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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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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满血复活了?”卫安递给何叙言一罐可乐,旁边的褚湘一脸幽怨地盯着两人。
“那是。”何叙言故意朝褚湘晃晃可乐罐,结果开的时候喷了自己一手,被褚湘嘲笑的抬不起头。
“还好没弄我衣服上……”何叙言庆幸道,抽出几张纸擦手,“你们俩今天雅兴啊,上午没课了?”
卫安举手:“谢谢,第三节。”
褚湘附和:“我也第三节。”
何叙言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说:“看来中午就我一个了。”
落川大学上午的三四节连着,所在的教学楼不同上下课时间也不同,卫安和褚湘都是专业课正课,下课时间基本在十一点十五分。
虽说离得近,但好像也没什么一定一起吃饭的必要,三人有空了就一起去食堂,凑不到一起就单独去。
何叙言在工位摸鱼了半个上午,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却收到一条杨向屿发来的信息。
“这是……休学申请?!”
何叙言下车赶到杨向屿宿舍楼下,见到他,便问:“我看你原因写的家人生病,是阿姨还是叔叔生病了吗?”
杨向屿看何叙言来的匆忙,便先带他到一楼的座椅上坐下,说:“是我妈妈,她回去之后又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有乳腺癌的可能。”
“具体结果查出来了吗?”
“没有,本来上周入院做的第一次穿刺手术,两天就应该出结果的,但是手术没成功,只能再做一次。可医院那边手术排的很多,下一次恐怕要再等几天。”
何叙言难过地说:“怎么会……”
杨向屿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我爸妈一开始还瞒着我,我上午打视频的时候才看见,他们在医院。”
何叙言问:“你打算现在就回去吗?”
杨向屿点头:“我想回去先看看,我不知道我爸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妈妈,我怕……万一真的是癌症,万一,我以后见不到她了……”
他无助地将脸埋在掌心里。
何叙言失措地抚摸杨向屿的肩膀,脑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依稀记得,上次去何柏慧家时,听到校长何风华的夫人就是医生,或许,他能用这个身份请她帮帮杨向屿。
“小屿,你等我一下。”何叙言走到一旁翻找着何风华的电话,他看了眼时间,上海人不午休,这个时间打电话应该没问题,这样想着,他按下拨打键。
“喂。”
听到对面的声音,何叙言开门见山地问:“舅舅,您能把舅母的电话给我吗?”
“可以啊,我现在给你发过去,”何风华听他语气急迫,便问,“怎么了吗?”
何叙言组织着语言,回答道:“我有个学生家人生病了,我知道舅母是医生,就想问问她这种症状怎么治疗好。”
“这样啊,那好,具体的你问她,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好,”何叙言诚恳地说,“谢谢您。”
等待片刻,号码发过来,何叙言又拨过去。
“舅母好。”他拘谨地向这个从没见过面的亲人问好。
“是小言吧,你好,麻烦你把具体的情况和我说一下。”南悦声音沉稳,讲话不拖泥带水,听来很让人安心。
“好。”何叙言将杨向屿的话基本复述了一遍。
“我大概了解了,穿刺手术每个地方肯定都有些区别,不排除有误判的可能。即便真的是乳腺癌,早中期治愈的概率也是很大的。请家属放宽心。但是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不清楚病人情况怎么样,而且我是精神科的,对这方面不精通。这样吧,你让那位病人来第一医院这边,我给你们介绍个医生看看,再安排一次手术,你问问方不方便。”
何叙言感激不尽,说道:“谢谢您这么忙还帮我找医生,我这就去问,到时候跟您回话。”
“杨向屿,”他挂掉电话,扭头,“跟我走。”
一直走到办公室,杨向屿才想起来问:“我们来这干什么?”
何叙言耐心地向他讲了一遍电话的内容。
“所以,”何叙言把椅子拉到离他更近的地方,“你问问阿姨可以过来吗?”
杨向屿的目光逐渐抬起,与他平视:“言老师……谢谢您。”
似乎是觉得话里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他站起来深深向何叙言鞠躬。
何叙言拍拍他:“没事,你先问问吧,休学倒是可以,只是我怕你回来的时候会很麻烦,学校可能走程序要很久。可以先请一个月假,处理好了回来也不急。但我只是建议,具体看你们怎么决定。”
“好,我知道了。”
何叙言看着他的背影等回复。
“系统,”他唤起系统屏,“阿姨不会有事吧。”
【系统回复:剧情已脱离原文规定,请贵方自行经历。】
何叙言看到这句话也没再问什么,只叹了口气。
他偶尔能听见几句电话那头的声音,脑子里又浮现出他第一天见到杨向屿一家人的样子。
“老师,”杨向屿挂掉电话,“他们现在就买票过来,大概晚上就能到。”
“好。”
何叙言撕下一张请假条,在上面签名,纸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医院的走廊总是人来人往,每个的抑或身体抑或心里都带着病痛,聚集在这里。
这里没有欢笑,只有被病症压抑的焦虑、不安和悲伤,受情绪的扩散作用,跳动着围住每一个前来的人。
杨向屿把床位上的被子掀开,杨相和扶着杜崇玉躺上去。见何叙言要过来帮忙,两人忙制止他让他坐下。
两小时前,医生还在向面前的一家人商讨手术流程。
“……先尽快办理住院吧,这边的床位也不多。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安排的明天早上第二台手术,出结果至少要两天,看具体情况再决定治疗方案。”
杨向屿一家人自然是同意,何叙言便跟着他们一起到病房整理。
“麻烦你了,言老师。”杜崇玉满面歉意地说。
“没有没有,”何叙言忙摇摇头,“您别放在心上,早点查出结果治疗好了就行。”
“真是谢谢言老师,”杨相和再次向他躬身,“我们本来说要去郑州看的,想着那边医疗资源好点,没想到能直接来上海。”
“我就担心地方太远您会不方便呢。”
“能治好去哪不行啊。”杨相和真心实意道。
两人傍晚七点到的上海,何叙言特地开车带杨向屿去接他们到医院。事发突然,两人便只带了必要的东西,有些日用的留着再买。即便如此,也还是装满了后备箱。
因为南悦给医院打了电话,他们预留了一间单人病房给杜崇玉,行李倒也不愁没地方放。
杨向屿见三人聊着,便拉开行李箱想先收拾一下。
不开还好,这一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一半都放着高中的语文课文和学习资料,沉甸甸地压在地上。
“妈,你怎么还带书来啊。”杨向屿随手翻开一本必修,上面还写有他之前做过的笔记。
杜崇玉解释说:“我今年还是带的高三生,没教两天就住院了,那个新来的老师没什么经验,我还是得跟他说说怎么教课。”
杨相和虽是责怪却也能理解,便跟着帮腔:“教一教也行,别累着了。”
杜崇玉点头:“就跟他说说重点,又不用我讲,还有工资拿。”
杨相和问:“不给学费啊?”
“什么学费?”
“你又教老师又教学生的不得给你点学费?”
杜崇玉一下笑了,嘴里念着:“我可没你脸皮那么厚啊,要不你替我要去。”
她这一笑,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好了很多,没有刚到时那么沉闷了。
何叙言便也笑着问:“阿姨您教语文的啊。”
“对啊,”杜崇玉朝杨向屿使眼色,“他高三的时候就是我带的。”
杨向屿轻笑着:“我考的也不怎么样,没带坏你一级教师的名声就行。”
杨相和不乐意了:“你倒是没带坏她语文老师的名声,你那数学可给我带坏完了啊。”
杜崇玉一点不给他留面子:“你自己教不好怪谁,再进修进修吧。”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何叙言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外人,面前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念及此处,他的目光渐渐落下来。
“几点了?”杨向屿突然问。
“十一点。”何叙言把屏幕给他看。
“完了!”杨向屿猛的站起来,险些被书给绊倒,“学校十点钟的宵禁!”
何叙言这才想起来还有宵禁这回事,从第一医院到学校至少要半个小时,而且这个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单人病房只有一张陪护病床,也不能留在这里。
杜崇玉忙问:“给你订个酒店?”
杨相和打开软件看:“这个点不好订啊……”
“要不,”何叙言脑子一抽,“你到我家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