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极光与疼痛代偿 ...
-
陆昭野咳出第一片电子元件时，北极光正穿透天文馆碎裂的穹顶。
泛着蓝光的金属薄片坠入液氮罐，在超低温中裂解成江临侧脸的轮廓。他摸索着捡起碎片插入颈侧接口，脑机系统的警报声立刻变成江临十七岁生日录的《欢乐颂》。
「辐射暴露指数超标478倍，」江临攥着血液分析报告，纳米机器人在他视网膜投射出倒计时，「你的T淋巴细胞正在吞食海马体。」他扯开陆昭野的实验袍，植入疤痕已溃烂成量子芯片的形状。
陆昭野突然笑着咳出血沫，将陨铁手枪零件抛向全息星图：「看，猎户座腰带三连星——」他指尖划过江临锁骨上同样的痣点排列，「我花了七年才复刻出你的天体图。」
极光在防辐射服上流淌成河。江临被按在射电望远镜操控台，后颈的传感器接口被强行接入陆昭野的脊柱。海量数据洪流般涌入，他看见自己每次吞药时，陆昭野都在隔壁教室用激光笔灼烧手臂相同的神经束。
「疼痛代偿协议，」陆昭野咬开他衣领，将止痛泵导管插进自己颈静脉，「你划一刀，我承受双倍。」他调出脑部扫描图，江临的黑犬幻影正与他坏死的额叶神经元共舞，「现在该你履行《极光条约》了。」
江临在神经共感中剧烈抽搐。
他尝到陆昭野血液里的抗癌药苦味，看见十五岁的自己隔着孤儿院铁网，将沾血的玻璃碴递给满脸绷带的少年。记忆被篡改的裂痕在此刻显现——原来初遇的暴雨夜，是陆昭野用电磁脉冲制造了器材室停电。
「植入你体内的42号芯片，」陆昭野扯出胸腔导联线缠住两人手腕，「是用我母亲的骨灰提纯的硅晶体。」心电监护仪突然显示连体婴儿般的波形，「现在杀死我，等于杀死你自己。」
黑犬幻影在极光中量子跃迁。
江临看见它化作陆昭野母亲的虚影，手持电休克治疗钳刺向自己太阳穴。他本能地扑向陆昭野，却被对方用陨铁锁链反捆在射电望远镜支架：「好好看着，这才是真正的我。」
粒子对撞机再次启动，陆昭野撕开腹部缝合线。
溃烂的腹腔内，机械心脏泵动着蓝桉汁液，每根血管都连接着江临的医疗档案全息投影。「第173次治疗，」他将□□滴入心脏起搏器，「这次我们要玩个悖论游戏——」
江临在伽马射线暴中看见时空褶皱。
幼年的自己在孤儿院焚烧病历本，火光照亮墙角的陆昭野正吞食玻璃；初遇那天的器材室，陆昭野提前三小时藏在铁柜调试电磁脉冲器；而现在，两个少年正在黑洞模型的两端同时扣动陨铁手枪。
「薛定谔的救赎，」陆昭野的机械心脏发出超频蜂鸣，「如果观测到治愈，就坍缩成谋杀。」他突然将江临推入粒子对撞舱，陨铁浮雕在强光中熔化成金色纽扣，「活下去，你就是我的刽子手。」
极光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
江临在量子隧道里抓住陆昭野残破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最残酷的真相：【所有治疗都是反向操作，唯有让他恨我，才能激活生存本能】
天文馆穹顶彻底崩塌的刹那，黑犬幻影吞下了陆昭野的量子芯片。江临听见脑内响起陆昭野初遇时的声音，带着暴雨夜的青柠香：「器材室监控根本没修好，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