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吃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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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考这天，只休息了半天就返校的同学们满脸郁色，人均趴在桌子上躺尸。
“救命啊，杀了我吧……”
“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单休和周考这两样东西存在？”
凄凉痛苦的气氛弥漫在教学楼，校园里倒是半点没受影响，很热闹。
大型音箱沿道路摆了一排，音乐声响遏行云。也不知道学校从哪里找来的歌，鼓点多到离谱，听起来像蹦迪神曲，震得整栋教学楼都跟着摇起来。
视线顺着音箱一路望过去，入眼就是大门口。上面扯了条熟悉的横幅，就是字不一样，写着“走进一高，就是走进大家庭！欢迎你们！”
并不是欢迎坐在教室里，等着发卷子考试的高二高三党，而是在欢迎刚走进校园的新高一。
学校甚至专门给他们布置了两个超大氢气球，悬浮在校门两侧。鲜艳的两团红球上，一个挂着“喜迎新生”，一个披着“举校同庆”。
声势极其浩大。
“好吵啊，感觉我耳朵要聋了。”叶鹏宇趴在窗户上，捂着耳朵往校门口瞅，嘴上啧啧两声，说：“学校这次居然搞这么大阵仗，也没见咱们去年有这场面啊。”
松麒也扒在窗户上，闻言说道：“听说这届高一，是学校有史以来收过分数最高的一届，所以特别宝贝。”
“你说什么——！”叶鹏宇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堵着耳朵的手却没半点拿开的意思，继续喊：“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别捂了！”松麒把叶鹏宇的两只爪子强行拿开，对着他耳朵大声说：“你这个年纪就聋了啊！？”
“我尼玛——”
叶鹏宇“蹭”一下挣脱开，手掌捂上耳朵使劲揉。
“这下大鹏想不聋都难了。”许怔凑过来，看着叶鹏宇龇牙咧嘴的样子猛笑。
松麒刚刚说的声音不算大，周围好几个同学想听八卦又没听清，催促他再说一遍。
松麒只好重复了一遍。
“啊？你确定他们是收分最高的一届？”叶鹏宇质疑，“没搞错吧，我们这届有严哥和语哥，区别能这么大？”
“这倒不清楚，”松麒摸摸下巴，“反正学校经常脑抽，就像今天我们周考，而他们还在放音乐，完全不顾我们死活。”
徐志远来窗边赶人，边拉人边说：“放心，他们搞这么大阵仗，还得小心高三投诉呢。”
“扯淡，这也就影响到咱们，跟高三半毛钱关系没有。”叶鹏宇坐在凳子上，把运动发带拉下来盖住了耳朵，顺带也把眼睛捂上了。
眼不见为静。
这话倒是一点没说错，一高当时安排教学楼就考虑到了这点。为了让高三学生可以安静学习，学校将高一高二安排在五层大教学楼里，而高三一整个年级都在后面一栋小三层教学楼中。
这样既可以防止低年级同学打扰到冲刺生，也可以用大教学楼隔绝操场上嘈杂的声音，而且吃饭也很方便。
所以，苦也就苦了夹在新生与冲刺生间的高二。
音乐声音还在继续，半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新高一的学生一个个热情洋溢，吵闹的声音甚至压过了音乐。
松麒听着声音感叹：“真是一群初生牛犊啊。”
“还没见着老虎呢。”叶鹏宇拍拍他，“来班长，坐，咱们可以讨论一下，明天他们军训的时候，拿多少个冰淇淋过去吃。”
许怔冒头道：“这主意不错，带我一个。”
正当他们开始激烈讨论冰淇淋大计时，暮语晃晃悠悠走进了班里。
他喘着气，额上带着几分薄汗。
徐志远无意听那群幼稚鬼谈话，见暮语来了，问道：“语哥，怎么这时候才来？”
毕竟他下午从不迟到。
暮语抹了把汗，郁闷地说：“被堵楼下了。”
他今天从宿舍一出来，就碰上一大批学生背着书包往宿舍楼走，其中还有不少家长。好不容易出来了，到教学楼被震得耳聋不说，又被一群新生堵楼梯口了。
硬生生等了一会儿，才趁着人稍微少点的空挡，一口气冲到楼上。
“没办法，今天新生报到，”徐志远向后指了指叶鹏宇他们，“这几个已经蠢蠢欲动了。”
暮语秒懂他的意思，不禁笑了笑。
考试快开始了，徐志远去招呼课代表发卷子，暮语坐在位置上还是觉得热，拽着衣领扇了几下风。
突然，一缕薄荷味溜进鼻腔，带来些清凉。
暮语寻着味道把头扭过去，刚巧看到严谌在慢条斯理地拆口香糖。
哟呵，抓到一个偷偷吃糖的同桌。
虽然之前听陆恒说过，但他从来没见过严谌吃糖，只是偶尔能闻到一些或轻或重的薄荷味。
这次倒是看到了。
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严谌做起来就显得有些……可爱？
仿佛一下子变得没那么冷淡疏离了。
薄荷味越来越浓，扩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暮语接过传来的周考卷子，却是如何都下不去笔，方才稍缓的燥热又起来了。
渐渐地，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想吃糖。
“同桌，要不要玩个游戏？”
严谌转过头问：“玩什么？”
“比谁先做完卷子，”暮语转着笔，扬起笑，说道：“正好可以检测这些天的补习成果。”
“可以。”严谌点头。
暮语眼睛一亮：“那既然要比赛，就得有点儿奖励。”
“所以？”
“嗯……”暮语指尖点了点脑袋，佯作思考道：“就拿你的糖作为奖励，怎么样？”
算盘打得倒是响。
严谌早就看出来暮语想干什么了，本以为又要听到一堆胡扯，没想这次正经了一回。
“好。”
周考还是三科，这次是数学，历史，化学。
暮语一看卷子，暗道不好，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但是都说要比赛了，总不能刚开始就放弃，那样太丢人了。
所以暮语决定先写历史。
这个写起来没压力，基本上了解了历史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以及时代背景，就能联想到对应的影响，答起来很快。
暮语写完瞄了一眼严谌，看到他刚开始写历史，应该是完成一科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关停了，趴在桌上捂着耳朵写题的同学们都支棱起来，开始认真去写。
班里只有笔尖扫过纸张的“沙沙”声。
暮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回投入地写一张数学卷子这件事，竟然会发生在周考上。不仅如此，连速度都快了许多。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时，暮语停笔，转头去看严谌。
严谌早就写完了，见他看过来，挑了挑眉道：“游戏结束？”
可能是错觉，暮语总觉得他里藏了点逗弄意味。
唇瓣抿成一条线，他干巴巴地说:“你赢了。”
我糖没了。
暮语越想越难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顺嘴地提比赛。
偏偏严谌这时候说：“数学答题卡拿来我看看。”
暮语抓着答题卡，好半天才递给他。
都已经赢了还要看他答得好不好，真是没人性。
暮语撇撇嘴。
倏地，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暮语诧异地抬起头。
只见严谌嘴角轻微弯起，冷然的神情因为这点弧度，增添了不少温和。
一条口香糖被递到眼前。
“请你吃糖。”
“为什么？”暮语愣愣地接过口香糖。
“这张卷子做得不错，至少没有小错误。”严谌把答题卡放回他桌上，说道：“给你个奖励。”
暮语：“……”
怎么这句话听起来像在哄小孩子？
没有小错误的意思，难道不是在说大错误很多吗？
暮语顿时没那么想吃这糖了。
周考结束后，暮语直接被叶鹏宇拉去吃饭了。
三个年级到齐后的食堂恐怖如斯，新来的高一学生半点没带跟高年级客气，个个争先恐后地挤窗口、占位置。
叶鹏宇好不容易看到个位置，却被其他人抢了先，无可奈何之下，几人只能买点面点之类，走路上吃。
到教学楼附近时，暮语停了下来。
叶鹏宇走一段发现人没了，回头问：“咦，语哥你怎么不走了？”
“你们先回去，我去趟贩卖机。”
“哦，好。”叶鹏宇朝他摆摆手。
等人不见了，他才猛地看向徐志远，把正在啃包子的徐志远吓得不轻，差点把包子拍他脸上。
“干嘛，发神经呢？”
“没，”叶鹏宇连忙后退两步，以防他真把包子扔过来，这才说道：“就是想，语哥手里还拿着吃的，为什么要去贩卖机？难道是预判自己吃不饱？”
“……”
徐志远看着他，一脸“你是傻子吗”的表情。
为了让那颗糖看起来不像哄小孩的，暮语决定将它扭转成同桌间的友好交流。于是，他到贩卖机买了一包饼干，打算给严谌。
等暮语回到班级时，大家都回来的差不多了。
瞥了眼旁边的座位，发现没人，暮语坐着无聊，便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低着头打开跳一跳，边玩边等人来。
严谌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暮语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新纪录。
头顶的光被挡住，一大片黑影覆盖下来，暮语登时就把手机一掌拍进了桌肚子。
手机撞在桌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
随即，光线重新照下来，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暮语替撞到桌子的手机疼，现在知道了背后那个影子其实是严谌后，他就更疼了。
手在桌肚子里摸了半天，才找到躺在书缝角落里的手机。
他连忙把它拿出来，翻来覆去检查一通，发现没撞出什么毛病，这才安下心，捏着手机小声嘟囔：“我的手机……”
然后把它塞回了书包。
严谌将暮语这一系列举动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
暮语对上他的眼神，刚拿到手上的饼干——
碎了。
缓了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将饼干递给严谌，着重强调：“是奖励。”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游戏奖励。”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