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配合（上） ...
-
三月初春，气温渐渐回暖。
四季会循环，生活却是一成不变的日复一日。
林昱在出租车后排上坐着，歪头看向窗外，默默这么想着。
多亏在巴黎的那几天，他基本克服了开车的心理障碍。按理来说，他早该带着自己的洋人驾照去换领国内驾照。
可他没去，就这么一天天地忙着，一天天地拖着。
……
心安理得地依然蹭着陆修远的车。
不过陆修远今天上午有其他事，暂离司机岗位，林昱才自己打车上班。
再按一次理，这种情况他该自己开车上班的。
依赖应该不算逃避，林昱暗自安慰自己。
……
刚才是谁说的依赖？
林昱摆摆手，把这两个字甩出车外。
路漫漫：真服了这老头，一直在压预算。
路漫漫：做人抠成这样，他怎么不直接去住别人家的房子？
路漫漫：有点想你了。
陆修远的素质也是一如既往，一大早就在骂骂咧咧。
而且，林昱在巴黎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有后续。
除了两人距离的拉近，陆修远在微信上时不时冒出来的这种暧昧文字，也是副作用之一。
无视掉最后一句，林昱搬出自己设计部未来栋梁的身份，狠狠批判了他这在背后说客户坏话的恶劣行为。
陆修远点头称是，顺着林昱的话也开始批判自己，每句话的夹缝中也不忘损一句那抠门的老头。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一路，林昱捧着手机走出电梯时，差点装上迎面而来的郭泽宇。
郭泽宇倒是一脸苦闷，看见林昱仿佛看到了救星，“昱哥，我完蛋了。”
……
有不好的预感。
林昱敛起笑脸，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郭泽宇耷拉着眉毛，娃娃脸皱成一团娃娃菜，“思思说，我和她还是只适合做朋友。”
……
林昱暗暗一握拳，他就知道！
上次听钱思思吐槽时他就有所预感，没想到最后还是发展成这样。
林昱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小声道：“表情先收，去茶水间说。”那边没监控，是聊八卦的最佳场所。
“……”
被林昱硬拉到茶水间，郭泽宇的忧伤也憋回去几分。
确认四下无人，林昱摆出一副沉重表情，做作地叹气，“说吧，我能承受。”
“……”明明就只是想听八卦！
郭泽宇这下是彻底悲伤不起来了，转身熟门熟路地开始翻他们设计部的速溶咖啡，说起了来龙去脉。
林昱凑在旁边听着，原本不想喝咖啡，不得已之下只好陪了一杯。
前半段和钱思思说的差不多，两次约会都充满着郭泽宇的乌龙。
如果这些故事发生在古早言情小说里，不谙世事的女主用各种笨笨的行为引起总裁的注意，不得不说郭泽宇很成功。
但很可惜，钱思思不是总裁，郭泽宇也只是纯傻。
“上个周末，思思要搬家，我就过去帮忙。”郭泽宇说着说着，嘴角又耷拉下去，“搬好之后我们顺便一起吃了晚饭，还拍了合照。”
林昱瞥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这不是挺好的吗？”胆敢打着诉苦的旗号秀恩爱？
“可是昨晚她突然给我发消息，”郭泽宇的悲伤一下子涌了上来，“说看了很久那张合照，觉得我和她的脸差别太大，像姐弟。”
……
性别都不一样，差别肯定大！
林昱喝一口咖啡，问道：“思思今年多大了？”同事的私事他很少打听，除了陆修远和郭泽宇，他都不太清楚别人的年龄。
郭泽宇踌躇半晌，才开口道：“快23了。”
林昱十分震惊，平时钱思思总和所有人都不分职级地大呼小叫，说话间也没什么学生气，他一直以为钱思思和他是同龄。
“你比她……”林昱不确定地伸出手指，“大三岁？”
郭泽宇绝望地点头，“我也不是故意要长这样的。”
说着说着，脸又皱成一颗娃娃菜。
林昱抿抿嘴，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郭泽宇长得显小不是他的错，可钱思思年轻又漂亮，莫名其妙被虚抬几岁，觉得不高兴也很正常。
“我也不是非要她和我在一起，”郭泽宇用勺子在纸杯里搅来搅去，低着头叹气，“如果能像你和陆经理那样也可以……”
闻言，林昱一怔，“我和陆修远？”
郭泽宇点点头，“是啊，你和陆经理才认识半年多吧，关系就这么好了。”还总是一起上下班。
……
林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为他揭开残忍的真相。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咖啡。
林昱想了许久，忽然灵机一动，“不如你去开解一下思思，让她拓宽一下思路。”
郭泽宇偏头看他，“怎么拓？”
林昱笑了起来，“你就说……”
“等一下。”郭泽宇打断他。
林昱皱眉，嚷道：“干什么！”
郭泽宇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别这样笑，有点像陆修远。”
……
林昱迅速收起所有牙齿，摆出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可以吧？”
郭泽宇点头。
林昱靠近他，小声道：“你就说，你头脑是大人，外表却是高中生。如果和你在一起，等于有了两个男朋友……没说完呢怎么走了？”
郭泽宇一言不发，只留给他一个愤怒的背影。
……
林昱无辜地喝完剩下的咖啡。
损招归损招，不接受也不用扭头就走嘛。
林昱摸出手机，快速扫了几眼陆修远前面发过来的一堆废话，逐一表示已阅。再话锋一转，向他描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边，陆修远送完客户上车离开后，才有空看手机。
结果一开微信就看到这种惊世骇俗的故事。
他蹲在路边笑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气来。
路漫漫：我不和别人说。
路漫漫：你说他走了？不是去找武器？
热带鱼：……
热带鱼：为兄弟的恋爱出谋划策，我有什么错！
路漫漫：是吗，什么时候给我的恋爱也谋划一下？
热带鱼：在那之前，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路漫漫：想我了？
热带鱼：……
热带鱼：我只是担心郭泽宇会不会吊死在你办公室门口。
路漫漫：随便他，工作哪有恋爱重要。
热带鱼：已截图，骚扰同事还消极怠工，准备转发家庭群。
陆修远连续撤回两条消息。
林昱的家庭群比公司群的威望还大，陆修远惹不起，只好星星眼小老鼠和哭哭小老鼠轮流发，以保性命。
唉，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的人是关系户。
或许这就是甜蜜的烦恼吧，陆修远一边叹气，一边得意。
甜蜜的烦恼传到林昱这里来，便只剩烦恼。
因为他第二天一上班，就又被郭泽宇堵在了电梯口。
……
还是大背头郭泽宇。
林昱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是开始脱发了吗？”需要地方支援一下中央。
“……”郭泽宇有点后悔找他，“我只是想看起来成熟一点。”
……
他心里的成熟就是背头吗？
林昱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委婉地劝阻，“泽宇啊，无论一个菠萝头上有草还是没草，它依然是菠萝，你能明白吗？”
郭泽宇愣愣地摇头。
委婉失败，林昱只好直说，“就是你这个脸型，刘海梳上去再穿西装，实在有点……”好笑。
林昱欲言又止，实在说不出最后两个字。
郭泽宇眼神黯淡下去，“不行吗，我还特地换了条领带。”
……
不说还没注意到，郭泽宇换了一条和他浑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宽领带，显得他今天的造型更加牛头不对马嘴。
林昱倒吸一口凉气，“哪来的？”
郭泽宇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领带，心虚道：“姐夫的。”
“……回去就还给人家。”林昱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妈的心累，挥手让他赶紧走。
郭泽宇也很苦恼，默默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刚走出去两步，林昱猛地一回头，叮嘱道：“不许穿这身去见客户。”公司的颜面至少得保住。
郭泽宇点点头，呆呆地走进电梯里。
没曾想，送走郭泽宇，前方还有钱思思。
林昱快崩溃了，这两个人搞对象闹别扭，为什么要扯上他！
钱思思悄咪咪摸到他身边，探头向门外望去，小声问道：“郭泽宇走了？”
论亲疏远近，林昱必然是郭泽宇和关系更好，见她这避之不及的模样，他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快，“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好歹一场同事，没必要这样。”
钱思思一愣，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早就上来了，结果我一看他那个发型，我就……”
说着说着，她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
钱思思笑得难受，捂着肚子继续道：“一看见他我就想笑，实在没办法……”
林昱抿了抿嘴，倒也理解了钱思思。
……
如果刚才不是无语和心累更胜一筹，他会笑得比这还大声。
不过林昱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折腾清楚，实在不准备参与下一档办公室恋情。
他摆摆手表示拒绝交流，端起杯子就往茶水间走，准备开始自己的每日晨咖。
走到一半，忘关提示音的手机叮一声响起，吓得林昱赶紧环顾四周，确保郑妙妙不在附近。
一打开微信，就被郭泽宇的痛哭流涕大表情刷屏。
郭泽宇：八楼的这群人也在笑我！
热带鱼：这是对你幽默实力的肯定，你应该感到自豪。
郭泽宇：……
郭泽宇：陆修远更过分，笑了五分钟还让我给他发张自拍，说以后不开心了看一看。
郭泽宇：好没礼貌！
热带鱼：太坏了！
郭泽宇：真的太坏了！他还放我一小时假！
热带鱼：为什么？
郭泽宇：让我找个地方洗头！
林昱笑得几乎拿不稳手机。
又附和郭泽宇损了几句陆修远，他便走到了茶水间门前。
林昱刚准备抬脚迈进去，就被里面传来的声音硬生生逼退了两步。
“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是郑妙妙。
这种台词，通常背后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听还是不听，这是一个问题。
……
悄悄听一下，应该不犯法。
林昱蹑手蹑脚地再往前挪了两步。
郑妙妙冷笑道：“当初是你说的，20万，我们两清，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林昱咋舌，对方什么身份，这么高的分手费？
郑妙妙语气不善，“现在你说缺钱，我也给了，还不够吗？”
林昱扼腕，分手了怎么还继续花钱，郑总糊涂啊！
郑妙妙没忍住骂了一声脏话，“郑晨要结婚关我屁事？”
林昱一愣，谁？
过了好一会，他才再听见郑妙妙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无力和绝望，“可你是我妈啊……”
而后，便只剩下她浅浅的啜泣声。
……
完蛋，听见不该听的了。
眼看着咖啡是肯定泡不成了，他叹了口气，只好悄悄转身走回办公区。
回去路上，还遇上要泡咖啡的其他同事，林昱伸手一捞，硬把人给推了回去。
坐回工位，林昱紧急打开手机，按下求助按钮。
热带鱼：我好像又犯事了。
路漫漫：你干什么了。
路漫漫：为什么要说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