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未明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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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周六在家呆了一整天，张望写作业，檀辰远程上班，到周日终于呆不下去了。
张望：平时周一学到周五就算了怎么周六还有这么多作业就算我是高二生活檀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难道不是应该至少一起出去散散步吗？
檀辰：平时周一兼职到周五就算了怎么周六还有这么多活就算我是法人干将周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道不是应该至少陪伴弟弟出去散散步吗？
张望：“哥，今天我们出去转转吧，明天你就要回去了。”
檀辰：“行。”
两人扔了作业和电脑，火速收拾行头出门。
出门也没什么好逛的，乙城过去十年几乎没有什么发展，早年间依托纺织工业和水运优势，繁荣了一段时间，后面几乎停滞了十年。如果不是地理位置优势和人地成本的低廉，如海这样的小企业都不会考虑在这立足。
檀辰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二十年如一日的熟悉街景，不仅是城市的构造，连路边的店铺都没什么变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目的地。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过闹市区和步行街，又走到了高中，张望干脆邀请檀辰回学校看看。
檀辰心道也没什么好看的，才毕业一年，他不是什么念旧的人。
转头一看张望两眼亮晶晶，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提议，行，走，回去看看。
十一月底，乙城白天的温度大概有十五六度。兄弟俩谨记檀春的春捂秋冻，穿得都比较单薄，直到一阵秋风扫落叶，檀辰打了个喷嚏。
“冷吗？”张望投来目光，见檀辰只是揉了揉鼻子，马上脱外套，“我外套给你要不？”
“不用，你自己穿好，”檀辰给他拉上，“买杯热饮吧，这是新开了家奶茶店吗？”
檀辰注意到母校门前还是有些变动，之前一家死贵的包子店改成了奶茶店，装修风格莫名有些眼熟。
张望嘴角抽动了一下，“是，你仔细看他旁边的小字招牌。”
檀辰微微眯起眼睛，才注意到在木板招牌的右下角刻了非常不起眼的五个字：“一家奶茶店。”
“……”檀辰，“这个熟悉的风格，难道又是李小树的……”
张望笑着点头：“李小树投资有道，据说之前的包子店入不敷出，李小树不知道参加什么活动，签了个大学生创业项目，直接把这个店面盘下来给他开奶茶店了。”
李小树，乙城最爽富二代，资产不明，懒得有名，本尊坐镇乙城第一中学门口“一家打印店”和学府路一条街的商铺，兼任第一小学门口“一家小卖部”“一家炸鸡店”“一家早点店”等“一家店”系列名誉股东，实则为这些店铺背后的一房东。
江湖传言，只要商户愿意加入一家店系列，租金可享八折优惠。
连汪如海的乙城仓库都挂了个招牌“一家仓库”，所以檀辰觉得这个江湖传言坐实的可能性很大。
两人走进奶茶店，发现小小的店面里还放了两组桌椅，木纹地砖搭配上清新的装饰，整体风格温暖明亮。柜台后面是个相当白净的男孩，眉清目秀，檀辰第一次见识到真的有人笑起来眼睛能弯成月牙形。
男孩：“欢迎光临一家奶茶店，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
檀辰看了眼菜单，估计创业点就在这了——全是由学科+分数组成的饮品名，还有特调系列，综合科目混合口味，金榜题名系列。
毕业生忆往昔峥嵘岁月愁，檀辰看了又看，实在有点倒胃口。
张望觉得他这个表情很好笑，倒不戳破，主动问道：“有没有甜度低一点，也不含咖啡的热饮？”
男孩点点头：“那就是这个文综二百八，里面主要是蜂蜜柚子和绿茶，可以吗？”
张望询问地看向檀辰，檀辰：“行，也可以不另外加糖。”
檀辰：“你们怎么不做文综三百呢？”
男孩笑得很灿烂：“因为月满则亏，人满则损，还是要留有一点成长空间。”
檀辰：“……行。”
“不另外加糖可能会有一点点酸喔，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再加，”男孩很麻利地在点单屏幕上点了几下，“另一位要喝点什么呢？”
张望：“我也一样吧，蜂蜜柚子茶，正常糖。”
男孩：“我们没有蜂蜜柚子茶哦，你说的也是文综二百八吗？”
张望：“……是，二百八。”
男孩满意地又笑弯了眼睛，转身开始给两人做蜂蜜柚子茶。
檀辰：“不愧是李小树看上的项目。”
张望注意到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微微侧身，见他正仰头仔细看墙上贴的便签。店里采光很好，檀辰的大半边身体都被光照耀着，光线正好穿过他的眼睛，显得颜色更浅，像蜜糖般的琥珀，通透又澄清，认真检阅高中生们的小心思。
他突然想起曾经某次也是看到这样熠熠生辉的檀辰，恨不得将这些画面狠狠夹进自己的大脑褶皱里。
檀辰顶着圣光发出一丝轻笑：“感觉在这里写我要考上清北的都是考不上的。”
张望：如果他没长嘴就好了。
两人端着饮品，磨磨蹭蹭进了学校。秋季运动会在即，周末的校园也有不少来训练的学生。
檀辰注意到篮球场上挺热闹，想起张望喜欢打篮球，便主动领着他往那个方向走去。
“你最近，”檀辰回想了一下确定对方应该确实没提过，“还有篮球赛什么的吗？”
张望：“今年都没有了，学校上学期组织排球赛，大家都去练排球了。不过据说期末后会有一场篮球友谊赛，高一到高三年级不限，我打算到时候看看。”
檀辰心里默默记下，到时候最好能预留时间来观赛，关爱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发展。
篮球场地就在眼前，檀辰随口道：“要去看看他们打球吗？”
张望：“好！”
张望突然意识到檀辰对体育运动一向没兴趣，想必这是在投自己所好，更开心了。结果两人刚走近就引起了球队成员的注意，像群猴子一样叽叽喳喳招呼上来。
“这不是张望吗！来玩吗！”
“好久没见你啊，来打两球！”
张望连连摆手：“我就跟我哥路过来看看，今天不打啦。”
檀辰收获了一队弟弟叽叽喳喳的“哥哥好”“哥哥好帅”“哥哥也打球吗”，恨不得掉头就走，只有脚努力地钉在原地。
张望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都是之前一起打过的，混个脸熟。”
见球队众人都热烈欢迎张望加入，檀辰干脆往旁边花坛一坐：“反正也没事，我在这看着，你去跟他们打几球吧。”
张望见他这个架势，犹豫了一下，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几个人裹挟着进了球场。
“等等等下！我脱个外套！”张望三两下把外套脱了，跑过来塞给檀辰，“哥，我就打一会。”
檀辰笑笑不说话，扬了扬下巴，清晰的下颌线连到颈窝。
张望脸有点发热，转头小跑回球场，不知道嘴里咕噜了句什么。
真有活力啊，檀辰感慨道，随手把他的外套折了几叠，放在膝盖上。
饶是檀辰再外行，也能看出来张望打球确实有些东西。先前的两队本只是娱乐局，随着张望的加入大家却好像突然认真起来。
几个回合试探拉扯，球传到张望手上，两个男孩给他打防御。
张望弓着身子，球在身前左右交叉，接□□传球，找角度往篮板方向切入，等右边防守跟上，先朝左做了个假动作，又利落地重心落在右边，猛地起跳，推球入篮。
队员发出欢呼，张望蹦蹦跳跳跟他们击掌，下意识看向檀辰这边，满脸写着“我帅吧！”
檀辰笑，双手举过头，配合地鼓掌。
张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只用余光时不时扫过他的方向。
篮球场上热闹的动静引起路人的注意，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围上来，年轻的男孩又正是需要关注和掌声的时候，于是形势越发激烈，甚至有人从排球场搬来了记分牌，给两边记分，每次进球都能博得全场喝彩。
你来我回进了十几个球，檀辰坐着有点腰酸，起身伸了个懒腰，张望视线立马投了过来，手上的球传给队友，完全不顾围观群众的心情，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哥，”他出了一身薄汗，说话间微微喘息，“我也差不多啦，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
檀辰有些迟疑，球场上众人伸长了脖子正看向这边，等他发话。
檀辰：“不然等你们这局打完？我只是起身活动活动。”
“娱乐局，没有完不完的，”张望接过自己的衣服，一脸灿烂，又转身朝球场招手示意：“下周再来！”
对面嘘声一片，稀稀拉拉地摆手。
檀辰见他水喝完了，把自己剩的半杯蜂蜜柚子水也随手递过去：“衣服穿上吧，一会着凉了。”
张望美滋滋地接过来喝了一口。
间接接吻，嘻。
张望被脑海中这四个字撩拨得春心荡漾，不得不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没话找话道：“哥，你平时在学校，都干点啥？打球吗？”
檀辰：“没什么特别的吧，看书，打工，偶尔去室友的活动，哦上次那个照片就是他们摄影协会拍的。”
不过没有下次了。檀辰在心里说道。
”哦哦原来是摄影协会怪不得拍得那么好看起来就很专业。”张望应答如流然后卡壳，什么室友，又是什么邪恶的活动，那岂不是意味着一堆人围着檀辰动手动脚，檀辰就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那你对你室友还挺好的，”张望吞了口口水，试探道，“是那个缺爱管你叫哥哥的吗？”
檀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记得：“不是，另一个叫顾小北的，活动一小时一百，不过之后我应该也不会去了，有点尴尬。”
这还差不多，符合自己对檀辰的认知。张望心想。但是这个顾小北又是哪里冒出来，他们一个宿舍怎么这么多人。
两人中午懒得做饭，楼下吃了碗牛肉面，回家午睡。
檀辰仍然没有午睡的习惯，奈何中午牛肉面吃得顶饱，升糖作用下整个人昏昏沉沉，张望冲个凉的功夫出来，发现檀辰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哥？”张望一边擦头，一边轻轻叫了声。
檀辰没有反应，呼吸声平稳均匀，眉目舒展，细长的双眼皮下又黑又密的睫毛直直垂下，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张望缓缓地靠近，半跪在沙发前，用更轻的气声喊道：“哥。”
檀辰仍没有反应。
张望俯身，轻吻了下檀辰的眉头和眼睛。
檀辰的呼吸似乎一滞，但紧接着又绵长地呼了出来。
张望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又觉得神态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皮也没有颤动，整个人宁静美好的像一尊神像。
他喟叹了一声，这次吻上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