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爱意太昭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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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礼瞄一眼备注：mom。
怎么一个单词长这么可爱。他抬头看宋佳金，反正是语音通话，宋佳金一手圈着黎礼一手接了电话。
自上回妈妈说离婚一事，又过去好些天，偶尔宋佳金跟妈妈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也没催她教她做决定。人家自有主张的。
不料妈妈此番电话过来正是为这事。
宋佳金：“喂，妈。”
宋丽：“哎，幺儿。”
宋佳金：“咋个了？”
宋丽：“我们过几天放高温假，我想过来你那儿耍一哈。”
宋佳金：“要得，我给你买票，你哪天放哇？”
宋丽：“不用我自己买，你自己留到用。是在那个携程上哇，你之前给我下的那个。”
宋佳金：“对，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看看是买到哪个站近些。”
宋丽：“要得，到时候再说嘛。你这会儿在干啥哇？”
宋佳金：“吃了饭，休息会儿去上班，这几天上晚班。”
宋丽：“还有夜班啊，夜班上到几点呐？”
宋佳金：“两点。六点上到两点，还是快性。”
宋丽：“哦哟，妈赛赛这么晚，带到件衣服嘛，晚上冷不冷哦？”
宋佳金：“还行，没得那么大温差，晚上骑车还挺舒服的。”黎礼也不捣乱，高阶拐杖一枚。挺稀奇。果不其然，下一秒黎礼开口：“阿姨好，我会提醒他的。”
宋丽那边愣了下，随即说：“你好你好……”
宋佳金：“我这会儿跟我……朋友在一起……”宋佳金挠脸，被黎礼制止。
宋丽：“哦哦好，我以前以为你的性格是交不到朋友的。有朋友就好。”
黎礼笑出了声，饶有兴趣：“阿姨，他性格挺好呀，小时候很讨人厌吗？”
宋丽想了想，语气松快些，那是被回忆感染了：“也不是，就是不爱讲话不爱聊天，跟他讲句话等到天黑都没回音。”
黎礼捏捏宋佳金后脖颈：“现在还行好多了，等到黄昏就有音了。”
宋丽也是笑：“毕竟进社会了，被捶打了。”
老一辈自己吃了苦，就觉得下一辈也会那样过。一面操心，一面又不免有点老子是过来人的旁观态度。
时代的滚球下，终于迎来对苦难的完全蔑视，完全地及时行乐。
宋佳金没音儿，黎礼就继续讲：“放心，他过挺好的，店里没人欺负他。”
宋丽：“那就好。”
挂了电话，才发现叽里呱啦的家常占用了半小时。后边都宋佳金跟他妈东拉西扯，黎礼也无所谓，自己看会儿电子书又插句嘴。他每一加入，宋佳金都心脏猛缩一下，谨防他下一秒爆出什么奇怪的话。
时候不早了，宋佳金去店里，黎礼在地铁送别，上演苦情戏码，宋佳金没眼看又怕驳了他兴致，也就在车厢一路挥手。
从地铁出来，黎礼在宋佳金租房附近四处转悠。路边六块一大袋的爆米花，打折十块三盆的多肉，甚至五颜六色的观赏鱼，都一箩筐打包回家，当然还有学校对面文具店里的纸笔。
黎礼给宋佳金拍张照过去。
总会发光在半小时后回。
【总会发光】—您好可爱
原以为会惹得宋佳金炸毛，毕竟未经允许，这算自作主张、侵占空间。
黎礼小时候总被妈妈教导，要把用了的东西归置回原位。而所谓原位自然只是妈妈原来的安排。她是主人，他是遵守规则的客。
搬出来住后，黎礼开启报复式从不收拾房间。他喜欢乱糟糟的空间，可以把自己埋在里边，融为一体。
【礼】—真嘟吗
【总会发光】—yesyesyes超级
晚上难得黎礼没来接。
陈光：“到期了？”
宋佳金：“啥？”
陈光：“随叫随到一个月啊。”
柳江：“啥？”
宋佳金不得不向柳江再圆一次谎。柳江今天情绪恹恹，宋佳金问：“咋今天没来？”
自是问林俊怎么也没影儿。
陈光已经一溜烟，漂移着他的电动车风驰电掣而去。宋佳金和柳江俩在店口茫然四顾找不着共享电动车。
柳江：“我俩商量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看是自个儿能过得更好，还是在一起更好。”
好还是不好，怎么做衡量呢。宋佳金想起妈妈，此番她主动要求出来耍几天，想必是打算做最终抉择。
这种事儿，外人是没有话语权的。你看着她们如今似乎不太好，可分开后，又真的会好到哪去？作为外人，又怎么平衡她后来的遭遇呢？如果分开了，反倒……尼玛怎么一想就跑这么远，宋佳金及时制止飞舞的乱绪。
现在好，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宋佳金：“你怎么回？”
柳江：“前边看看，骑共享呗。我有个车的，好久没开了，有点虚。改天练练。”
宋佳金：“我没车，没得练。”
柳江笑：“练我的。”
楼下停车，宋佳金问黎礼要带点什么吃的不。
黎礼拨了个电话回来：“要一碗冰粉，最简单的就行。”
宋佳金：“就这么简单的东西还得打个电话啊？”
黎礼：“好久没听见你声音了。”
宋佳金顿了一下：“下次发语音。”
也就买了一碗，宋佳金想着蹭一口得了。进屋竟然可以敲门，里边会咔嚓打开，这感觉还挺爽。
不用在包里摸半天，拎出把孤零零钥匙。
门一开，首先进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画，且是他本人。
宋佳金吓一跳，又不敢惊叫扰了邻居。
进门，关门，“砰”的一声后才给自己复原的时间。
尼玛神作。
宋佳金嗓子眼都哽咽酸了，小心从黎礼手中接过那张半身高的肖像画，小心卷起来，手指都不敢用力。而后轻轻抱住它的创造者：“谢谢你哦。”
那么轻柔的动作，像拥抱一个梦。
黎礼：“你喜欢就好。”
宋佳金抱着他，下巴磕在锁骨处：“很喜欢很喜欢。”
黎礼：“以前有时候也会画着画着不知道为什么而画，虽然用画画消磨了很多时间，可总觉得是不是该做别的，比如更能吃饭的一些营生。”
宋佳金：“没事儿现在不也吃着饭呢吗，虽然吃得便宜点，但贵的也没好货。这年头，假酒掺水卖几万的。”
黎礼笑得肚子疼：“您可真会安慰人。”
宋佳金：“就做你喜欢的吧，别人不重要，挣那么多钱干嘛，我又不是不能吃苦。”
黎礼：“哟，今天怎么脸皮这么厚。谁说要养你了，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回事啊？”
宋佳金看着一桌的纸笔和花草小金鱼。还不是您给的爱意太昭彰，所以让再腼腆的人也能够自如说爱了。
宋佳金：“一定要画下去。”
黎礼：“为什么，要是我哪天不想画了，还非画不可吗？”
宋佳金：“非画不可。有的东西不是想或不想，是做了才想的。学导演的，拍了片，才想要继续拍，想要拿奖。画画，画下去，画画才成为他生命里不能分割的一部分。对不对？”
黎礼不知宋佳金怎么对这事儿这么认真，多思量片刻，想起宋佳金喜欢读书，就问：“你有写点什么吗？我是说，写作。”
宋佳金在他怀里怔愣了，黎礼是个很敏锐的人，和这样的爱人相处，你给出一分，他就想着回馈更多。
“大一那会儿写了很多，后来赶上考研热，打断了，现在有时候也写。”宋佳金不太好意思，不过挺诚恳，“以前写是被一个故事打动，哭了特别久，很想写出那样的东西。后来虽然没写出什么名堂，但还是想写，好像因为写作，我成为一个独立的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人。”
黎礼：“嗯，个人意识觉醒后，会想要标新立异，想表现自己的独到认识。”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那股锐气了，写作变成一种生活的脊梁骨，就是，好像还在写，世界就还在我的掌控之内。”宋佳金说。
黎礼笑：“听你说话就知道你能把东西写明白。小时候为什么不爱讲话啊？”
宋佳金想了想：“可能家里太穷吧，不知不觉把怨气带回家，觉得爸妈对不起我。说来也挺可笑的，在学校我话还挺多的其实，喜欢讲笑话逗别人笑，不喜欢讲太严肃的事儿，几乎不讲家里的事儿。”
黎礼拍他的背：“没事儿，现在这不挺好了么，也能跟妈妈好好讲话了。”
宋佳金：“是吧。”
黎礼：“宋佳金小朋友已经很棒很棒了。”
宋佳金哽着嗓子：“你也很棒很棒了。”
俩人就着一碗冰粉开聊。又哭又笑。那些过去的时光，怎么都有点无法挽回的挫败感。
可是，太好了，现在我们在一起。
宋佳金：“你小时候什么样？也这么漂亮吗？”
黎礼手机里没有十岁以后二十岁以前的照片，那段日子被他单方面抹去。分明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却不得不干脆跳过，否则简直有点无法继续。
黎礼翻了翻，三岁的倒是有：“只有这张。”
“哟喂，这几岁？这就这么标志了。”宋佳金说。
黎礼听惯了溢美之词，不过恋人的赞美，他还是很喜欢：“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过肯定无法让所有人喜欢。有的人非但不喜欢，还非常讨厌我这长相的。”
宋佳金皱一皱眉，联想到一些画面。
黎礼终于肯皱眉讲起妈妈：“我爸也是个搞艺术的，道德感薄弱一点，思想前卫吧。就我还没出生，在我妈刚怀上我时，他就跟我妈提了离婚。他说他要去流浪。这些是我外公跟我说的，当时他咬牙切齿挺恨的吧，毕竟我妈是因为这事才变得非常偏激。”
宋佳金：“你呢，你怎么想的？”
黎礼：“我对我爸是没有恨的，我都没见过他，怎么恨他呢。就算后来我妈因此而非常没有安全感，把我当女孩养，极端厌恶男人，而且非常害怕我会长大，不准我剪短发不准我和男生玩，甚至一旦教我的老师是男的，她就会去学校理论一番。”
宋佳金先哽咽，攥了黎礼的手：“就算她被伤害了，可这不是她对你施暴的理由。”
黎礼沉默着，过了会儿才吱声：“嗯。”
俩人就这么默坐着，黎礼突然想起来：“你妈来的话住哪？”
宋佳金：“酒店呗。”
黎礼盯着宋佳金：“她自己花钱住酒店啊？是不是惨了点？”
宋佳金笑：“确实，我也没钱，我身上的钱还是从她那儿来的。”
黎礼：“要不你妈住你这，你住我那儿几天？”
宋佳金眼都不知往哪儿放的好。主要黎礼那边有宋毅呢，每回他俩在屋里，宋佳金都心虚，虽然啥也没干，但就是虚得不行。
黎礼：“我在客厅打地铺。”
宋佳金：“太惨了吧。”
黎礼：“必要的牺牲，可以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爱意太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