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试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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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憋着事情，陆修远郁闷了一晚上再加一个白天，连到了卢浮宫都走马观花一般，脑子里时不时地回想起奥利弗昨天的那句话。
“如果你去问，他会说。”
又是一天夜晚时分，两人今天行程的最后一站是杜乐丽花园。
林昱看起来很喜欢这里的设计和风景，捧着一杯热拿铁边走边四处张望。
陆修远假装不经意地瞥他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就算林昱真的会说，可他要怎么问。
问他不敢开车是有过什么心理阴影吗，还是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
也太唐突了！
忽然，林昱开口打断了陆修远的头脑风暴，“我真的很开心。”
陆修远闻声看他，却见他笑得眉眼弯弯，远处摩天轮的灯饰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星河。
心顿时软了十分，陆修远不由得也笑起来，柔声道：“我也是。”
林昱咬着拿铁的吸管，瞄他一眼，摇了摇头，“放屁。”
陆修远无语于他的随时漏气，“温室效应肯定有你的一份力。”
林昱笑得差点呛到，连连摆手为自己正名，“我说的是你不开心。”
陆修远挑眉，“何以见得？”
“你真以为我傻。”林昱白他一眼，“奥利弗今早还给我发消息道歉，说他昨天好像说漏嘴了，可是没告诉我说漏了什么。”
“……”原来有告密的。
陆修远若无其事地眨眨眼，“我们什么都没说。”
林昱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就知道你不承认，奥利弗其实都告诉我了。”
“……”有叛徒！
正好走在喷水池旁，林昱随手拉过一张空着的躺椅，一抬脚就躺了下去，“来坐，我可以告诉你。”
陆修远惊讶道：“真的？”
林昱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免得你一直不高兴。”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快，陆修远没太听清。
可林昱没给他疑惑的机会，便直接开始追溯往事，“我很早就开始学车了，可是到伦敦第三年，我才拿到驾照。”
说起这个，林昱就开始头疼。
明明每天都是一样的魔鬼教练，却有着千奇百怪的地狱课程。难度大得简直不适用于人类日常驾驶，好几次给他逼得差点买机票回国。
“拿到驾照的那天晚上，我和奥利弗一起去外面吃饭庆祝。”林昱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吸管，看着夜空陷入了回忆里。
“吃完出门后，我们打算打个车回公寓。结果刚走到路边，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冲上了人行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陆修远却几乎被吓得心脏停跳。
“很吓人，”林昱看到陆修远的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却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吓人。”
过去好一会，陆修远才听见自己问出这么一句，“那你们……”
林昱摇摇头，“我们很幸运，车子没有冲过来。但是我们都亲眼看见好几个人就那样被撞飞出去，又砸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声音越来越小，陆修远连忙制止道：“不用说了。”
林昱又摇头，还是继续道：“后来我们俩都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最后终于不再做噩梦了。”
陆修远改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很久之后我以为没事了，就借了奥利弗的车想上路试试。没想到……”林昱耸耸肩，“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
陆修远暗自咬牙，怎么这个奥利弗无处不在。
咬牙归咬牙，他眼里还是难掩担忧。
“昨天刚开始时的确不太好，”林昱浅浅一笑，“后来就好了，开车还是挺好玩的。”
手握方向盘时，周遭的场景和行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张张胶卷，他擅自驶入这段风景，而又匆匆掠过。
陆修远的重点似乎从来和他不在一个平面，警觉道：“回去之后你还开车？”
林昱一愣，缓缓摇头，“英国驾照在国内不能用。”
陆修远松了一口气。
“不过去办个换领，再考个科目一就可以了。”
“……”
陆修远腾一下站起来，看着他的林昱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仰起头。
……
场面有些尴尬，陆修远只好又坐了回去。
他试图好言相劝，“挺麻烦的，别办了。”
“没有吧，”说着，林昱就掏出手机打算搜索流程，“刚回来时我就问过，好像还挺……”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陆修远抢了过去。
……
知道巴黎治安差，但没想到有家贼。
陆修远将计就计，以手机做人质，威胁道：“你敢办我就掐死它！”
不为别的，如果林昱自己开车，他还找什么理由接人上下班！
林昱没忍住大笑出声，彻底冲散了刚才那段回忆带来的沉重气氛。
见他笑得放纵，陆修远也渐渐把心放回肚子里。
林昱笑了好半天，最后变成在躺椅上捂着肚子直抽抽。
……
这稍微有点丢人了。
瞥见外国人路过时纷纷投来的惊异目光，陆修远默默连人带椅子挪远了几厘米。
等林昱彻底缓过来，他忽然冒出一句，“陆修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陆修远偏头看他，暗自惊讶他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事，笑道：“你现在想知道？”
林昱却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要追我，原来是认真的。”
陆修远有点哭笑不得，“接你上下班，给你送饭，还飞了大半个地球出来旅游，难道我在关怀下属？”
林昱脑子一抽，震惊道：“传说中的职场潜规则？”
“……”陆修远真想把他脑子里搭错的线路逐一剪断，“难道你比较喜欢那种，在工位上摆一桌的玫瑰花的意外惊喜？”
林昱心虚地抠抠脸颊，最后还是没忍住接了下去，“主意不错，会推荐给郭泽宇。”
……
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笑。
陆修远笑得难受，准备掐死林昱的手机。
林昱轻轻戳他，“别笑了，待会保安过来了。”
……
刚才是谁毁了那么完美的表白场景！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陆修远被气得胃疼。
但他不服气，决定再接再厉。
陆修远叹了口气，正色道：“林昱，我一直对你很认真。”
“……包括说想扇我？”
“……”这都哪年头的黄历了！
眼看着陆修远又要被无语到发笑，林昱抿抿嘴，赶紧扯回话题，“我知道，我只是想不太明白。”
陆修远问道：“不明白？”
林昱挠挠头，“或许你只是喜欢以前的我……之类的。”因为记忆里的总是最美好的。
陆修远摇了摇头，“七年前的陆修远会喜欢七年前的林昱。而现在的陆修远，也会喜欢现在的林昱。”
……
这人平时扯淡扯得昏天黑地，怎么连情话都张口就来。
林昱感觉脸有点烫，想抬手扯开围巾给自己降降温。
漂浮着的暧昧泡泡几乎一触即破，陆修远低声问道：“那时候我亲你，你有觉得讨厌吗？”指的是跑路去英国前一晚的事情。
林昱慢慢回想着那时的事情，许久后摇了摇头。
陆修远试探地牵起他的手，“这样呢？”
他牵得很轻，林昱只要往后一收便能抽出来。
林昱感受着陆修远手心的温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陆修远似乎听见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一下凑过去，鼻尖碰着鼻尖，近在咫尺。
他声音很轻，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这样呢。”
下一刻，似乎有柔软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唇角，只触碰一下，未多做停留。
……
拿铁味的。
等他反应过来，始作俑者已经起身，并走了出去好几步。
陆修远立即手忙脚乱地冲上去，脸上带着夜幕也盖不住的笑意，伸手牵他，“别走别走，怎么又走。”
林昱只顾往前走，置若罔闻。
陆修远侧着头看他，笑得狡黠，明知故问道：“那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下雨了？”
林昱瞥他一眼，嘟囔道：“不知道，可能是鬼。”
陆修远老神在在，“哦，色鬼。”
“……”
接下来几天，林昱才明白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自从在喷水池旁鬼使神差地亲了陆修远一口，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
……
焕发得简直有点骚扰人。
陆修远脸上全程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从巴黎歌剧院的围栏歌颂到塞纳河游船上的落日，还拉着林昱在圣马丁运河旁聊天喝酒，完全是挡不住的好心情。
可惜，他这份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假期即将结束，旅行也即将结束。
回程的飞机缓缓升空，变化的气压无声地挤压着所有人的耳膜。
林昱调整着耳塞的位置，越过隔板看一眼彻底蔫下去的陆修远，好笑道：“陆经理，梦醒了吗，要回家了。”
陆修远似乎听不得梦字，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他，垂泫欲泣，“难道你亲我的那一下，也是梦吗？”
林昱笑得差点从椅子滑下去。
好半天，他才停下来，擦一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这戒断反应也太重了。”
陆修远叹一口气，“我不想上班。”
林昱再度试图唤醒他的自我，“你不是工作狂吗，别抛弃人设，快醒醒。”
陆修远置若罔闻，只顾着叹气。
林昱笑够了，便也懒得理他，又开始改幼儿园的外墙稿。
巴黎真不愧为艺术之都，只是短短几天，便为他带来了许多新的灵感。
笔尖轻快，一版新的设计稿很快便初具雏形。
林昱越看越喜欢，伸出手去想把平板递过去给陆修远看看。
谁知，头探过去时，只看见陆修远睡得头一点一点的样子。
林昱勾起嘴角，默不作声地缩了回去，摸出手机连上空中WiFi，给郑妙妙发了条消息。
热带鱼：幼儿园的那个外墙，我要全改。
郑妙妙也算见过大世面，哪怕看到这种鬼话也十分平静，打出来的文字更是波澜不惊。
郑妙妙：3秒内撤回。
……
领导就是领导，连一条白色的泡泡也能有如此威压。
林昱抬起手机对着新草稿拍一张照，给她发了过去。
很久后，她才回复过来。
郑妙妙：初八早上十点，带着完成版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等。
热带鱼：收到。
为表雀跃之情，林昱给她发过去四五个不尽相同的哈哈大笑和挤眉弄眼。
郑妙妙根本不买这个账。
郑妙妙：陆修远人呢，让他看微信。
热带鱼：不知道呢，郑总打他电话看看？
郑妙妙：再装这颗蒜你就不用上班。
郑妙妙：有个客户找不到他，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热带鱼：……陆经理在睡觉。
郑妙妙：给你10秒，叫醒他。
林昱翻个白眼，什么客户这么大动静，还指定人选？
……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名字。
林昱咬牙，默默诅咒着陆修远一觉醒来，脸就肿成一颗真正的大头蒜。
他随意戳几下陆修远。
热带鱼：喊了，没醒。
再加几个可怜的表情，试图唤醒郑妙妙的善心。
郑妙妙：是陶婷，他就算是死了也得醒。
热带鱼：我再努力。
再怎么样也不能毁了自家公司的生意，林昱只好敲了敲隔板，轻声道：“陆修远，陆修远。”
陆修远纹丝不动。
见他不醒，林昱越喊越起劲，“陆修远？修远？小陆？小修？小……”
陆修远迷迷瞪瞪地睁眼，林昱连忙把已到嘴边的最后一个字，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刚叫我什么？”
“陆修远啊。”
“不对，还有别的。”
林昱坚定摇头。
陆修远揉着酸痛的脖子，忽然揉出了一些朦胧的记忆。他猛地凑上来，双眼发亮，“你刚才叫我修远？”
林昱不置可否，指了指他放在小桌上的手机，“你提醒我了，倒真有个叫你修远的在找你。”
“……”闻言，陆修远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是吧？”
林昱冲他扯出来一个假笑，点点头，随即扯起毯子翻身睡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