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开荒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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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辰在乙城一直呆到元宵节后，高中正式开学，把张望往学生宿舍一扔，乘上回省城的车。
整个假期平静又无聊，以至于檀辰逐渐把之前小小的意外抛之脑后。大年三十两人简单地吃了个年夜饭，檀辰像往年一样送上了精心挑选粗心包装的生日礼物。
张望迫不及待拆开，又是一双球鞋。既考虑到高中生可能的虚荣心和运动需求，也考虑到礼物不能对学习造成影响，可谓是相当用心。
大年初三终于看了鬼片，不知道是不是男生之间的较劲，两人愣是全程无遮挡地看完了整片，无论是女鬼拖着长发在地上爬还是被虐的主人公尖叫咆哮跳楼，兄弟俩都相当淡定地嗑着瓜子欣赏。结果是檀辰半夜两点惊醒，心跳平复后去厨房倒水喝，偶遇张望，同时发出惨叫。
大年初五陪汪老板携章杉一同前往本地著名财神庙，打点了一下本地关系网，并获赠茶饼两枚，后续檀辰这发现其实是寺庙捐款的赠品。张望珍而重之地带回家，收在檀春遗像前的首饰盒里。
大年初六两人在家各自忙碌，张望终于玩够了收心，猛补寒假作业，一天写了十天的日记，檀辰在客厅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期间张望出来上了五次厕所，有三次看到檀辰跟杨畅聊天，对面发了一些疑似海边的照片，檀辰回复得颇为冷淡。
大年初七，各个公司单位复工复产，汪老板比较随意，让大家元宵之前都可以随意来。不过初七发新年利是，于是檀辰还是很积极地去了办公室一趟，图个好彩头。中午汪老板请客吃饭，檀辰没能回家，张望自己去楼下吃了碗牛肉面。
他自觉自己像楼下被小卖部阿姨收养的流浪狗，人一靠近便示好地摇摇尾巴，但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对方，一旦发觉什么端倪，马上竖起耳朵夹起尾巴。
这个端倪放在檀辰身上，主要是减少了很多跟自己的肢体接触。为什么呢。张望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是因为冬天有静电，他怕痛吧。
还是说三个月前的那个吻其实被他发现了。
张望实在编不出日记，把头抓成了鸡窝，一边转笔一边复盘。
那也过去三个月了，他都快忘了那个吻是什么味道和感觉了。张望相当不满。后面也没找到复习的机会，可能因为天冷，檀辰午休都回房间带上门，老房子又到处都吱呀作响，只要他推门进去，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抓个正着。
不等他想出个对策，寒假的美好生活转瞬即逝，除了补作业的时间，和檀辰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格外短暂。他满心忧伤地收拾包袱回学校宿舍，临别终于找到机会跟檀辰虚虚地抱一下，可能不超过三秒。
檀辰：“行了，多大的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走了。”
张望一脸失望：“哦。”
檀辰冷酷地过了安检，松了口气。
观察了一个寒假也没观察出什么名堂，他甚至非常不道德地趁张望洗澡时偷看他手机，发现除了班级群和几个室友，甚至没有跟别人怎么私聊。
鉴于这一行为很不光彩，檀辰只看到联系人界面为止，没有点进去看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因此错过了他跟好哥们室友韩天天的八百条求而不得，摘出来能续写一本少年张望之烦恼。
洗着澡唱着歌的张望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回到学校的檀辰也没闲着，度过第一学期，他觉得自己终于开始真正适应大学生活，要更像大学生一点，于是答应了杨畅和顾小北参加社会实践团体活动的邀请。
檀辰：“所以参加就能加分吗？”
杨畅：“那也不一定，但是概率很大！”
他春节跟父母去海岛度假，大冬天晒黑了几度，衬得牙更白了，笑起来明晃晃的，“总比不参加有希望嘛！”
顾小北补充道：“是这样的，我们搞完这个活动要写报告，交上去评选，三等奖以上应该都是可以加分，当然排名越靠前加分越多。我看过这是综合素质分里比较容易的一种啦，其他还有什么创新竞赛，看起来都挺麻烦。”
檀辰拿到大一上学期成绩以后已经对保研和国奖都失去信心，目标迅速调整到能毕业就行，更没有研究过所谓综合素质分这种东西。新学期伊始听顾小北和杨畅一番介绍，才醍醐灌顶，发现占比百分之十的综合素质分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换算成一百分，拿满了能把整体成绩往上拽十分。
杨畅：“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但是部门里的学长学姐讲了好多遍，玩中学学中玩，就当增加一点生活的乐趣啦。”
檀辰：“那为什么一定要拉我入伙。”
顾小北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这就需要介绍一下我们的实践主题了。”
两个人话不多说，把檀辰拖到学生宿舍下面的超市咖啡吧，魏易达已经等在那里，跟他们招手。
“易达也跟我们一起，我还问了林锦，他对外贸不是很感兴趣，婉拒了。还有李志杰，他说已经参加了校学生会的项目，”顾小北翻了个白眼，“所以没有排挤任何人，我们四个做这个社会实践项目。”
檀辰心想怪不得连杨畅也入伙了，不然可能要成为宿舍里唯一没有社会实践的人，何况他跟顾小北看起来是绝对不会在各方面落李志杰一头的人。
顾小北有备而来，甚至做了个简单的立项文档，开始陈述。
这个社会实践活动其实很简单，顾小北初步的想法就是结合几人的专业优势，找几家本地企业进行访问，了解一下他们的业务发展历程，再写个报告交上去。
“是可行的，”檀辰听他讲完简陋又齐全的立项计划，尽量找了个委婉的措辞，“但是方向是不是太粗放了一点，可能结果会比较散。比如这个公司，既然我们几个专业是电商和物流，那可能主要就看做电商或者物流的公司，了解完业务发展历程可能也可以提供一些未来展望什么的，就是让这个实践研究看起来更有意义一点。”
顾小北一边听一边记，连连点头：“有道理，这样可以为后续创业者提供宝贵参考建议？”
檀辰：“……这样可能更有利于我们拿奖得分。”
魏易达一口水差点喷到顾小北电脑上，杨畅也发出一声大笑。
杨畅：“太棒了，我生怕你们太认真，这样听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檀辰不知道他从哪听出来自己没打算认真做这件事，暗自腹诽了一下，接着问顾小北：“现在有备选公司名单了吗？”
顾小北用手撑着下巴：“嗯，我还没来得及做调查，可能得问问老师，或者有没有学长学姐实习过的公司，可以介绍一下。诶杨畅不是本地的吗？你家有认识的小公司可以介绍给我们采访吗？”
杨畅原本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分一只耳朵听他们讲话，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点用，当即保证一定给组织找到至少一家公司进行采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小北原本只是看不惯他在这置身事外的没事人状，没想到随口一问真的有效，便不再发难，点点头道：“行，记得是做电商的，规模不用太大，新企业更好。”
魏易达：“那我去问问我们专业的学长学姐吧，我们之前有毕业生返校讲座，我记得有几个都是毕业在本地就业，还是做管培的那种，应该对于各个流程都还比较了解。”
顾小北连连点头，又转过头，十分期待地看着檀辰。
檀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做兼职的那家公司就在学校附近产业园，主要做跨境电商的，应该也可以来采访，不过这样方向会不会有点多？”
杨畅：“反正我还没开始找，那我们就把方向定在跨境电商呗？我家就是做外贸的，找几个同行的叔叔问题不大，不一定都做了电商，但都在跨境。”
顾小北脑子转得飞快：“那太棒了，这样我们的大方向应该还是在跨境贸易这块，电商的过去与未来，正好可以结合魏易达的部分看本地做跨境的物流优势，这样至少有两个点啦！”
檀辰没想到这事就这么定了，短短半小时的会讨论得有鼻子有眼。
顾小北负责统筹全局，进一步细化研究方向，先交个初步的开题报告上去，下来再接着看每家公司的采访方向和问题大纲。
檀辰第二天带着任务来到办公室，直到下班前才想起这么一回事，径直去了汪如海办公室。
汪老板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处理了年前的旧账，正跟新的货代进行磨合，仓库那边又梅开二度，几家供应商流程不规范出了不少岔子。焦头烂额之际收到檀辰的采访要求。
汪如海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大概情况，大笔一挥，此事全权交给小徐和檀辰自己，临时授权副总一职让他们自娱自乐去。
檀辰本来对这个社会实践也不算上心，经此点拨意识到自己确实能上，毕竟零零整整地在这里呆了四年，省城办公室甚至是自己看着建立起来的。到时候顾小北他们来采访，大不了采访采访小徐，再拉个横幅，抓汪如海拍个照敲个章，走个流程，万事大吉。
其他两人也很快准备就绪，杨畅说找了家里一个表叔，也是做外贸生意，业务广，体量大，随便哪方面都能配合他们的采访。魏易达则是顺利找到回校做过讲座的学姐，就职于本地最大的跨境物流公司，刚结束管培生轮岗。
顾小北对这一周的进程给予高度表扬，“同志们辛苦了！我们的申请书也顺利通过了，争取四月之前完成采访，收集素材，五月把文章交上去就行啦！”
四人欢欣鼓舞，开始分工拟大纲，紧锣密鼓地安排采访行程。
三月底，山海贸易有限责任公司总经办门口，檀辰看着办公室里的汪如海和章杉，第一次感慨人生如梦。
杨畅兴高采烈：“杉叔，我带同学来采访啦！”
顾小北和魏易达彬彬有礼：“章总下午好！打扰你们啦！”
檀辰风中凌乱：“老板，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