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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开荒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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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回家路上顺便买了点肉蛋菜奶——张望做足准备一个月不回家，就差直接给冰箱断电了，空空荡荡，一片菜叶子都没剩。
到家六点半，檀辰看着堆在桌上的两袋菜，后悔出门前没把饭先煮上，现在开火至少到七点半才能吃上饭。
“哥，不然我来随便做几个菜？”张望观察他的表情有几分不快，试探地问。
“不用，你做作业去，”檀辰有点恼火地看了眼时间，干脆把堆在桌子上的东西打包往冰箱里一塞，“算了，下楼吃牛肉面吧。”
“我也好久没吃他们家牛肉面了！”张望暗自提醒自己回来要记得把冰箱里的物资分类处理一下，“今年好像还火起来了，听好几个同学说我们楼下这家牛肉面快成了本城必吃top10.”
檀辰：“行，吃完顺便去理发店给你这头杂毛剪剪，我看等不到寒假了……是不是下周最后一周课了？”
张望：“对，这两周基本也没什么新内容，下周四五考试，然后就放寒假啦。哥你把帽子围巾带上吧，今天风还挺大，你感冒刚好，还是要注意。”
张望把檀辰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围巾递给他，又从自己房间摸出一顶黑色的毛线帽，直接就要往他头上套。
檀辰任他上手，只觉得帽檐有点紧，随口问道：“这哪来的？不是奶奶织的吧？她好像从没织过黑色的。”
“嗯，”张望用力拉了拉帽檐，把他耳朵都包进去，“学校门口买的，今年很流行黑色冷帽，还挺适合你的。”
檀辰不说话，任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了。
两人点了牛肉面，两枚卤蛋，两瓶汽水，另加一碟牛肉和青菜，稀里哗啦下肚，吃饱去隔壁理发店。
“给他剃个寸头吧，顺便修修眉毛和胡茬，”檀辰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望顶端毛发的生长情况，跟托尼小哥下达指令。
“大冬天寸头冷的喔，”小哥笑道，“主要就是剪短，我懂的，我来给小帅哥打理下，保证明天去学校迷死全班女生。”
檀辰：那可太好了，要能剪个头让全班女生迷死他就更好了。
张望：“哥，你不剪个头吗？我看你也有两个月没打理过了吧？”
檀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没什么不同，头发长得快，但是细软发质，洗干净了观感就很整洁，两鬓长长的部份他一般随手别到耳后。
托尼小哥温温柔柔道：“正好还有一个空位，你们一起有优惠哦。”
“行，”檀辰坐下，“我也随便剪剪，剪短就行。”
半小时后，两个仿佛复制粘贴的帅哥出现在理发店门口。
檀辰：“他是不是只会剪这一种头…”
小哥探出半个身子：“慢走欢迎再来哦～”
檀辰：“谢谢，再见。”
张望笑得弯腰，“这也算是情头吧！”
檀辰：“……”
檀辰头也不回，抬脚就走：“胡说八道，回家。”
张望丝毫不在意，笑容灿烂地跟上他。
第二天一早檀辰睁眼已经是九点，忙不迭爬起来准备喊张望起床上学，发现家里早就只剩自己一人，桌上四个包子一杯豆浆。
檀春去世后家里再没有做过包子饺子，昨天也忘记买，只能是张望一早起来买了回家。
倒不热了，檀辰拿起包子准备往嘴里塞，才发现杯子下面压了张纸条。
【记得加热再吃】
非常言简意赅并有预见性。
但是没用。檀辰面无表情地吞下凉透的包子豆浆，简单拾掇一下，出门。
他跟汪如海提前打了招呼，今年寒假还是回家为主，暑假再留守省城。毕竟工厂都已经放假，两个店铺暂停上新，年前看着补货调价为主，不会忙到哪去。汪如海作为老板相当好说话，作为商人相当有规划，大手一挥让檀辰回来也别闲着，有空就去乙城办公室指导指导“如海”新员工工作，促进两店铺友好交流。
檀辰十点到办公室，发现汪如海竟然不在，自顾自找了个空位打开电脑。乙城办公室原本他最熟悉的只有小徐，其次就是负责打包发货的几个叔。现在小徐去了省城办公室，仓库又独立出去，办公室里放眼望去五六个年轻运营，虽说线上视频会议打过照面，线下一个都不认识，只有两个美工和IT打过交道，勉强能喊个名字。
几个运营悄悄瞄他，见他看过来又看回屏幕，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檀辰做了下心理建设，还是算了，有点尴尬，等汪如海来了再介绍认识吧。
汪老板近十一点才施施然到办公室，看起来心情甚好。
“哟，檀辰来啦，”汪如海看到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介绍一下，这是‘远扬’的檀辰，看着不大，可是我们这的老员工，一会十一点半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几个运营这才稀稀拉拉跟他打招呼，看着都是大学生模样，眼里透着清澈的好奇。
檀辰跟着汪如海进了办公室，这才开口问道：“之前几个运营同事呢？我刚来才发现一个都不认识了。”
汪如海不在意地道：“出去自己单干了，这两年跨境挺火，也没什么门槛。”
檀辰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汪如海：“很正常，算是这行的常态，哪能给别人打一辈子工呢？你要打算出去单干，随时说一声也可以走人。”
他自顾自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吐出白气，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凉薄。
檀辰不接话，想想问道：“新来的这几个都是刚毕业吗？”
“差不多，都是工作不超过三年的，操作上手不难，也有运营思维，就是对我们的产品和这个新平台少点经验，”汪如海抬眼，“你要有空可以跟他们聊聊，互相学习。”
檀辰点点头，汪如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弹了下烟灰，接着问道：“想过毕业什么打算吗？”
檀辰：“你希望我留下吗？”
汪如海看他面无表情，眼底一片坦荡，不由笑了，这会眯了眼，眼尾都挤出一点纹路，“还是年轻，我希不希望不重要，人的想法也总会变，看你自己吧，小公司有自己的局限性，我也不保证如海或者远扬能不能真的‘远扬’，大公司有自己的视野，就是可能没这么自由，人生需要体验，别人说都不算。”
檀辰若有所思，反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自己创业？”
汪如海：“不想给人打工，直面机会和挑战，天塌下来找李小树顶一会。”
檀辰：“……” 那你说个屁，我天塌下来能找谁顶，家里三代贫农，稍微沾点亲的还在上高中。
汪如海摁灭了烟头，看了眼时间，“行吧，今日访谈到此结束，等你有什么想法欢迎随时来找我交流，收拾收拾去吃饭了。”
周五下午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吃完饭昏昏沉沉午休到两点，爬起来磨洋工。几个小年轻很快跟檀辰熟络起来，表面交流学习，实则插科打诨，到差不多五点，汪老板前脚迈出门，檀辰就背包一挎，去接张望放学。
正好周五，檀辰计划让张望放学先回宿舍收拾，最后一周恢复走读，大冬天的，两人在家煮个排骨锅，煮一顿能吃三天，也不麻烦。
到了学校门口，又是家长堆里翘首以盼。檀辰东张西望，发现“一家奶茶店”里好像有个熟悉的人影。
“李小树？李叔？”檀辰开口道。
男人探出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秒，猛地睁大：“檀辰哪！”
檀辰：“李叔好久不见。”
李小树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手忙脚乱把手头的塑料杯塞进塑封机，压了个封口，递给一脸不耐烦的顾客，这才来接檀辰的话：“来体验生活了，你不是去省城读大学了吗？怎么这个点在这……哦，放寒假了？来接弟弟放学？”
“是，”檀辰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他还系上了奶茶店的围裙，“之前不是个大学生吗？怎么还能找你顶班来了。”
“你见过？”李小树随手装了两片柠檬，接满水，不封口直接给他，“送你，不谢。”
檀辰不客气地接过来，嘬了一口，大冬天的热柠檬水，又酸又涩，喝得他不自觉眼睛鼻子嘴都皱到一起，咂巴两下吐出一颗柠檬籽，“你这手艺真的能顶班吗？”
李小树：“嘿，这是为你好，看你喊我一声叔，没给你加糖浆。”
檀辰心想一会见到张望第一件事是让他以后别买这家奶茶。
李小树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哦对了，市中心新开一家电玩城，租的我的店面，送了一沓体验券，给你两张，寒假可以去玩玩。”
檀辰接过来，只见正面五个大字“一家电玩城”，反面密密麻麻的服务条款小字，大意就是等价五百个币，有效期到三月。
“多谢李叔，我正好带张望一起去，”檀辰礼貌道。
“行吧滚吧，”李小树见有人来，摆摆手，“别耽误我做生意。”
檀辰识相地给消费者让路，隐约听见下课铃响，家长们一个个像寺庙里池塘养的王八，脖子伸得更长了。
保安开了门，零零散散开始有些学生出来，檀辰避开保安的视线，若无其事进了校园。
上次回来张望给他指过自己班的位置，结果檀辰往楼下一站，看了会，只记得大概方向，完全忘了几楼几班，干脆远远地站在树底下，给张望发了张照片。
虽然是周五，整个高二年级基本都在拖堂，低年级的班级陆陆续续都放学了。
乙城高中平时都要求穿校服，加上冬天，大家基本都把校服当围裙，往羽绒服外一套，能糊弄一个冬天。
于是没穿校服一身黑色的檀辰尽管躲在树下也格外显眼，年级不像家长，长得还好看，年轻学生路过时多少都会看他几眼。
檀辰感觉成百上千的青春小鸟扑面而来，在他忍不住想拔腿跑路时，终于看到有一个班大门一开，张望第一个冲了出来。
檀辰：“先去宿舍收拾东西，然后回家。”
张望：“Yes s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