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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校园(30) ...
一群男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们逐渐靠近讲台的位置,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和骆明骄动手。
方许年想着骆明骄还没好的右手,即使害怕到手抖也绕过去挡在骆明骄面前。
他很想说些什么,要么像骆明骄一样冷漠地嘲讽质问,要么像那些人一样态度强烈地争辩。但是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像是被糊住了,想要发出的声音都被阻挡。
他习惯了忍让和退步,面对这种场面总会觉得恐惧。
正如那些人说的,他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骆明骄伸手搭在方许年的肩膀上,将自身的重量下沉,压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姿态轻松,表情如常,看向一群学生的眼神带着难以忽视的轻蔑和嘲讽,仿佛他们的靠近并不是威胁,只是一群蚂蚁的反抗。
冷漠的脸,轻蔑的眼,拉平的唇角。他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大少爷。
他家捐献的两栋楼已经动工,岚星的校园很大,新楼的选址和教学楼距离比较远,大家还开玩笑说到时候去实验楼上课得跑快点,否则容易迟到。
虽然隔得很远,但某些时候还是能听见施工的声音。
或是迷糊的早上,除了勤奋的学生,万物都尚未清醒时。或是静谧的午后,慵懒的阳光覆盖校园,老师讲课的声音平缓规律,一声接着一声勾人入睡。在这样的安静下,总能听见一两声嘈杂的施工声。
这些声音是什么呢?
是骆家为了让骆明骄在岚星能顺心而准备的震慑,是一个富豪家庭向普通阶级展示财力的直观手段。每一铲水泥,每一块砖石,不断堆积着搭建纯白象牙塔的一角,但这一角已经超出了界限,接壤着现实世界名为“阶级”的巨大沟壑。
新的实验楼和音乐楼都是象牙塔,却只是骆明骄一个人的象牙塔。
骆明骄没有将方许年护在身后,因为他有那个自信,只要他站在这里,就不可能产生肢体冲突,不会有人敢动手的。
方许年用身体护着他,是天真的勇敢,他坦然接受这份心意。
“你们想动手吗?”
骆明骄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扫过那些人的脸,看着他们因为被轻视而涨红的脸,还有紧绷着随时准备动手的身体。
“我倒是不在意打架这种事,毕竟我在岚星没学籍,只是个旁听生,校领导顶多罚我回家待两天。不过……你们也这样吗?”
“我倒是听说了很多学校记过都会在高考前消除,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前途,所以打架斗殴成了部分学校的‘特色’。但是我记得岚星对于问题学生的处罚很严重,要么回家反思,要么直接开除。”
“你们敢承担这样的风险吗?我不是方许年,会在你们的欺凌下默不作声。你们只要动了手,就算校方和稀泥不作为,我家里也不会将事情轻轻放下,走法律途径是必然的。”
“想明白了吗?想明白的话,该动手动手,该坐下坐下。我是个旁听生,还是个该死的有钱人,我可不想背负什么仗势欺人,摧毁普通人前途的骂名。”
站着的人没有坐下,也没有动脚。
他们就那么僵在那儿,人高马大的少年好像变成了石雕。
教室里好安静,其他班的吵闹声远远传来,却被隔绝在这间教室之外。
巨大的压力让所有人低下了头,不敢参与这场冲突,他们曾经回避着方许年被欺负的场面,如今也回避着别人被欺负的场面。
他们漠视着方许年的遭遇,而自己也是“方许年”。
低头是他们惯用的反应,看不见是他们对待一切问题的处理办法。
骆明骄扯着嘴角嗤笑一声:“觉得难堪对吗?这种难堪方许年经常感受,你们算是赚到了,能跟学霸共情。”
“提到方许年并不是意味着我在为他出头,只是很遗憾,我无法理解你们的处境和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所以用他来比喻你们,是一个不合格的比喻。”
“怎么说呢……你们现在的愤怒和憋屈,就是方许年一开始的感受,接下来的走向就看你们了。是选择方许年这条路,还是选择另一条路。”
突然有人出声截断了骆明骄的话头,打断了他构想了很久的长篇大论。
“可是方许年不承认他是同性恋,他在骗你。”
柳雨旎盯着方许年的脸,刻薄又恶毒地说:“他不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却总是贴在男人身边吸血,装模作样的,好恶心。你们明明是一对恶心的同性恋,但是他不会承认的。”
“我就是不是!”
方许年大吼,他好像很惧怕柳雨旎,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失控和应激,说不好话,情绪不稳定,很容易激动,也很瑟缩。
有种自相矛盾的扭曲感。
骆明骄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让他放松点。
“造谣是犯法的,你一直造谣方许年是同性恋,他可以告你的。”骆明骄说。
柳雨旎翻了个白眼,“我说的就是事实。”
她说完后就回到座位上开始写作业,仿佛没有把一开始骆明骄的威胁放在心上,什么没了名字的试卷,什么不发完不能上晚自习,她不知道。
骆明骄拿着那沓试卷拍在她桌上,语气不善地说:“你最好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又不是我撕的,凭什么让我发!”
柳雨旎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侧过头擦眼泪,面对着隔壁桌的男生委委屈屈地说:“我只是没注意到他来拿试卷了……还不是怪他自己,声音那么小,我都听不到。”
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已不是她和骆明骄方许年之间的矛盾了,而是骆明骄和这一群男生之间的矛盾。
骆明骄自作聪明说了那么一大堆,结果没有任何效果,却让他和方许年都成了明面上的靶子,成为班级里所有人的公共敌人。
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柳雨旎想到这儿就不怕了,她欺负方许年已经成为习惯。从初中到现在,方许年这个总是名列前茅的学霸在她面前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人恶心。
而骆明骄的话,一个冲动易怒,被方许年骗得团团转的纸老虎罢了。
旁边的男生本就是个冲动的蛮牛,早早就站起来了想和骆明骄动手,现在看到她哭更着急了,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绷得紧紧的,只需要再加一点刺激就能断裂。
柳雨旎看他不动,漂亮的眉目间藏着不满,她又看向方许年,瞪着一双眼可怜兮兮地说:“方许年,你怎么不说话呀,我明明就是和你闹着玩儿的。你忘记了吗?我们初中可是好朋友,你不是还经常穿我的衣服吗,你初中三年戴的手套可都是我的,不可以不感恩哦……”
“别说了!”方许年咬牙切齿地说,他被气得焦急又慌乱,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又凌乱,像是被天敌按住尾巴的小老鼠,仓皇无措地逃跑,却吓得四只爪子都软了。
“为什么不能说呢?都是事实啊。你和你妈妈都是乞丐,你捡我的衣服穿,你妈妈捡我妈妈的衣服穿,一个老乞丐,一个小乞丐!你妈妈还把我的漂亮裙子剪了给你做成外套,你明明是男生,但是初中戴的手套都是粉红色和嫩黄色的,因为那些是我不要的……”
“砰——”
柳雨旎浑身一震,她恐惧地闭嘴,错愕地看着突然动手的骆明骄。
骆明骄并没有动手打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手机砸向了班级里的摄像头,力度很大,手机和摄像头相撞后同时变得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带着力度袭来,在前排的学生感受到危险后下意识地避开了。
摄像头和第一排座位之间的距离有些远,所以飞过来的碎片已经没什么力度了,就算打在身上也不会受伤。
面对众人错愕的目光,骆明骄耸肩:“想叫老师过来,但是不想出去跑一趟。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他随口说出的道歉总是阴阳怪气的,即便是和家里人也是一样的态度,要说最真诚的,就是和方许年道歉的那次,别别扭扭的。
他又看向柳雨旎,摆着那张让人不爽的冷脸,冷淡地说:“我发现你很没家教,而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和你这种无赖没法沟通。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你家里人过来吧,毕竟你这么没家教,他们难辞其咎。”
“你什么意思!”
柳雨旎刚吵嚷了一句,就被方许年大声地打断了。
方许年:“我们不是乞丐,也没有捡你们的衣服。是你妈妈自己送给我们的!”
“有区别吗?那些闲置的衣服对我家而言是垃圾,扔掉又太浪费,恰好遇到了你妈妈,所以这些垃圾就有了去处。捡垃圾的母子,不是乞丐吗?”
“哦,对了,你中考全市第三,那么你是个宝贵的金乞丐。”
“我妈妈总提起你,说是小时候看着那么邋遢的脏小孩,竟然学习这么好,真是出人意料。方许年,你就是个又脏又臭的乞丐小孩,永远都是。”
骆明骄没有出声,他想,方许年的愤怒或许需要自己纾解,他需要自己对峙柳雨旎,给现在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
这一次他不用担心任何后果,因为自己在他身后,无论他的争辩胜了还是败了,自己都会站在他身后。
他不习惯为人挡风雪,也没有那样的想法,但他会站在后面,让那些风雪无法吹动他庇护的人。
风雪是磨砺人性的刻刀,会快速削去那些天真和无知的边角,只留下最坚韧的内核。只要自己在,那些内核就不会被风雪啃噬得乱七八糟。
这个朋友究竟值不值得深交,就看他被风雪雕琢后还剩下什么样的内核就行。
方许年很不适合吵架,他的嘴有些笨。
“我们不是乞丐。既然你一直耿耿于怀,我会把那些钱还给你,就当是跟你家买了那些衣服,你以后就……”
“唉,为什么要给她钱,你别乱出主意。”
骆明骄及时阻止,方许年为了摆脱柳雨旎已经开始着急了,好像在这一刻,只要能让柳雨旎住嘴,只要能封住曾经的事,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又很天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用钱来解决。
他的自尊被打压是因为没钱,一些旧衣服成了压在他脊梁上难以清理的大山,而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钱将自尊买回来,让那些压在自己脊梁上的旧衣服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笨拙地移山。
方许年无措地看着他,本来对峙时还算冷静的人,在骆明骄出声后慢慢咬紧牙关,最后红着眼眶低着头,不愿再开口说话。
骆明骄也没说话。
柳雨旎好像是战斗胜利的公鸡,耀武扬威地拿出一个小镜子开始理自己的头发。
老师很快就过来了,柳雨旎摘下来的发夹还没来得及夹上去,年级组长就带着三四个男老师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又是你们班!”年级组长愤怒地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骆明骄和方许年,在看到方许年的那一瞬间,他皱了皱眉,然后又很快松开了。
骆明骄懒得多费口舌,“直接请家长吧,我、方许年、柳雨旎,还有那群男生,都请。”
年级组长不满他颐指气使的态度,拉着个脸刚想拒绝,就听见骆明骄冷冷地说:“一旦我退学,那边的工地立马就会停工。当时说好的,我在这里旁听一年,现在一个月都没到,工程喊停也是理所应当的。”
“老师,在这节晚自习下课之前,我要看见他们的家长。不要继续在学生之间和稀泥了,如果他们的家长不来,我不会接受任何调解。如果校方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我会找律师来跟你们谈。”
“你们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来解决。”
年级组长并没有考虑太久,只是让骆明骄提到的人一起去办公室等着。
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柳雨旎小声说:“没用的,我没有对你们动手。是你自己小题大做,闹得这么严重……”
骆明骄现在听不得她的声音,立马说道:“你造谣我和方许年谈恋爱,我可以起诉你。或许官司最后的结果并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打官司的过程会永远拖着你,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不在乎,我要的是过程。”
“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你的高考不会顺利的。明白了吗?蠢货。”
柳雨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名为“恐惧”的神色,她半信半疑地看了骆明骄好几眼,终归是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父母的溺爱让她变得骄纵任性,同龄人的追捧让她自视甚高,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中,对危险的敏感度会降低,因为好像不管什么危险,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都会削弱一半的伤害,因为她有维护她的父母,有同学朋友的支持。
他们会原谅她的过错,自觉为她找理由开脱,并且将埋怨的目光放在被害者身上,顺着她的心意去挖掘被害者的缺点无限放大,然后和她一样攻击对方。
这本质上是一种从众行为,因为柳雨旎家庭条件好,长得也漂亮,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所以很多人为了展示和她的亲近,会主动去欺负沉默寡言的方许年。
仿佛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他们就是柳雨旎的同盟好友了。
所以在冲突爆发的一瞬间,比起恐惧,柳雨旎更多的是烦躁。为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而感到厌烦,将一切归结于骆明骄没事找事而导致的结果。
她不担心被父母责骂,只觉得这种小事让父母跑一趟学校属实是没必要。
方许年有些忐忑,他担心母亲来了后又会对他发怒,所以到了办公室后一直垂着头扯校服袖子上的小线头。
年级组长还在对骆明骄苦口婆心,从他第一次和江望发生冲突的事情为引子,又说本来上周打架的事要让他公开念检讨的,但是经过多番讨论后还是撤销了这个决定,学校对他已经很宽容了,他不能顺着杆往上爬。
他又说:“我知道你和方许年同学关系好,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讲究个义气,所以你想帮他,但是很多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骆明骄听得不耐烦,就皱眉打断他:“这件事和方许年没关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扯上他。再者说,这件事哪里不简单?老师您放心,迄今为止我还没遇到过什么困难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学校有学校的考虑,并不是说……”
“好了老师,我不想跟你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交谈,有什么事等我家里人到了再说吧。如你所言,我只是个学生,想法不成熟,说话也不讨喜,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骆明骄脸色越发难看,他皱着眉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地说:“你们也是有意思,让学生去考虑学校的处境,那学生的处境谁来考虑?靠你们那个结了蛛网的心理咨询室?还是那个半瓶水晃荡的心理咨询老师?”
“骆同学你先不要急,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无论是校方还是方许年,都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你这样强势的出头并不是帮助他……”
骆明骄觉得他说出的话可笑至极,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方许年的打算就是忍着,你们校方所谓的打算就是看着方许年忍着。要是你们有作为,他何必要忍着,他受虐狂吗?正是因为你们没有作为,不能帮助学生,所以被欺负的学生只能忍着。”
“你们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吗?这个办公室里站着的都是什么人?欺负人的和被人欺负的,没有人会听你们那些官方推卸责任的说辞。我只要一个结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又打算怎么处理我。”
年级组长没继续说话,拿着手机出去外面打电话了,声音隐隐传来,好像喊了一声“校长”。
办公室里待着一群学生和几个男老师,老师们严肃冷漠,气势汹汹地盯着这些人高马大的高中生,生怕他们在办公室打起来。
这些学生个个都长得高,看起来就壮实,反倒是他们这些老师看起来清瘦羸弱,个头也不高。
方许年终于平复了恐慌的心跳,他扯着骆明骄的袖子小声说:“袁老师在引导你说话,你们说到最后,结果已经定性为你帮我出头了。帮我出头的话……我妈妈过来了可能会不了了之。”
“柳雨旎的妈妈是附二院的副院长,她帮过我妈妈很多,现在能接到护工的活儿也是靠她之前牵线认识的护士阿姨。妈妈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来往了,但还是很感激她,时不时就会提及她曾经的帮助。”
骆明骄抬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低下头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没关系,我说‘和你无关’只是说给那些学生听的,而且咱俩关系好,这种话没人会信的,只是为了将矛盾集中在他们和我之间。”
“我知道你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知恩图报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品格。你别担心,我家里人也会过来,他们会顺着我的心意处理这件事的。”
“我明白阿姨的纠结,但是我想她同样爱你,所以不会拒绝有人帮她保护你。”
各位家长来得很快,因为岚星的特殊性质,所以大部分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一群中年人说不上衣冠楚楚,但总归是仪容得体,落落大方的。
他们在来之前就跟袁老师通过电话了,所以对现在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到了办公室后倒是没有急赤白脸地争吵和相互推诿责任。
方许年和骆明骄的家属还没来。
许文秀那辆小电驴已经好几年了,就算充满电速度也很慢,换个电瓶要好几百,她的车才一千多,所以一直没舍得换,去哪儿都骑着那辆慢悠悠的小电驴。
骆家人都忙,骆明骄也不知道这次谁有空过来,所以也在等着。
他的手机摔坏了,暂时没办法和家里人联系。
各位家长凑在孩子们身边,有的在小声关心,有的则低声训斥。
柳雨旎的妈妈很忙,所以是他爸爸过来的,他爸爸穿着深蓝色的POLO衫,外面套了一件行政夹克,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走进办公室后,第一时间走到柳雨旎身边问她有没有受伤,在得知她没事后就放心了,小声安慰她,说如果在学校受委屈了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他们可以请家教去家里帮她追进度。
方许年捏紧了骆明骄的袖子,紧紧抿着嘴唇。
骆明骄问他:“怎么了?”
方许年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侧着身子低着头,用后背对着柳雨旎父女,抗拒的模样毫不遮掩。
十分钟后,许文秀和覃念一前一后出现在办公室里。
许文秀夜里要骑车,岚星这边平坦又空旷,风很大,所以她穿着一件橘红色的冲锋衣外套,衣襟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雪纺上衣,领子上有一层宽边蕾丝,裤子是黑色的九分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像是方许年淘汰下来的。
这样的衣着俗气又怪异,那便宜的雪纺衫和弹性九分裤会出现在每一个路边摊,是部分中年女人最爱的搭配。
但是骆明骄看着她俗气的穿搭,会想起那个被方许年存在手机相册里的漂亮女人,她的穿衣风格很有特点,或是艳丽的颜色,或是复杂的设计。
这样带着蕾丝边的雪纺衫,在她年轻时的照片里也有,层层叠叠的蕾丝边堆在领口映衬着一张白净漂亮的脸,乌黑的眉眼和红唇让那件衣服变得格外好看。
她还是喜欢一样的东西,只是变老了,那些衣服已经不适合了。
覃念比她矮一些,头发用木簪子挽着,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宽松旗袍,旗袍上绣着凹凸不平的山水,浅棕色的披肩遮住露出来的手臂和上半身,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秀丽。
翠绿的翡翠耳环和项链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格外耀眼,精致的妆容弱化了她眉眼间的凌厉,看起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轻声细语的豪门太太。
覃念很少化全妆,更别说这种连眼妆都有好几个颜色的精致全妆。
这样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从家里过来的,应该是出去应酬了,而且这场应酬的女性多于男性,或者说应酬的主要对象是位高权重的女性。
如果是男性比较多的场合,覃念会和平时一样穿得简洁而干练,整个人的状态是雷厉风行的。
骆明骄记得她说过这身衣服是出自一个国内的新生品牌,主打内容是非遗手艺和日常用品的融合,用这样的方式来推广,达到延长非遗寿命的目的。这个品牌旗下有好几个子品牌,从高端到平价都有。
这身旗袍是纯手工制作,属于这个品牌中的奢侈品。
骆家正在和这个品牌进行业务洽谈,不久之后应该就能达成合作。
办公室里挤着很多人,家长、学生、老师将并不大的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中,方许年和骆明骄独占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逼仄的墙角,方许年站着往后靠将自己塞进墙与墙之间的直角里,骆明骄站在他旁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的后脖颈。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其他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
许文秀看见这一幕时心跳好像空了一拍,她将电动车停在校园的停车场后就一路赶过来,身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在这样的夏夜里又热又闷。
可当她走进办公室,看见方许年和骆明骄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人群外,远离着老师和同学,独自待在一个小小角落。那一瞬间,夏日的燥热褪去,她身上的汗变得冰凉又黏腻,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
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飞速闪过,许文秀在窒息中感到一阵眩晕,她踉跄了一下,慌乱地伸手扶着门框才没有跌倒,但是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了。
身后有一只手稳稳地抵着她的后背,女人用细腻又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没事吧?小心地面,他们这儿地砖有点滑。”
许文秀“嗯”了一声,道谢后朝着方许年走去。
前面的人走开后,覃念对上了儿子的眼神。
两双相似的眼睛注视着对方,顷刻间,覃念读懂了儿子的想法。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天生属于同一国度,同一阵营。不管对面的敌人是谁,他们都是彼此最坚定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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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校园(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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