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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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和严谌约定过互相补习之后，他们俩每天都会挑个时间凑一起讲题。补着补着，关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别扭了。
严谌甚至专门给暮语制定了一个补习方案，从每单元将什么，规划到该做什么题。每次讲完课本上的内容后，他会自己出题给暮语做。
这样下来，让暮语生出了种自己请了个家教在上一对一的感觉，为此很苦恼。
对于他来说，这个约定简直是一本万利，而对严谌来说或许可有可无，因为他好像没什么要补的。
于是有次讲题时，暮语实在过意不去，趁着严谌检查他题目正确度的时候，按着他胳膊说道：“你需要补别的东西吗？这些天几乎都是你在讲，我在听，总感觉我在白嫖。”
他虽这么说，但也觉得严谌不会有东西想补。哪知那天讲完数学知识点后，严谌竟然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卷子，有语文的，还有政史地的，每张上面写得满满当当，黑色与红色的文字大段大段地交织在一起。
暮语捧着一堆卷子，僵硬地抬头看严谌，半天憋出来句：“你要实在没题补，这学期、下学期都能找我，也没必要刻意翻题出来。”
他以为严谌是生拉硬凑过来的题，为的是让他们这补习看上去是相互的。
“放心，你都给我讲题了，我肯定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帮你，绝对不赖账。”
暮语举着三根手指，满脸认真地跟严谌保证。
结果严谌却说：“这是我今天做的题。”
暮语：？？？
暮语震惊道：“你一天做了这么多？”
“嗯。”严谌很淡定，“之所以没问，是觉得有点多，想挑个时间专门问。”
“……”
暮语这才想起来，严谌似乎每节课间下课都在写题，各个科目的卷子总是轮番出现在他的桌子上。他刚开始还觉得严谌是在写作业，直到有次见到严谌把作业写完了，还掏出其他题接着做，才知道了那是他自己的任务。
妥妥的试卷狂魔啊。
他都有些好奇严谌每天要做多少张卷子了。
然而，暮语也没想到，自己那天突如其来并没有留存多久的好奇心，居然在几天后得到了回应。
这还多亏了他的一个小毛病：
喜欢晚上背书。
好像跟大多数人都相反，他的记忆力总是在深夜好到没话说，所以只要一有背书任务，他就会在晚上执行。
这天晚上，暮语站在阳台上把今天的内容背完，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还早，就打算多往后背一点儿。
等到他背得口干舌燥了，才惊觉已经过去去好久，解开手机锁屏一看，好家伙，凌晨两点多了。
他关上架在栏杆上的照明灯，正准备回室内，转眼却瞧见了隔壁宿舍透过来的灯光。
一高宿舍的阳台都是露台式的，但每个隔间之间会隔着两道墙。只不过，他跟严谌这两间宿舍，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并没有中间隔着的那面墙。
暮语能够借此清晰地看到严谌那间宿舍阳台上的一切，甚至还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过去。
许是今晚的夜风太舒服，吹得人思维都轻了些，导致暮语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先是扒着侧面的围栏，探长脖子轻喊：“严谌——喂，严谌，你在吗？”
无人应答。
按理来说，宿舍室内与阳台连接的这扇门是不隔音的，外面但凡有丁点动静，里面的人很轻易就能听到。
暮语又喊了一声，严谌还是半句回应都没有。
这可就不像同桌往日的作风了。
要说暮语方才是脑抽喊着玩，那么现在他就是更抽了，一门心思想看看严谌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就偷偷瞄一眼，暮语心道：就躲在他阳台。外面这么黑，他绝对看不见。
紧接着，暮语想也没想，两脚直接踩上了自己阳台侧面的水泥围墙，轻轻一蹦，稳稳当当落在了严谌的阳台上，半点声音都没发出。【作者提示：只是剧情，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往玻璃门里看去。
然而，里面的人既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故意装听不见，只是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暮语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新奇的一幕。
只见室内那人双臂交叠，头侧枕在上面，露出个后脑勺。他已经换下了平常上课穿的校服，穿了件简单的白T，猛地一瞧，少了点冷淡，倒多了些随性之感。
暮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怎么就这样睡着了？
宿舍里的风扇晃悠悠地转着，灯光与阴影轮番交叠。
暮语的目光随着移动的光影，落在了严谌胳膊下。那里压着一摞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今夜太不一样了，不管是夜色，还是晚风，当然，严谌也是。
纠结了半天，暮语不知道被从哪来的奇怪心理控制，不觉将手放在了玻璃窗上。
宿舍和阳台连通的门已经使用多年，里面积满了灰尘，连接的地方生锈，推拉时总会发出些声响。
一声刺耳的异动传来。
暮语浑身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往室内看去。
严谌没被吵醒。
暮语松了口气，胆子也大起来。想着干都干了，不如就进去看看。
他屏气凝神，手控制着推拉门，缓缓地将门打开，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暮语轻手轻脚走进去，停在了严谌桌边。
桌子一侧放着厚厚一沓卷子，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写着——
今日任务：各科两张试卷。
进度：语、数、英、物、化、生已完成。
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笔锋不算柔和，带着几分锋利，但又不会过于棱角分明，倒是跟本人有些像。
只是这内容过于骇然了。
就算是高三的学生，一天之内完完整整写十八张卷子也很多了，更何况是高二学生，还是九个科目。
这下暮语可算知道严谌做卷子一天的量了。
可这样写下去得写到什么时候，就算是机器也不敢这么耗着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决定把严谌叫醒，让人睡觉去。
正当暮语要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时，桌子另一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来。
严珮：今天的语文卷子再加一张。
还没等暮语惊讶严谌带了手机，它便又震了一下。
顾舟：小谌，没写完就先睡，太晚了，你妈那里……
可能消息太长，后面的变成了省略号。
暮语真不是有意想看别人隐私的，只是周围太安静，那震动声就变得格外明显，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他捂着眼睛想要原路返回，却正好撞上了被震动声吵醒的严谌。
四目相对。
严谌：“……”
暮语：“……”
整个房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风扇轻微的隆隆声。
暮语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实在不行，在阳台上表演一个“坠机”也可。
“你……”
严谌刚开口说一个字，暮语就抖了一下，一巴掌拍上自己眼睛，捂得严严实实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严谌两指捏了捏山根，脸上带着疲倦，问道：“没看见什么？”
“内什么，”暮语把手放下，蹭了蹭鼻尖，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刚刚手机亮了，我就看到消息了。”
严谌拿起手机看了眼。
“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来原本是想看看你睡了没，结果就看到你睡着了，想叫你来着，你手机就……”
暮语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在心里痛骂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居然进别人宿舍的同时，嘴上又说了一堆，连瞎胡扯这项秘技都忘了。
“没事。”严谌打断了他，“来找我有事吗？”
暮语如蒙大赦，连忙摇头，随即又想到，如果不说点什么，严谌可能会觉得他大半夜闯到他宿舍有病。
死脑子快转啊！
暮语内心抓狂地直挠头，半天憋出来句：“我还想问，这周末咱们补课吗？”
明天，哦不对现在已经凌晨，那就是今天，是周六，这周单休，下午上完课就要放假了。
严谌沉思了会儿，问：“你周末回家吗？”
“不啊。”
就半天假期，回去也歇不了多长时间。
“那就明天晚上七点。”
暮语有些困惑为什么要晚上七点，但他没多问，点头道：“那我在教学楼一楼找间空教室等你吧，你到时候看哪个教室开着灯，我就在那儿，记得也带上你想补的东西。”
“好。”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暮语只想快点回到自己宿舍，脑子没来得及转，就已经迈步往阳台走了。
显然是要从哪来，回哪去。
“暮语。”严谌叫住他。
暮语心里一咯噔，直呼这下要完蛋。
他转过身，一脸任君处置的表情看着严谌，心想：他应该不会把我往死里揍吧？
只听严谌说：“我醒也醒了，没必要走阳台了，危险。”
“……”
原来严谌知道他打哪儿来的啊。
暮语什么话都扯不出来了，“哦”了一声，迈着步子，艰难地打开严谌宿舍的大门，麻溜地窜回了自己屋。
没过一会儿，又拐回来，敲响了严谌宿舍的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严谌便打开了门，看到他来，不免显露困惑的神情。
宿舍过道里的灯是白色的，此刻照在严谌脸上，使得原本就带有疲态的他更加憔悴了。宿舍暖黄的护眼灯光打在他的后背，连半分都无法缓解。
“怎么了？”
冷冽的嗓音略微添上了丝哑调，显得低沉模糊，像冬雪中混入了快要燃尽的炭火。
暮语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垂下眼睑，睫羽颤动了几下，轻声说：“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