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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缘尽离殇5 ...

  •   他抬手虚抚她鬓边碎发,指尖始终隔着一寸不敢触碰,

      "所以如今我们不能相触,否则……"

      "荒谬!"

      谢清婉手腕猛地发力,刀尖刺破他颈间肌肤,血珠顺着银刃滚落,

      "你与宋琳琅的婚期就定在下月,现在同我说这些?你莫不是觉得我是傻子,会相信你这站不住脚的谎话!"

      倏忽,叶千帆握住她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从相贴的肌肤炸开,谢清婉浑身剧颤——她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生机正如流沙般消逝,五脏六腑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她踉跄着扶住假山,

      喉间涌上腥甜。

      "感受到了吗?"叶千帆声音发颤,"每次靠近,都是在剜你的寿数……"

      匕首"当啷"一声坠地。

      阳光下,

      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就像她破碎的梦。

      谢清婉望着地上那摊暗红的血,忽然低低笑起来,笑声混着泪砸进风中。

      "哈……哈……"

      "天意从来高难问……终是佳人泪沾衣。"

      叶千帆下意识伸手:

      "清婉……"

      谢清婉后退三步,脊背挺得笔直,躬身行礼,每个字都在凌迟自己,"清婉在此恭祝叶将军与琳琅姑娘——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转身时宝钗珠串簌簌作响,

      盖住了喉间溢出的呜咽。

      后来,谢清婉进了宫,叶千帆也另娶她人,

      金秋十月,未央宫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谢清婉倚在窗边,指尖轻抚着隆起的小腹。

      入宫两年有余,皇帝将最好的太医、最珍贵的补品源源不断送入她的寝宫。

      皇帝之前虽未立后,

      但后宫已有妃嫔数位,育有一子三女:大皇子为安妃所出,三位公主则分别由于嫔、淑妃和兰贵人所生。

      "皇后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大宫女翠儿捧着鎏金药盏轻声提醒。

      谢清婉望着盏中漆黑的药汁,想起三日前太医令的密报——皇帝咳血已半月有余,太医院正暗中炼制金丹。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翠儿:

      "皇上的金丹,可还日日服用?"

      翠儿低眉顺目:

      "回娘娘,陛下每日寅时服用,容光焕发,连咳血之症都似有缓和。"

      谢清婉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又问:"你确定?"

      翠儿的声音更轻,但字字清晰:

      "万无一失。"

      元宵佳宴,皇帝在饮下一盏鹿血酒后突然昏厥。

      安妃带着大皇子匆匆赶到养心殿时,殿内已是一片狼藉。

      太医们慌慌张张地围在皇帝的龙榻前,张院判的手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惊恐:

      "陛下……这是中毒之兆!"

      大皇子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安妃走到龙榻前,焦急地问:"张院判,陛下所中何毒?可有解法?"

      张院判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娘娘,从陛下的症状来看,像是曼陀罗毒。"

      大皇子与安妃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皇子:"可有办法解毒?"

      张院判正欲开口,这时,那位素来与安妃交好的兰贵人,悄悄靠近他。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迅速地将里面的东西塞进了张院判的袖中,

      "张院判,我看皇上面色红润,也不似中毒,莫不是鹿血过补攻心晕的,你再仔细瞧瞧。"

      太医令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兰贵人的意思。

      他连忙点头,

      "大皇子、安妃娘娘,兰贵人,臣等方才诊脉有误,陛下并非中毒,而是鹿血酒性过烈,补益太过,攻心所致的晕厥。只需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安妃心中暗喜,

      表面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如此便好,你们一定要用心调养陛下,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轻饶!"

      太医们纷纷跪地,连连称是。

      大皇子也点了点头,说道:"都退下吧,本皇子与安妃娘娘在此守着陛下。"

      众人领命,纷纷退出了养心殿。

      待众人走后,养心殿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皇帝、大皇子和安妃。

      大皇子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之色。

      他走到龙榻前,目光冷冷地盯着皇帝,

      "老东西早该让位了!"盯着那张灰败的脸,"装什么睡?你不是最疼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孽种吗?"

      安妃也走到龙榻边,双手抱在胸前,满脸怨恨:

      "老东西迟迟不立储君,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本宫不知道?还不是想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立那小贱人的孩子为太子,日日服金丹求长生,防着咱娘俩?"

      她突然尖笑,

      "可您最信任的张院判,方才往鹿血酒里加曼陀罗粉时,可是手都没抖一下呢。"

      大皇子握紧了拳头,

      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也不看看自己,如今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妄图掌控这江山社稷,这天下,迟早是我的!"

      安妃伸手抚摸着大皇子的手臂,安抚道:

      "我儿莫急,如今这局势,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那老东西昏迷不醒,太医们又被我们收买,只要我们再运作一番,这皇位迟早是你的。"

      大皇子点了点头,

      "没错,待本皇子登上皇位,定要将那些曾经与我们作对的人,一个个都铲除干净!"

      "等那小孽种出生,本宫定把他……"

      "——养成前朝太子那样的人彘?"大皇子接口,母子俩相视大笑。

      "吾儿。"

      安妃压低声音,

      "传位诏书……"

      大皇子从贴身的蟒袍内袋掏出一卷绢帛,玉玺朱印在烛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母妃放心,儿臣早已备好,只待这老东西殡天……"

      他用诏书边缘拍了拍皇帝凹陷的脸颊,

      "您说是不是?父皇。"

      安妃接过诏书,

      "如此母妃便放心了。"

      大皇子与安妃的脚步声渐远,殿门"吱呀"一声合拢,养心殿内重归死寂。

      谢清婉从十二幅紫檀屏风后转出,身姿婀娜,面容绝美透着一股清冷。

      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嘴角微微勾起,

      "曼陀罗毒?"她摇头,

      "安妃的手段,还是这般……稚嫩。"

      龙榻上的皇帝面色灰败,唇角还凝着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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