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云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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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灵力凝聚成涓涓细流，细密竹林中枝叶受到拂动，在风中相互摩擦，四周悉悉飒飒响动声低而密，迷惑听觉，为藏身于某处的修士的悄然接近提供掩护。
蓦地，“嗤”的一声，黑气化作箭矢雨，万箭齐发，向着竹林中央的修士袭去，还没等修士再度结印聚气抵御，箭雨就先一步吞没了那道皎白身影。
然而暗处的莫离骁没有大意，他不相信对方这么轻易就会中招，手一挥，更多的箭矢射向中央。
箭矢卷起微风，带来些水汽特有的湿冷之意。
——等等！
他急速转身，发出去的箭矢又瞬息转变方向，集结在他身前，紧急化为一面黑盾，及时替他挡住本应在箭矢阵中，却不知何时已潜至他身后的君竹的一击。
箭矢再射过去，白衣人又若轻茫水雾尽数消弭，不见踪影，那柄差点划破他脖颈的剑也化作点点雨滴，打湿他的衣襟。
那箭矢阵中的，估计也是这样的幻象。
对局至此，似乎谁的位置先暴露，谁就是猎物。
“呵，”莫离骁却狠厉道：“小子，以为你躲着，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手握成拳，黑气顷刻化作巨剑，以他为中心开始似风车般旋转起来，剑风凌厉，弧线范围内，大片青竹被平齐砍毁掉，那柄水雾剑几次想要靠近，都被狂乱的剑风卷散，只要君竹敢靠近，下场必定如同此般。
几个回合，空中轻雾重新凝聚出白衣人俊俏的身段，君竹向后退去，手里持剑，轻而巧地落定在还未被殃及的竹枝上。
“晚辈有一事不甚明了，还请前辈赐教，”君竹还是十分温和的模样，“前辈实力深不可测，何故为难方才那位修为不济的道友？”
修士当中不乏杀人夺宝之事，从刚才的交手中，君竹大致推测出了莫离骁的修为。
宗师级别的修士为难甚至只能靠魔兽抵御攻击的低阶修士，是否太过于小题大做？如果说心存杀意，明明可以轻易弄死对方，却又为何在他赶来插手之前迟迟不动手？
莫离骁道：“小子，你确实有傲的资本，但这不代表你有资格多管我的闲事。”
“见死不救非道也，欺凌弱小、滥杀生灵亦非道也。如此看来，我与前辈这一战确是无可避免。”君竹淡笑道。
“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莫离骁厉声说道，箭雨再次聚拢化作庞大龙形，咆哮着吞没君竹。
*
另一边。
孟之江扒下晕迷修士的储物袋，随手翻出瓶丹药，也没看是什么，就一并喂到修士口中。
他袋子里倒有君竹走过那些小摊为他置办的上好疗伤丹药，只不过那是他要好好珍藏的，他都未必会给自己用，更遑论拿出来给这不相干的人。
等过一会，那修士还不见醒，孟之江情绪不佳，十分不耐烦地用脚踹了他几下。
他想知道君竹那边的情况，但他现在的修为和君竹差不多，用灵识去窥探还做不到了无痕迹，容易暴露，所以此刻只能按下心中因为和君竹分离而沸腾翻滚的焦虑。
那修士感受到疼痛，眉头微皱，居然真的缓缓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一身黑衣、脸黑似锅底的孟之江，愣愣道：“黑、黑无常？”
……根本没有师兄费力相救的价值。孟之江的脸更黑。
如果可以，孟之江真想把他拖到现在正和君竹对打的那老东西面前，把人甩过去，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不关师兄的事。
但君竹肯定不会这样想。
“那老东西为什么追杀你？”他单刀直入，冷声问道。
如果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兄也就没有保他的必要了。
“啊、啊，”那修士终于回过神来，记起此前种种，苦着脸叫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听说这儿热闹，来找点乐子的，谁知道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追杀我，胡言乱语，非要我交出个什么什么东西，我看他就是修疯魔了。”
“什么东西？说清楚点。”
“是我从没听说过的东西，”他见孟之江满脸不耐烦，急道，“我想想，我再想想！”
“是叫做云……”他回忆刚才听见的字音语调，反复念道，“云笈秘……秘文？”
这东西，听起来耳熟。
孟之江似乎好像确实有点印象，但相当模糊。他独自一个人度过的时间太漫长，值得他全心全意去记住的唯有君竹，其他不重要的东西磨损消逝，没了就没了，他从没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没记住，大抵就是没用的东西。
“所以你有？”
“我没有啊！我都说了是老匹夫在发疯。”
孟之江颇不信任他，眯起眼睛来回打量他，“是吗？”
修士并拢手势指向天，“我、我用道心起誓，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做伪！”
孟之江懒得管他，没接他的话，只说道：“我师兄为了救你只身犯险，你不是嚷嚷自己是亲传吗？拿点东西出来帮我师兄。”
“可、可是我刚刚差不多用光了，剩下的这些……”
“有多少你就给我多少。”
只是需要一个幌子罢了，待会师兄问起，也有个推脱的理由。不过也不能下手太重太明显……恰好能为师兄制造出破绽的程度足矣。
孟之江思量毕，随手抓起其中一件法器，往里面注入灵力，默念咒令，原本通体玉白的法器逐渐爬满血红的咒文，层层叠叠，红而转黑。
他做的这些事情几乎是一息之间就完成了，那修士只觉眼前似乎红光一闪，还没看仔细，法器就往远处竹林飞去。
如果他看清，他就会察觉到，眼前的孟之江根本就是魔修。
不多时，君竹回来了。
还好，没受伤，只是衣袍被勾坏了几处。孟之江认真地检查，反复确认他的师兄还是完好无损的师兄。
君竹满脸歉意：“道友对不住，你的法器被我劈坏了。”
然而实际上，它是承受不住孟之江的灵力才坏的，正好死无对证。
“无碍无碍，都是小意思，道友对我救命之恩，一个小小法器罢了，不足挂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云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