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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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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卧室，祁骁面色苍白，耷拉着眉梢，靠坐在床头，宋桢出去给他热牛奶去了。
黑色手机弹出新消息。
祁骁望着陶也发来的照片，成人手掌大的透明密封袋里装着十多个虾仁，和他冲进马桶里的那盘菜一模一样。
他眼里漆黑一片，李砚昔这个蠢货什么时候学会玩心眼了？
明明就坐在他眼皮子底下，虾仁怎么顺走的？
习惯性的去扯领带，发现穿的是真丝睡衣，他捏着拳头，额角青筋直跳。
沉默一会儿。
【Q：食物而已，给他一份正常的结果。】
【陶也：ok】
祁骁清空聊天记录，手机塞进抽屉，闭目养神。
不多时，宋桢端着牛奶进来，祁骁心情不佳，胃口不佳，根本喝不下，宋桢耐着性子，哄小孩似的哄他喝下半杯牛奶。
宋特助离开时被一把拽住手腕，祁骁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皮肤，意有所指：“我都这样了，你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都是成年人，意思不言而喻。
宋桢抿着唇笑，不慌不忙：“祁骁，我特别想留下来照顾你，每时每刻看着你，但是，我们之前说好的，离婚之后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祁骁眉压着眼，烦躁不已，难得示弱：“可我不舒服，只想要你。”
或许是李砚昔数次提出离婚，或许是宋桢屡次拒绝求欢，祁骁内心焦躁，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啃噬他的心，他的骨头。
他需要抓住一点东西——随便什么东西，来证明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中。
对于纠缠，宋桢驾轻就熟，从口袋掏出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祁骁嘴里。
“祁骁，不要让自己失控，好吗！”
……
而另一边，陶也听着隔壁马桶的冲水声，习惯性的啃自己的指甲。
直到指甲光秃秃的，他关掉对话框，下定了决心，翻出另外一个联系人，低头打字，咻的发出去，过了有十多分钟收到回信，这才放心回了包厢。
……
十一点钟，夜色弥漫，包厢声色犬马，李砚昔摆摆手拒绝唱歌的要求，说要回家睡觉，大家起哄说他结婚后转性了，成了良家妇男。
见鬼的良家妇男。
他只是谨遵医嘱而已，郑医生嘱咐过他忌熬夜，忌饮酒，李砚昔惜命，医生的话他听。
临走前，陶也拉住他：“明天有个拍卖会，去凑个热闹？”
吃饭时，祁骁提过拍卖会，李砚昔摸着下巴琢磨，去不去呢？有祁骁的地方，他不是特别想凑热闹。但是，他有点好奇，祁骁要买什么，还得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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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地点在国际饭店，这里位于市中心，大楼摩天接踵，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但国际饭店外观像一座宫殿，辨识度高，一眼就能注意到。
“我们来早了，刚好肚子饿了，吃饭去。”陶也戴着墨镜，开门下车，吸了吸鼻子，“好香，你别说，有点馋蝴蝶酥了。”
双脚落地，站在饭店门口，奶香味更浓郁了，李砚昔也闻到了，他戴着鸭舌帽，跟着他穿过旋转门。
酒店大堂、柱子、墙面全部铺设大理石砖。
奶黄色的大理石八角柱高贵挺拔，搭配黑色与金色装饰品，庄重且典雅。
大堂左侧就是旋转楼梯，可通往一层回廊，回廊上是文史馆，陈列着酒店的历史物件和资料。
他们对酒店历史不感冒，没按导航走。
陶也先去了右手边的西饼屋，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李砚昔站在旁边，看着行色匆匆的西装白领们和穿梭的车流发呆。
如果没有穿书，此刻的他也像他们一样，左手包子豆浆，右手公文包，掐着最后一分钟踏进公司大门。
在工位上埋头炫完包子，喝掉最后一口豆浆，打个饱嗝，才能心满意足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好几个月没上班，李砚昔啧一声，他一点都不怀念那种生活呢。
“走吧。”陶也提着打包好的蝴蝶酥，一甩脑袋，招呼李砚昔回酒店。
李砚昔答应一声，正想收回目光，忽见祁骁和宋桢下了车，有说有笑朝着酒店旋转门走去。
“小祁！”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宾利慕尚降下车窗，车内的人望着祁骁的背影喊了一声，是个女人。
那辆车子好眼熟，李砚昔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他家的车子，出院那天接他回家的正是这辆车！
李砚昔一把拽回陶也，二人藏在柱子后面，做贼似的：“等等。”
陶也不明所以，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李砚昔没吭声，抬手摘了陶也的墨镜，架到自己的鼻梁上，稍微拉下来一点，从墨镜上方偷偷看车里的人。
阳光好，视野好，一辆车经过，后视镜反射着日光，照亮了后车座那人的脸，妆容精致，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乱，不是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吗？
“你丫挺顺手啊。 ”陶也一个不防被抢走了装逼神器，他也顺着李砚昔的视线看过去，“祁骁宋桢？嘿，真巧，去打个招呼？”
李砚昔不吭声。
“不是？祁骁怎么又上车了？还把宋桢撂下了。”陶也叨逼叨，现场播报，“祁骁跟着一个女人走了？诶？那个女人有点眼熟，是你妈？！”
“祁骁坐上你妈的车走了？”陶也惊奇。
李砚昔锁着眉头，一语未发，亲眼看着宋桢进了酒店，这才现身，一秒不带犹豫，沉声：“跟上！”
“我去开车！”
“来不及了，打车。”
李砚昔麻利的很，踩着话音拉开了出租车车门，陶也赶紧抱着蝴蝶酥也钻进了出租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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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坐的那辆车一路朝前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店内装修高档，且十分清净幽雅，恰逢上班时间，店里客人不多。
元雅萍挑了个视野好的靠窗位置，落座，将爱马仕包包放在沙发边，抬头笑看着祁骁坐在对面，然后点单。
店里只有两桌客人，如果李砚昔现在进去，势必会引起注意。
思考片刻，他只好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服装商店，假装选购衣服，橱窗前有个塑料模特，他藏在后面观察对面情况。
他妈妈约祁骁来咖啡店做什么？
他们在聊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说？
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李砚昔好奇，心里跟被猫抓似的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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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咖啡店内，一阵阵焦香微苦的咖啡香气四处弥漫。
今天元雅萍穿了件青花瓷盘扣旗袍，一对珍珠耳环优雅精致，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笑意盈盈，温婉柔美：“小祁，你跟昔昔结婚有一年零三个月了吧？”
祁骁双手交叉，搁在桌上：“差不多，妈，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元雅萍抿了口咖啡，眼神中流露怀念，缓声开口：“时间真快啊，我还记得，昔昔跟你结婚那天，穿着意大利定制款纯白西装，在你出现那一刻，他像天使一样，飞奔进你的怀里。”
“眼里、心里只有你，他跟我说，‘妈妈，我跟祁骁结婚是我做过正确的决定，我一定会幸福的，祝福我吧，妈妈。’”
隔着一张小圆桌，祁骁垂着眸子。
看他一眼，元雅萍笑笑：“这二十二年来，我们像呵护眼珠子一样呵护着他，怕他摔了，磕了，碰了，结果把他养成个霸王性子，偏偏我舍不得打他，骂他。”
她拍拍祁骁手背，“认识你之后，他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替他向你道歉。”
祁骁拧着眉毛：“不必。”
元雅萍问：“你爱昔昔吗？”
祁骁抬眼：“妈？”
元雅萍抬手：“小祁，当初昔昔要和你谈恋爱，和你结婚，他爸爸是不同意的，这你知道吧？”
“嗯。”
元雅萍：“昔昔为了和你在一起，跑去公司大吵大闹，把所有高层领导臭骂了一通，还捉弄比他父亲年龄大一岁的夏副董事长。”
“夏董气得差点犯病，甚至一度想退出量子通信，作为元老，夏董退出，意味着带走集团大半的资源和人脉，等于集团失去半壁江山，没办法，我们只好让昔昔道歉。”
“但昔昔脾气倔，除非我们答应婚事，否则绝不低头。”
正值七月，烈日当头，窗外热气蒸腾，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祁骁忍不住端起咖啡杯，灌下去一半，声音低沉：“妈，您可以把昔昔放心交给我。”
长柄勺‘叮’的落进陶瓷杯，咖啡沫无声破裂，细小的褐色咖啡液溅在桌面，干净的桌子沾了污渍，元雅萍抬头：“小祁，和昔昔离婚吧。”
店里突然响起欢快的英文歌，店员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过来，小圆桌上一派寂静，祁骁瞳孔收缩，猛的攥紧拳头。
元雅萍继续，眉眼间染上一些疲态：“昔昔做了两次手术，过往种种他忘得一干二净，我想这也许是好事，既然你们的缘分尽了，分开也好。”
她说：“我不希望他再做第三次手术。”
她说：“去年冬天我看到了昔昔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淤青。”
“妈，您误会了…… 。”
元雅萍再次抬手，强硬打断：“不必解释，昔昔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如今也不重要了。”
“你以前说过只把他当弟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及时纠正便好。”
店内只循环播放一首英文歌，桌子两端，气氛一时陷入难言的沉默。
祁骁抬眸：“若是我不同意呢？”
元雅萍笑了，端庄得体地微笑，身体后仰：“小祁，你的公司正在准备A轮融资，我知道你急需要资金，集团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哦，至于当初赠与你的股权，我不会向你讨回来，公司每年的分红照样有你的一份。”
“当初昔昔的爸爸资助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未来报答他…… ”
“那是为了什么？”祁骁罕见地打断了元雅萍的话，直视对方的双眼，重复，“资助我不要我的报答，那是为了什么？”
音乐声高亢，质问般的语气令元雅萍惊愕，眨眼间回过神，摸了摸鬓角，抓住包包：“总之，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希望不会影响公司之间的合作。”
她起身，“小祁，你是好孩子，考虑一下吧，阿姨希望你和昔昔都好好的。”
玻璃门打开又合上，将店员的‘欢迎下次光临’关在门内。
祁骁枯坐半晌，日头逐渐升高，他眯着眼看着元雅萍弯腰坐进车子，扬长而去。
太阳炽烈，车身迎着白光，耀眼刺目，祁骁想起，一年半前，新年前夕，同样是一家咖啡店，元雅萍找到他——
“小祁，你那公司现在发展的真不错。”元雅萍的面颊白里透红，毛孔细腻，由于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她言笑晏晏，“一眨眼，公司成立六年了。”
祁骁握着水杯，笑了一下：“托您和李叔叔的福，阿姨，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元雅萍摸摸鬓角，轻声细语：“小祁啊，你觉得昔昔这孩子怎么样？”
祁骁眉目低垂，斟酌着用词：“赤诚，坦率，倔强。”
“总结的很到位。”元雅萍忍不住笑起来，眉梢眼角挂着骄傲和欣赏，眼角因此泛起细微的鱼尾纹，“你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不少，他没给你惹麻烦吧？”
祁骁不苟言笑：“没有。”
“那就好。”
元雅萍斟酌片刻，“昔昔跟我说他喜欢你，你怎么想？”
“阿姨，昔昔很好，您和叔叔待我也很好。”祁骁说，“所以，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
米勒市四季如春，即便如今进入十二月，气温依旧暖和。
元雅萍盯着融融日光，嘴角笑意不减：“都怪我，昔昔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我尽量满足他，才养成了今天无法无天的性子。”
她垂首，思索稍顷，抬头时，眸光坚定，“小祁，你和昔昔都是好孩子，虽说昔昔闹腾了一点，可他心眼不坏，既然他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不如…… 你们结婚吧。”
这一番看似商量，实则如同一锤定音的话，令祁骁有片刻的失神和错愕。
心里闪过厌恶，但一想到自己隐忍多年，如果这个时候拒绝……后面的计划将不能继续。
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阿姨，我对他没有爱情。”祁骁双手交握，“况且，李叔叔并不赞成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做兄弟也未尝不可。”
“你李叔叔那边不用管。”元雅萍拿出一份文件，“我把我名下1%的股份赠与你，小祁你不要嫌弃它不起眼，
我算了一下，按照总公司的年利润，你每年可以拿到的分红大概七百到八百万，听说你想融资，这个就算我的投资吧。”
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答应结婚，每年白得七百万，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祁骁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公司每年净利润也不过如此，有点心动。
但是，想到这个馅饼背后的条件，祁骁犹豫，他不想每天醒来看到仇人的孩子的脸，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凌迟。
可他又确实需要一笔资金来扩大公司规模，后期上市更是少不了资金支持。
他陷入两难。
“你有其他顾虑直接告诉我，阿姨能帮的尽力帮你。”
“阿姨，您知道的，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不止需要钱。”
元雅萍了然：“行，我那些小姐妹手里头确实有点资源，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面对巨大的利益，作为商人，祁骁不必犹豫，所以他选择顺势而为。
作为子女，过去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但不急于一时，也许他可以等待羽翼丰满之时。
所以，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打六岁父母离世，他便身不由己，他们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都知道…… 。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