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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会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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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刀刃很凉，陆白的指尖擦过平滑的刀面，在微风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家里面也有一把水果刀，陆今用它削果皮。陆今手很稳，果皮能被完整的削成一条长长的薄片。
陆白也曾有样学样地试过，可惜他的动作生疏，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抖，于是一动刀，就连着果肉一块削出去。
削好的苹果讨好似地放在爸妈面前，奇形怪状到让人发笑，陆父却生气，说陆白不会削就别削，糟蹋食物。
氧化发黄卖相不佳的苹果最后被陆白拿起来，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公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暖黄的路灯照出纵横交错的树影，湖面上水纹荡漾，有叶子落在了水面上。
陆白坐在长椅上，将腕带脱掉，踏上通往湖面的台阶。
走到尽头，他平静地抬起水果刀，动作熟练地对准那惨不忍睹，疤痕层叠的手腕。
也许是因为太用力，割下去的那瞬间，血瞬间溅了出来，陆白感觉到的却不是痛，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和满足。
紧接着涌上来的，是连筋带骨都散架的疲累感。
陆白乌黑的瞳仁微微扩大，他觉得很困，很想要睡一个不用再醒来的觉。
于是他顺从地倒了下去。
扑通——
一声不太清晰的落水声让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湖中的月亮被水波搅得粉碎。
“陆白！陆白！！！”
据说人将要死时最后消失的是听觉，陆白连灌进口鼻的水都快感觉不到了，却清晰地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紧接着，有人跳进了水里面。
但此刻陆白却又感觉不到了，水挤压肺部的空气，堵住他的喉咙，遮住他将要涣散的视线，把他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
陆今奋力将陆白带出水面，踉跄着人拉上岸。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陆白手上不断流出的血，脑子空白了片刻。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比脑子更快，猛地从身上的短袖撕下了一条布料，慌乱地给陆白加压止血。
路过的一位行人眼见此景同样大惊失色，连忙打了急救电话，而后六神无主地看着陆今检查陆白的状况，又给陆白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陆白觉得自己的眼皮被人扒拉了一下。
顶上发散模糊的白光微微一闪，陆白却不想去看，心里想，为什么要打扰我睡觉呢？
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抢救进行了三个小时，万幸发现得及时，陆白被救了下来。
陆今守在陆白的床前，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医生的话反复响在他的脑海里面。
“病人手腕上的疤痕明显是多次割伤造成的，推断病人有长期的自残行为和抑郁倾向，等病人醒后，建议家属及时带他去做心理咨询。”
陆今忍不住去看陆白陷在枕头里那张脸。
这张脸异常的惨白，一点活气都没有，墨黑的眼睫下是明显的乌青，显得整个人十分惨淡，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死神夺去呼吸。
陆今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记忆里面的弟弟眼睛圆溜溜的，会眨巴着眼叫自己哥哥，像只小狗一样蹭蹭，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陆今每每在家里面待不下去的时候，想一想陆白，又觉得在家里面待着的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养父母不喜欢他，总是忽略他的存在，但陆白不会，他会等自己回家，会将好吃的东西给自己留一份——陆父陆母是不会给陆今留的，他们并不喜欢陆今。
他来到这个家时已经记事，很多人都说，记事了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但他是真心希望，可以一直做陆白的哥哥的。
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呢？他的弟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经受了什么？竟然早早就伤害自己，现在更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突然很后悔，今天白天不应该那样和陆白说话，也不该放陆白一个人待着。
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6
陆白醒过来的时候是正午，他没什么力气，睁开眼睛后也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耳边却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你还知道醒！”
陆白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抖，刚挪过脑袋，就看见陆父阴沉的脸色和陆母哭红的眼睛。
陆母哭骂着：“我们对你不好吗？从小到大我们什么不紧着你！别人能学的，我们也让你学，给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我们自己都不舍得买！不舍得用！这一次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我们说几句你就闹自杀！你要真出什么事，你要我和你爸怎么办啊！”
“养十几年养了个不懂事的白眼狼，”陆父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们做的哪样不是为了你好！你就这样报答我们！！”
陆白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失真，父母张口说话的动作还在继续，他却听不见声音，这让他感到莫大的恐慌和害怕。
但很快，他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所有的不适的感觉都在瞬间消失。
灵魂仿佛离开了躯壳，陆白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呆滞地躺在床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旁边是还在哭诉的父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白才重新看见了天花板。
陆父陆母已经走了。陆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床边。
他在给陆白削水果。
陆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水果刀。
遗憾的是，削完水果，陆今就把刀收在了包里面。
“爸妈之前在的时候不让我进来，”陆今把水果喂到陆白嘴边，“来，吃点水果。”
微冷的果肉抵在唇边，陆白没有张嘴。
陆今只好先将手上的水果放下，温声细语地同陆白说话：“我问过医生了，你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
陆白终于给出了反应，他点了点头。
顿了一会儿，陆白小声说：“我不想吃水果，哥，你能帮我买点粥吗？我想吃黄记的。”
陆白连忙点了点头，他本想点个外卖，但发现黄记粥铺离得太远，配送的时间太长，不如自己开车去买来得快。
他只好说对陆白说：“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陆白笑了，眉眼弯弯的，声音还带着点少年气：“好。”
可等到陆今提着粥来到病房，却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床铺。
陆白不见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