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拨云 一 ...
-
随着社会实践项目的二轮答辩结束，大一下学期同时落下帷幕，檀辰进入到熟悉的死亡考试月。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早早找各方力量整理了上届真题，加上社会实践的加分，精神上的焦虑缓解不少，还能抽空每天做两个小时兼职，准备年中大促。
期末考试在六月底，海外大促在七月初，檀辰等系统加载产品信息的中途都能背两个重点，看的小徐连连称奇。
汪如海：“撑住，第一批实习生七月就来了，可能还有四五个正式员工，到时候你们把他们领进门，还能放个暑假。”
小徐大喊：“老板，忙就忙在七月初，还要培训新人，是要我们死吗？”
汪如海连忙摆手：“过了大促再来！大促还有奖金！你们可以的！”
檀辰冷笑：“大促前怎么不招人，下一个旺季到十二月了。”
汪如海：“这不是免得一来就要跟你们瓜分奖金？而且这批新人正是为我们下半年奠定良好的基础！你看，七八月暑期给他们带好了，九月就能独立上品做货件，十月集中发力准备黑五，你俩指导他们操作，多好的规划。”
檀辰无话可说，每次都能给汪如海自圆其说，不愧是比自己多活十年的老狐狸。
汪如海：“哦对，他们可能要申请员工公寓，檀辰是不是暑假也留在省城？小徐隔壁那间留给你？”
“对，”檀辰这才想起来暑期学生宿舍关门这回事，一个头两个大，“我差点忘了……不过张望不能一个人在家，高中学生宿舍暑期也不留人，可能他来省城跟我住。”
汪如海：“也行，不过只有一间给你，你们兄弟俩得挤挤了。”
檀辰：“行。”
小徐一脸期待：“太棒了，那我是不是能吃上弟弟做的饭了？早听说弟弟做得一手好菜。”
檀辰：“没问题，还能做做家务，公共区域交给他了，不能白住。”
于是当张望一脸懵懂地拖着行李站在1601门口，尚未做好心理建设，就被小徐的热烈欢迎吓了一跳。
小徐：“弟弟辛苦啦，怎么来的？哦公交直达，檀辰居然都没去接你，也太懂事了。弟弟今年十七岁吗？怎么长这么高，比檀辰高了一个头。哦我是北方人，比他高一个头是正常的哈哈。不过你们兄弟两都是帅哥，哦不是亲兄弟？哦我之前听檀辰说了一点，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嘛，真好，我也一直想要个妹妹来着……”
檀辰看着小徐和张望相谈甚欢，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先接过他的行李，放到阳台上去，又拿出提前备好的拖鞋，等到小徐开始聊父母当年为什么没要二胎，终于打断道：“要是妹妹就不方便睡一个房间了……张望你先去洗个手吧……小徐哥你是不是上班要迟到了？我跟汪老板说过了下午晚点去，你先走吧别等我了。”
下午两点上班，小徐这才发现已经一点五十，慌里慌张地出门了，留下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张望洗了手，发现没带毛巾，只得悬着两只手找檀辰。
檀辰：“毛巾我准备了新的，挂门后了，蓝色那条。作业都带了吧？还带了什么什么我看看。”
他摊开行李箱，发现内容一目了然，只装了一沓暑假作业几本书，外加一包衣服。
张望擦干了手，见檀辰对着自己的行李发呆，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呃，昨晚太兴奋了，没想起来要带什么，就随便抓了点穿的用的。”
檀辰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张望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自己居然简单一句“收拾下行李”就把他打发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放缓语气道：“没事儿，够用，衣服可以穿我的，其他日用品什么的这附近有商场，晚上带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张望惊疑地看着他突然转了性的哥，温柔得让人害怕，下一秒注意力又集中在他那句”衣服可以穿我的“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仿佛下一秒要原地起飞。
“好的哥，嘿嘿，”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张双人床傻笑，“能来跟你一起过暑假，真是太好了。”
“嗯，”檀辰应了一声，领着他四处介绍：“这是我俩的房间，你一会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去。书桌我几乎不用，归你。双人床挤挤应该够睡，你睡里面吧，枕头也是新的。外面是公共区域，不过平时我跟小徐基本都呆在自己房间，你要是在客厅写作业看电视什么的，记得收拾干净。厨房和卫生间也是共用，卫生间里架子下面一排都是我的东西，架子以外的共用，你来之前我额外多买了，你用就行。厨房小徐几乎不用，偶尔微波炉加热外卖，你别动他东西。”
檀辰又递给他一个黑色PU皮钱包，“这里面是房卡和两百块钱，刚刚带你上来刷的就是这个卡，丢了要赔，三百一张，你收好。现金是备用的，要是临时买什么东西，或者我不回来吃饭，你自己下楼找点吃的，用完跟我说。”
张望接过钱包，新奇地把玩一番，“这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嘛？”
檀辰：“对，样品，我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里面放了我的身份证，注意别拿错了。”
张望美滋滋地收好，接着道：“哥，平时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嘛？我可以给你们做饭。”
“嗯，”檀辰想了想，“也行，不过我们中午经常就在附近小餐馆随便吃点，我也可以带回来吃。何况这里没燃气，就一个电磁炉，做不了什么花样。”
檀辰正色道：“张望，我不是让你来做保姆的，主要是你一个人暑假在乙城我不放心。小徐哥人也不错，你就当在家一样就好，卫生每两周会有阿姨打扫，你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要是无聊了可以看看电视。这附近好像还有篮球场，晚上我们去转转，你也可以去打打球。”
张望看着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原本以为檀辰只是懒得回去，不得不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没想到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
张望瘪着嘴看他：“哥，你真好。”
“……”檀辰抖落浑身鸡皮疙瘩，避开他的眼神道，“知道就好。我去上班了，公司就在这附近，之后也带你认个门。你先收拾收拾，等我下班出去吃，然后买日用品。”
张望：“还有看篮球场。”
檀辰笑：“行，就惦记着篮球了，晚上见。”
张望等檀辰带上门，第一时间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迫不及待地一个猛子扎进大床。
嗅嗅嗅嗅嗅，久违的属于檀辰的味道。
张望兴奋地像在云端飘，打了几个滚，失望地发现确实是双人床，没有想象的窄。他用自己比划了下，基本可以容纳两个男人中间留有至少十厘米空隙地平躺空间。
十七岁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张望把脸埋进檀辰的枕头没一会，就发现自己起了反应，只得满脸通红地改成平躺，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毕竟第一天来就，这样那样，不好不好。
他开始打量房间里的一切。显然檀辰也没住几天，还没留下太多生活的痕迹。衣柜里稀稀拉拉地挂着短袖，黑的白的灰的。书柜上有几本书，书脊上都贴了标签，应该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桌前的椅子上放了一个他背了几年的包，包上还挂着那个灰扑扑的不高兴的猫。
张望眼睛一亮，从床上蹦起来，把自己的包放到他的包旁边。
这对丑得别具特色的猫狗阔别数月，终于又贴在一起，丧里丧气地斜睨着对方。
晚上檀辰准时下班，领着张望去吃了附近的自助小火锅。
檀辰：“原本想叫上小徐哥，他说晚上要约会。”
张望：“喔。他是不是三十了啊？看起来比汪如海还老点。”
“……”檀辰哭笑不得：“那不至于吧，好像二十四五岁，去年大学毕业，可能只是看着成熟，汪如海还说跟我有点像呢。”
张望高声道：“哪里像了！你比他好看多了，他根本不能跟你比！”
檀辰：“你声音小点！”
背后讲同事坏话，还是这么肤浅的内容，檀辰实在有点汗颜。
张望压低了嗓子：“哪里像了，汪如海瞎了吗？”
檀辰：“可能因为他也是早早出来打工吧。好像是高中辍学了几年，打工，然后又回学校念书，所以比同龄人晚了几年大学毕业。”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如果当年檀辰不得不辍学打工，可能就是另一个小徐了。
檀辰又给他下了一盘蔬菜：“不过他对自己这段经历也挺看得开，主动跟我们说起来的。我们也认识了一年多，作为同事还挺愉快。最近好像在追一个女孩。”
“多吃蔬菜，”檀辰话锋一转，开始教育张望，“这家比较卫生，如果我中午或者晚上不回来吃饭，你就自己来吃，明白？”
张望绿着脸点头。
吃完饭，两人散步消食。檀辰如约领他买了日用品，参观了附近的社区露天篮球场。
檀辰：“你要现在就去打打看吗？这场地看起来还不错，我每次路过都会看到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打球，你们正好可以搭个伴。”
“哥，”张望无语地看着他，“首先，我今天吃撑了，现在蹦蹦跳跳可能会吐。”
“其次，你也只比我大两岁，不要总作出三十岁老男人的样子啊！”
张望绝望看天，亲爱的哥哥是不是跟某汪姓三十岁老男人混多了以至于被同化了！
不过，要是性取向一并被同化了也行，有得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