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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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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才来？”
牧羡慈抱臂倚门，面色不悦，施齐光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到，笔尖一歪写错了字。
“吃饭了吗？”他又问。
施齐光骗他道：“在外面吃过了。”
“恭喜你哦。”
恭喜什么，施齐光停笔，疑惑地看向他。
“和大美女一起吃饭，吃得很开心吧？”牧羡慈坐上沙发翘起二郎腿，活像在控诉渣男，“要是我，就算是喝泔水都觉得是香的。谁让女孩子又香又软，大美女更是自带调味效果。”
“……”施齐光皱眉，“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
“哪敢啊。”牧羡慈语气绕得千回百转，“万一惹你生气你再也不和我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怎么办。”
施齐光不知道牧羡慈是吃了哪门子枪药这么冲，干脆绷着脸缄口不言。
牧羡慈叹气道：“施齐光，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木头的人。”
“我觉得我挺好的。”
“是，是挺好的。”牧羡慈认命般点头，下一秒语气又变得有些抓狂，“但是你可不可以开一点情窍？比如搞清楚我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不然显得我像是在唱独角戏，演的还是戴帽子和红鼻子的角色！”
施齐光问：“为什么我要明白？”
牧羡慈差点要翻白眼，施齐光说：“我和李林彤甚至不知道彼此的班级。”他想了下，问，“这样解释你觉得可以吗？”
牧羡慈没问李林彤是谁，而是抓着另一个问题：“不熟你还帮她排练？”
“戏剧社没人陪她加练。”
“那怎么就找你了？”
“还人情。”
“你欠她什么了？”
这个问题施齐光抿紧唇保持沉默。
牧羡慈又叹了一声：“有时候让你说句话真的好难。”
施齐光仍然面无表情看着他。
“好吧，那你不说话，点头摇头就行。”牧羡慈笑眯眯问，“你欠她人情是为了我吗？”
“……”
“你喜欢她？”
“……”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
“还会再见她吗？”
“……”
施齐光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牧羡慈却不知道从中读出了什么，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他往施齐光手心塞了一张纸条，施齐光不明所以要拆开看，他握住施齐光的五指，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你要等我走了才能看。”他竟然有了些羞涩的情态，“人家也是会害羞的。”
施齐光哼笑，对他的这句话嗤之以鼻，牧羡慈朝他铺了个飞吻，夹着嗓子道：“慢慢看哦亲爱的。”
写的什么啊还非得等他不在场才能看。
施齐光拆开纸条，上面的字一停一顿，字迹深深刻在了纸上，写的人显然是深思熟虑后认真庄重写下的这段话。
“自上次与你在教堂分别后我郁郁寡欢，我祈求你告诉我你的心意，是否愿意和我恋爱。我坐在书桌边，脑子里全是你的模样。
爱你，难以入眠。”
“……”施齐光把纸条塞进书缝里，提笔继续写没完成的题，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可以全对的完形填空他错了一大半。
滞闷的空气难以流通，他也心浮气躁起来，对着密密麻麻的洋文起了逆反心理，一扔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要么坐在床角踢着腿，要么就打开窗通风。
牧羡慈难以入眠，于是也拉着他睡不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
在青湖分别前，牧羡慈拉住施齐光的胳膊不让走，在他脸上仔细观察。
“好明显的黑眼圈。”
施齐光侧过脑袋，牧羡慈略有深意地笑起来：“不会是被我的文采惊艳到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吧？”
他像一只高高开起屏的花孔雀耀武扬威，一定要逼着施齐光说出他对自己求偶行为的赞赏才行。
“牧羡慈。”施齐光眼神复杂，“你是不是经常看小说？”
“嗯？”牧羡慈愣住了，“什么小说？我不看那玩意儿。”
“哦……”施齐光的语气意味深长，“本来我还想劝你赶紧把小说软件卸了，太肉麻。”
牧羡慈被他气笑了。
“太难说实话了。”牧羡慈自言自语。
“什么？”裴复搁下手里的画笔，“硕士？什么硕士？谁考上硕士了？”
“画你的樱桃树吧！”牧羡慈睨他一眼。
“烦死了。”裴复烦躁地拿画笔敲了下画架，“最烦美术课。”
牧羡慈笑嘻嘻拆台：“你哪是烦美术课，明明是烦自己没有美术天赋，美术课总被骂。”
“滚。”裴复骂了一声，转而开始怀念梁进，“梁进在就好了，我肯定不用垫底。”
“那他会直接靠着画架睡到放学。”牧羡慈把笔撂到盛水的橡胶桶里，大爷似的双手抱住后脑勺靠着椅背。
“你这么快就画完了？”裴复好奇地凑上脑袋，“我看看怎么个……”
“……”他毫无感情地哇了一声，“你竟然能为了不让我垫底英勇牺牲。”
“裴公子，你——”牧羡慈指着他痛心疾首指责，“不懂艺术。”
裴复呵呵：“如果你这算艺术，那幸好我不懂。”他笔尖蘸白，小心地点上去，面无表情总结，“艺术已死。”
“艺术已死，金钱长存。”牧羡慈打了个哈欠接话，余光瞥向裴复的画作。
在牧羡和都能比他画的樱桃树更樱桃树的大作里，他终于上了难度，在树下画了两个穿白衣服的火柴人。
牧羡慈盯着手拉手的火柴人看了半分钟之久，突然问：“你怎么不画小姑娘？”
正在调颜料的裴复头也不抬：“两个人就很好。”
“不是，我是说，”牧羡慈的手指在两只火柴人里晃，“为什么不给其中一个穿上裙子扎个辫子？”
裴复不吭声了，大号画笔一刷就是天空，“不喜欢，不想，不要。”他说，“我就喜欢这样的。”
牧羡慈低下头若有所思。
下课前五分钟老师挨个验收，在看其他画的时候就瞥见了牧羡慈身边色彩斑斓的蓝，他以为这在各方面都堪称天才的学生画出了什么能上新闻头条的艺术，满怀激动热切的心情等走近了直接两眼一黑。
他指着纸上几何图案混杂，线条狂放不羁，上色堪比随手一泼颜料的惊天巨作，问：“这是你两节课的成果？”
牧羡慈点头，十分真诚。
他好像也就画了十分钟，裴复心里吐槽。
老师耐着性子没发火，继续问：“你画的这是什么？”
“哦，时代在变化了老师。”
“？”
“时代在变化，艺术理论也要革新。”牧羡慈做出隆重介绍的姿势，以展示以亿为单位的珍宝是架势，郑重且真挚道，“师承蒙德里安的传统派抽象，以毕加索的立体主义为灵感，致敬不朽艺术《蓝色时期》，完美融合高中几何知识，以看似凌乱的涂鸦讽刺现代社会的浮躁，虽然整体看起来构图紊乱，但正反映了当今人类迷茫焦虑的内心。”
牧羡慈一套话术下来把全班唬得一愣一愣，文青情怀深厚的老师更是头冒青筋。
“这些要素杂糅，表达了我对世界大同的殷切期盼。”他双手合十，对着自己的绝世巨作虔诚低头，“艺术不死，世界和平，吾辈当为美好未来不懈奋斗。”
“呵。”老师冷笑，“明天叫你家长来一趟吧，和平鸽。”
“啊……”牧羡慈大惊失色，“不要啊！”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干嘛去了？！老师心硬如铁，当着全班人的面回绝：“我不说第二次。”
“我没有妈妈在身边。”牧羡慈眼圈红了，低下头小声啜泣一声，死死捏着衣角，眼珠不安似的乱瞥地板，“我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我爷爷赶走了。”
“……”老师表情有一丝松动，“你爸……”
“我爸爸娶了新老婆，有了个宝贝女儿，再也没管过我，明天肯定不会来。”牧羡慈的眼泪掉下来，他觉得丢人似的，抬手抹去，“我爷爷因为我妈妈的缘故讨厌我，叔叔伯伯们也不喜欢我。”
裴复咬着手指头不敢去看牧羡慈，恨不得能立马聋了，这样也就不用去听他嘤嘤卖惨。
“是真的老师。”牧羡慈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哭腔，“不信你问裴复。”
裴复：“……”
“啊，这个……”他眼一闭一睁，豁出去了，颤声，“是真的。”
别人把他的尴尬当成了难过，于是牧羡慈收获了全班包括老师在内的同情眼神。
感性善良的老师退了一步：“那就和你爸在电话里说。”
“你是这个。”花架下，裴复给他竖起大拇指，“不遗余力败坏你家名声。”
“这哪够啊。”牧羡慈仰头感叹，“谁要是能替天行道灭了牧家，那才是这个。”
他学着裴复竖起大拇指。
裴复哈哈大笑：“小心真应验。”
牧羡慈笑了下：“回去以后我爸肯定暴跳如雷，真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