车,我都只字未答。

      “你自己真的可以回去吗?”我的手搭在车门门把上,拉开出门说。

      “我还要在外面待一会儿,可以的。”

      我“哦了”一声。

      身子一半已经跨进了车内,何曙握着我的手稍微拽了一下。

      只见他弯下腰,将我的手背放在唇边,他的鼻息温柔地拂过我的手。

      “晚安。”

      晚安个屁。

      我踏马为此懊恼了一个晚上——我为什么不动嘴直接表达心意,要让那个瞎子抢占先机?!

      汤律见我反应很大,他瘪瘪嘴:“我听你妈说的时候,也是这个稀罕表情。”

      “……”

      “你妈不敢相信,你居然是较为弱势的那方。”我爸说。

      这天完全没法聊了。

      “我吃饱了,待会儿我来洗碗吧。”

      爸爸说:“行,你一会儿拾掇一下自己,带你去医院测个骨龄。”

      家里人一直都有些担心我长不高,钙片和葡萄糖锌口服液没停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测测骨龄。

      本来还想偷个懒一整天不换睡衣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内心无奈道。

      提前在网上预约过,道医院后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检测结果要等半个小时才出,我爸和我都没什么事,咱爷俩就干坐在医院长椅上等报告出来。

      我悄咪咪的打开手机,思索一番,打字搜索:“怎样告白不俗气。”

      【为您找到一下回答:

      送带有特殊含义的花,女孩子都超级喜欢的!

      爱要大声说出来!表白不能犹豫,直接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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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些都什么跟什么啊???

      何曙他一个大男人那想到送花猜花语,这瞎子哪来这么细腻?

      直接告白——我做不到,要是真行,我昨晚就说了。

      我心烦意乱的回想,在昨晚当场就把那人抓住一顿猛亲,二话不说,直接身体力行。

      操了。

      后悔。

      手机屏幕上先是有来电提醒,接踵而至的是被开到最大声的手机铃声。

      医院安安静静,突兀的手机铃声让我手足无措的捂着手机,慌慌忙忙摁了静音。

      我红着脸对我爸指了指手机,慌乱的到走廊外接听。

      ——说曹操曹操到。

      “早。”微哑的电流声将少年的音色勾勒的成熟缱绻,“起床了。”

      靠,好几把苏!

      我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的说:“不、不早了。”

      “吃早饭了么?“

      “吃了。”

      一个小朋友横冲直撞了过来,“咚”的一下撞上来,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顽皮的小孩。

      我把食指放在唇间,低声说:“嘘,小朋友,医院里不可以大吵大闹哦。”

      小朋友半懂不懂的点点头,随后轻手轻脚的跑开了。

      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声音紧绷了起来:“你在医院里?”

      “对啊。”

      “去医院干什么?”

      我若无其事回答:“没做什么呀。”

      “……”

      他没说话了。

      算了算了,逗他得懂得适可而止,不然一会儿何哭包又要哭哭唧唧抽着鼻涕担心我怎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我就是来医院测个骨龄的。”

      过了几秒,他沉重的换了一口气,轻悄悄地问:“能长得过我么?”

      “……你别太损。”

      “没,”何曙笑了,“你长多高都好,我在想你长高了我以后还能不能靠你肩上。”

      嘁,那让我在十九岁之前狂增20cm吧。

      “你单纯就是想用身高压迫我这个矮子。”我嘟囔着嘴说。

      “汤卿今。”柔和的嗓音叫到。

      “嗯。”

      “我喜欢你。”

      “昨晚没好好说。”

      麻痹,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麻,像被羽毛轻飘飘的刮了一下。

      草。

      又来了?

      这是每天来一遍打卡对吧?!

      “……嗯。”我努力压下那阵悸动,嗓子声音不稳,“我们来打个商量吧,何曙。”

      他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你说。”

      虽然我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候,但我喜欢他总不能一直吊着他把。

      有个什么东西在我耳边聒噪,像夏夜的蝉,我长舒一口气,说:“你昨天晚上许愿了对吧?”

      “嗯。”

      “这个愿望虽然你说不急,但我感觉你在说谎。”

      要说急,我现在紧张发抖的嗓音才显得我迫不及待,昨晚就是个教训,真的怪我这破脑子没跟上节奏。

      机不可失,失不再……失了再来。我不能把这人放跑了。

      些微沙哑的电流白噪音从手机听筒里流露出,何曙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轻声开口:“是,我很急。”

      “急得心乱如麻,让你能很快想清楚,”他顿了顿,复道:“可是不能。”

      我呼吸一滞,心里又酸又甜。

      傻子。

      我已经如你所愿了。

      嘴唇有些干,我下意识舔了舔,说:“这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了。”

      “我实现你的愿望,你当我男朋友。”我顿了顿,嗓音又打起了颤,“好不好?”

      “汤卿今——”

      遥遥地听见我爸喊我,声音不大不小,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显得十分有威慑力。

      我靠。

      易受惊体质实锤了。

      我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一紧张便欲盖弥彰,“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完蛋。

      还没听见他回答呢我去。

      “儿子。”我正出怔,汤律大步走来,勾勾我的肩,“拿你报告去。”

      “……哦”

      狂跳不止的心跳戛然而止。

      请让我原地消失。

      我这样突然把电话挂掉了,何曙他不会胡思乱想吧?

      骨龄报告显示我骨骺线完全闭合,也就是说我完全没机会长高了。

      长不长高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我心不在焉的将报告收起来,心里越想越乱。

      本来寻思着等我待会儿回家了把自己关房间里再一个人慢慢和他说清楚,可谁知我爸说:“咱爷俩下午饭有着落了,你奶奶叫我们下午回去吃饭。”

      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变化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和何曙通话。

      奶奶家在另一个城市,驾车过去至少是一个小时,简单在外面和我爸解决完午餐又马不停蹄地回我奶奶家。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我握紧了手机。

      刚刚何曙发来一句语音,我将这句话转文字,他说:怎么了?

      我飞快的敲过一串字符给他:“我爸先前叫我去那检查结果。”

      何曙的手机有辅助功能,收到消息智能辅助功能会将页面的新文字消息读出来。

      他又发来一条语音,我又转文字:现在。

      他应该是问句,语气可能有些不太冷淡和不耐烦,但智能转文字不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只能将他这句翻译成陈述句。

      我答复:“我现在要回我奶奶家,也不太可以。”

      【何哭包:语音1’’】

      转文字:哦。

      小何这一个“哦”字承载了他太多不甘心,我心中暗暗发笑。

      “那你同意我的商议方案吗?”我摁着语音按键,小声的给他发过去一声。

      消息发送,一分钟过去了,没收到回复。

      【何哭包:语音4’’】

      转文字:明天再说。

      ?

      明天再说?

      他不是……

      唉,行吧行吧,明天说就明天说吧。

      但是越等我越觉得难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

      这人不会是要跑路吧?还是觉得我说要和他谈恋爱就没意思了?他不想负责,始乱终弃?还是他妈妈又像上次突然到他家发现他了,不许他这样做?他妈妈不会又要打他吧?!

      ……越想越多,稀奇八怪的顾虑一个接一个。

      何曙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男人捉摸不透的人。

      去我奶奶家了也是吃饭和看娃,几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围在我身边追来赶去,我扶着额头用尽所有耐心的说:“不要吵了好吗,再吵我把你们没写完作业的事告诉你们爸妈。”

      此话一出,一个二个紧急刹车,个个乖巧地立在原地。

      “算了,我出去。”

      我很烦躁,我当然清楚我为什么烦躁,所以我现在要去找我情绪波动的根源了。

      电话拨通,我开口就是:“我等不到明天了。”

      “嗯?”对方一瞬间有些发懵,“什么等不到明天?”

      我的脸倏地发烫,手用力拍了下我的额头,我这嘴跑得真快。

      半晌 ,何曙也反应了过来,他失笑一声,声音温柔缱绻的:“乖一些,等明天早上到校了。”

      “不。”我头一次打断他说话。

      他耐心很好:“怎么了?”

      “因为要是你明天不认人怎么办?”

      “不会不认,”何曙稍顿,低语着,像是在讲一个秘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

      我这两天说“操”的频率有点高——脸红也是。

      这确实很操蛋,短短几天,我的心率就已经突破了我这一年运动起来所产生的最高心率。

      他问我:“你还在你奶奶家么?”

      我看着天上漫天星光,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啊,但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那么,不早了,”何曙很轻的呼吸声伴随着温柔的说话嗓音,“晚安,我的小月亮。”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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