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见月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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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个生日过后檀辰便再没见到张望。檀辰一边回工作群消息，一边草草看了眼日历——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刚好两个月整。
大二学期期末应该也挺忙的，檀辰转着笔想到，两个月没什么动静估计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也好，冷静冷静，看他活动也挺丰富，又要上学又要兼职又要打篮球，多接触接触别人，可能这毛病就改过来了。
檀辰打算这个寒假回乙城过年，毕竟年前忙着交接，年后就要去新公司报道，不好意思再接着住远扬的免费员工宿舍。他随手点开一份新来的运营主管出品的损益表，倒是很清晰明了，看得出来用了心思。
汪如海拖拖拉拉面了三个月试，最终招进来两个运营主管和六个运营，接徐守成和檀辰的岗，稳定军心，顺带壮大运营团队，以表示汪老板还是看好如海和远扬的业务——尽管走了俩帅，业务还是要做大做强，这个平台依然是亿海集团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
接檀辰的正是之前二人讨论过的女孩。姑娘姓林名玉清，名字有多文雅人就有多粗犷，说话直率火爆，做事雷厉风行，第一次来面试就震慑住了汪檀两位面试官。
也正如檀辰所了解的，林玉清小姐毕业就去了那家圈子里口碑颇好的电商公司，负责服饰家居选品运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公遵守商业道德，在私拿着最低工资，主打一个学习进步，好不容易干满三年等来一个晋升资格，却被老板的大侄子截胡了。
老板人不错，大侄子不行，媚上欺下，欺软怕硬，笨且努力，当上主管后每天拿鸡毛当令牌，声称要做好数据保密，当月就取消了所有运营的后台权限，放着高效的系统不用，回归最简单的单机填表——每天通过表格整理汇总信息，交给大侄子再上传到系统生效。
林玉清找老板聊过，几句话就发现老板人再好到底跟外来员工隔着一层，信了他大侄子的鬼话，跟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她理解，要涨工资多分红都好说。
林小姐直性子烈脾气，咽不下这口气，当即说走就走。
汪如海看看简历又看看她，问道：“……他这大侄子长得帅吗？”
林玉清瞪圆了杏眼：“帅不帅又怎样？您是怀疑我来做卧底？”
汪如海额头滴汗：“没有没有，我是gay，听到男的就想问问，习惯了不好意思。”
林玉清：“……”
檀辰：“……”
汪如海摸着下巴作回忆状：“侄子像叔，我好像在哪个卖家论坛见过你前老板，那应该是都挺寒碜的。”
林玉清微笑起身说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您不然另请高明。
汪如海：“不是不是，檀辰拦住她，快！”
檀辰敏捷地关上了门，林小姐拉高了嗓门喊你们要做什么！我是来面试的！这是非法拘禁——！
一通兵荒马乱后两位非法拘禁嫌疑人终于安抚住了这位候选人，双方开展正式的沟通。
汪老板自诩出手阔绰为人敞亮，一举搞定这朵跨境电商的铿锵玫瑰。
檀辰泼冷水道：“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一般老板不会给这个主管的位置，毕竟她也没有带人的经验。”
汪老板高深莫测道：“聪明人学起来很快，而且我们这个主管职位也是要下地干活的，以你为例，用人调度主要还是发自你对业务的理解，人际这块有我兜底，只要肯放权，问题都不大。”
于是檀辰开始跟她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工作交接。这么些年来，檀辰对于远扬这个店铺十分有感情，几乎是把成立以来所有的资料整理齐全，倾囊相授，包括每一个类目拓品测品到补货的思路一一拆解给她听。
林玉清原本以为檀辰也只是个应届毕业的关系户，不以为然，直到第一次交接大受震撼，从打包的资料大小就能一窥檀辰毫无保留，当即端正态度，还主动说起自己在前东家的经验，两人简直相见恨晚，说要是有机会共事，想必能处得非常愉快。
汪如海听檀辰汇报，沉默了一会，点评道：“你俩是准备去开夫妻店？”
“……”檀辰翻了个白眼，自从要走他便在表情达意上愈发猖獗，“不过她可能因为前东家，有些方面比较谨慎，包括后台的权限使用权限等，要什么数据前都问我，生怕动了什么不该动的。”
“嗯，等她再适应一周，我去找她聊聊。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用人不疑，”汪如海想了想接着道，“估计跟你试探呢，你就说常规运营需要的权限都敞开用，跨平台跨店铺的有些需要密钥，只要有想法随时来找我。另一个我带着过如海的货盘，你不用操心。”
“行，”檀辰点点头，“大头都交接完了，剩下的我就带着她做做，实操，随时答疑解惑。汪老板，我打算回家过小年，也就两周后了。”
汪如海一愣，惆怅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到时候给你开实习报告……有什么需要特别写的你也可以提前发我。”
檀辰温和地笑道：“谢谢老板。”
檀辰回过神来已经近黄昏，他给损益表加了几个备注，顺便补充了关税新政策下的备用成本核算，刚发过去，对面秒回。
林玉清：【晚上请你吃个饭吧？我听汪老板说你下周五就走了，我周末要出去玩，估计等你走了就难约时间了。】
林玉清：【正好感谢你过去一个月带我上手，收获颇丰。】
檀辰着实很欣赏她，无关乎异性间的荷尔蒙，纯粹喜欢她的为人处事和性格。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学算是隔壁院校，都干了挺久的跨境电商运营，骂起工厂和货代简直同仇敌忾。
檀辰：【行，吃什么？】
林玉清很快发来一个餐厅地址，檀辰有点印象，应该就在离省城大学不远的商场里。檀辰当即收拾出门，慢悠悠晃到目的地正好六点半。
林玉清晚到一刻钟，见到檀辰还有点不好意思，气喘吁吁的，两颊飞红，看起来还精心打扮过，发夹和耳饰是整套的红色斑点蝴蝶结。
檀辰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精心打扮但眼角发红，好像是刚哭过，难得透出一丝我见犹怜的脆弱。
檀辰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啊，挺好的，”林玉清落座，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见檀辰看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刚分手，本来订的这家吃个跨年饭，定金不能退。”
檀辰简直哭笑不得，听她这么说反而松了口气：“那是我占到便宜了，我看人还挺多，没有预约的估计今晚都吃不上了。”
林玉清见他不在意自己的糟心事，也跟着笑了笑：“可不是呢吗，这家网红挺多年了，好看也好吃，平时位置不算难定，一到节假日就全靠抢……我还是提前一个月掐点订的，很适合约会。”
她语气逐渐低落，又突然想起自己这是跟同事吃饭，强行忍住了眼眶边打转的泪珠：“哎呀，不过请你吃饭也是真心的表示感谢，先点菜！”
林玉清让他敞开点，姐姐请客，有什么想吃的都点上。檀辰恭敬不如从命，看了下菜单，价格倒不算贵，点了两个星标推荐的，剩下让林玉清决定。
既然话题打开，林玉清便也不再遮掩，开始痛诉那个不当人的前男友。两人是大学同学，林玉清主动追的对方，大三才在一起，掐指一算也五年了。林玉清话痨性子直，前男友则是个闷葫芦，磨合了几年，都以为要奔着结婚去，男友却迟迟不松口。
林玉清扯了个烤鸡腿给檀辰，自己也直接上手，边啃边道：“我不喜欢一些规章制度什么的，就想去个小而美的公司学学做生意，每年底拿个绩效工资也还看得过去。他毕业就进了体制内，每天坐办公室写材料，一些上了年纪的同事就喜欢给他介绍对象。原本我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去见了人家姑娘。”
檀辰连声附和：“那是有点分了，他同事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林玉清冷笑一声，狠狠地咬掉鸡腿一端的脆骨，道：“那你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根据我的观察，就是不知道，他觉得我在小公司做运营上不了台面，他工资还没我高呢。”
檀辰听明白了，这男的着实有点上不了台面。
林玉清：“今天也是，我早早定好饭店说跨年一起吃个饭，三催四请的，感觉他就没什么兴趣，跨年只跨农历年，其他都是消费陷阱……我实在忍不住，直接提了分手。”
檀辰：“他怎么说？”
林玉清终于忍不住，铿锵落泪：“他没说话，我妆都画好了，在电话这头等了五分钟，愣是一个字没有！”
檀辰递了张纸过去，下结论：“那就是在等你决定。”
“是啊，”林玉清捏着纸的边缘小心地沿着下眼睑吸干眼泪，“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诶你单身吗？”
檀辰：“……倒是单身。”
林玉清显然不想对自己的糟心事再费口舌，打趣地看着檀辰：“你长得挺帅呀，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倒是感觉很符合汪老板的审美！”
檀辰眼角抽动了一下，来不及制止就听她抛出了下文：“你也喜欢男的？”
檀辰：“不喜欢，本司也只有汪如海一个人喜欢。”
“喔，”林玉清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做跨境的这些老板们一个比一个直男，刚毕业那会面试还不觉得，以为是社会人的风格，这再跳槽面了一圈，一个个那味儿冲的。”
檀辰忍不住发笑，眼前闪过了一众接触过的电商老板，相当有行业特色。
林玉清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哎，算了，我决定还是好好搞事业吧，人会骗人，钱不会骗人，骗人倒是能赚钱。”
檀辰举杯敬她：“那祝你早日发家致富，有钱也有爱。”
两人碰了个杯。
“哥？你怎么在这？”
檀辰错愕地转头，见到张望和几个男男女女一起，看向这边。
“呃，”他莫名生出一丝被捉奸的不安，转念一想自己这只是跟普通同事吃饭，又没做亏心事，当即调整好了表情，自然地说：“正好跟新同事吃个饭。你们来这聚餐？”
“是，一起跨年，”张望一边说一边站到檀辰身边，手自然地搭在他的椅背上，睁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林玉清道，“这个姐姐没见过呀。”
林玉清老早就注意到远处一个帅哥，没想到径直走来自己这边，嘴角根本下不来：“你好你好，我是林玉清，檀辰的同事，你是？”
“哦哦，我是檀辰弟弟，”张望笑得人畜无害，“你们这是……跨年约会？”
林玉清两只手摇出残影：“没有没有，我单身，我俩纯同事，这属于商务宴请。”
檀辰：“……”
他只觉得这么大个人杵在旁边很有些压迫感，见林玉清就差眼里冒星星，心想看来喜欢的是张望这种类型的。
“咳咳，”檀辰简直拿这俩活宝没办法，“小望，你去跟你同学吃饭吧，我们这聊工作。”
“好的，哥，”他目光再两人间巡逻了一番，最后定格在檀辰的发缝，道，“一会吃完，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檀辰说了个好，没有抬头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见月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