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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烟火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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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出洗漱用品，意外的在箱子夹层里，扒拉出几张票子，印象里，大概是上次去S城旅游忘记拿出来了。
欣喜之时，屋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如同被掐住喉咙的喘息。
姥爷咳起来也是这样。
林峦几个跨步出去，上下拂过老人的背。
老爷子一手按住胸口不住的喘气，拿着竹片的手摆摆示意着没事儿。
深吸几口气，有所恢复后道：
“没得…没得事，。”
几个呼吸间，老爷子又拿起斧子和竹子，将它们劈成一片一片的，摞在旁边。
虽然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却引起了林峦的兴趣。
小斧子一刀刀落下，那一片片的竹子如此的对称。
劈完一根竹子，便要去拿另外一根，林峦赶紧递上。
老爷子接过，道：
“莫累到了，大人干活，小娃娃坐好！”
小娃娃！林峦微微一笑，拿起竹子递过：“我不小，都成年了。”
“跟我孙子一样大，不就是小娃娃是啥子喔，坐到起，莫累到了。”
说着话，动作虽慢，手上的活半点不落。
刺啦一声！
一个像蒲团样的矮凳滑地而来，撞向蹲着的林峦，毫无防备之下踉跄，好在力道不重。
林峦转身看去，那不知姓名的少年左手拎鸡，右手捏着几根黄瓜，一脸歉意。
莫名的滑稽！
老爷子叫骂道：
“你个瓜娃子，撞到孙儿了。”
“阿爷，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帮你干活，凳子都没得一个。”
刚说完，老爷子顺手捏着竹片打了过去：“那也要小心些撒！”
岳山左躲右躲的闪过，往侧边小木屋而去。
林峦扶着着凳子坐下，心道，爷俩关系真好。
老爷子接过竹子摇摇道：
“去玩去玩，天快黑了，有蚊子，莫坐到起，去屋里。”
林峦正要看看这凳子是啥草编的，老爷子见他不动，伸手轻推了又推。
拗不过，林峦只好起身进了侧屋。
小小的厨房，进门就是灶台，旁边靠墙放着一方矮桌，两张小小的板凳随意的散在一旁。
见他进来，岳山也不客气，边舀水边道：“去把火点燃。”
“我叫林峦，山峦的峦，你也可以叫我安安。”说罢走向灶台。
林峦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柴火灶，记忆最深的是，它还可以焖烤红薯吃，不知道跟微波炉里烤出来的味道，哪个更好！
岳山道：“可巧，我是山峦的山，叫我山子，岳山都行。”
林峦闻言一笑，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打火机，不由得问：
“打火机在哪儿。”
岳山探过身子，丢过火柴盒，道：“没得打火机，用这个。”
幸好反应快，一把接住。
不大的木窗，室内幽暗，林峦借着微光推开火柴盒，模仿大脑里的情节。
嚓的一声！
火光乍现，林峦吓一跳，手中的火光飞了出去，火苗落在干柴上。
啪的一声！
林峦还没回过神来，岳山收回脚，厨房恢复幽暗。
只见他熟练的擦燃火柴，小小的火光，逐渐成了灶中的熊熊大火。
蚌埠住的林峦，坐在灶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柴火，听岳山的吩咐，叫他做啥他就做啥，在锅铲与铁锅的摩擦声中，锅中饭菜阵阵香气扑鼻。
完美配合！当然除了添柴，林峦啥也没干！
坐在小板凳上，长长的腿蜷的老高，不一会就要伸展一会儿。
掀开大锅盖，岳山端起鸡汤放正要放到桌上，就见站起身，骨节分明的双手直奔烧鸡而去。
嘶！！！林峦被烫的忍不住缩回手。
咚的一声！陶罐应声落桌而晃，鸡汤飞溅。
一把拉过他的手，还好只是有些红，锅中蒸汽的厉害，他可不止见识过一次。
岳山舀了一瓢水，将林峦双手按下去：
“坐到起，我来，很烫。”
冰凉的水确实减少了疼痛，林峦呆呆看着双手，只是想端个菜而已，水蒸气烫手，这可是常识啊！
岳山将饭菜摆好，片刻便扶着阿爷，一手拿着草凳进来。
林峦在阿爷沙沙的脚步声中抬头，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
清冷的月光照着爷孙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岳山扶着阿爷坐下，就着月光，摸索着墙壁上什么东西。
嚓！
随着擦动声起，火苗在火柴尖端亮起，随即更大的光晕照亮了小小的厨房。
阿爷招招手：“孙儿，莫客气哈，来吃饭！”
“我才是你的孙儿”岳山边说边倒掉瓢里的水。
“好，谢谢阿爷。”
林峦微微一笑，这样的打趣从未有过，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一句谢谢，这阿爷也是跟着岳山叫的，入乡随俗吧。
阿爷张嘴大笑：“你是外孙，晓得不嘛。”
“晓得晓得，吃饭！”
阿爷抖着捏筷子的手：“吃，孙儿多吃点嘎嘎。”
林峦疑惑？嘎嘎？
“肉，我们这边把肉叫嘎嘎。”岳山解释道
林峦点点头，吃的嘎嘎香，黄瓜很有黄瓜味，鸡汤香味浓郁，味道鲜甜！
阿爷非常的情，时不时的往他碗里夹菜。
这顿饭是林峦初中以来，吃的最多最舒心的一次。
也是阿爷感到舒心的一顿饭，山子长这么大，从没朋友来过家里，更别提吃饭，阿爷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遭了不少罪，没人愿意跟他玩。
岳山扒拉的很快，吃完，时不时的给桌上两人舀舀鸡汤。
饭间爷孙俩自然的互动让林峦很羡慕，阿爷挣脱岳山的搀扶，自己走出厨房。
留下的岳山很熟练的将剩饭剩菜分敛。
林峦想帮忙，便道：“我来洗碗?”
岳山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道：“行！”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碗，他舀了大半盆水，将没喝完的鸡汤放在木盆中央。
转身看林峦弯着背脊，俯身拿起一只盘子，双手笨拙的想把滑溜的盘子翻过面。
忽明忽暗的灯光使得他神情越发专注。
“哐当”一声！
瓷盘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惊的夏夜的虫鸣一顿，林峦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寂静。
“莫割到手啊孙儿！”屋外传来阿爷关切的话语。
岳山拍拍他的肩膀：“我来。”
那种什么事都做不好的无力感，臊的林峦沉默。
岳山见他脸色稍红，还以为他是尴尬的，便笑道：“没得事儿，不就是个碗么，明天去买个就好了。”
林峦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个碗我来赔。”
“一个碗而已，莫当回事儿。”
岳山拿锅铲捞起碎片，看向林峦。
林峦看着锅里水位逐渐下降，窘迫的看着岳山，蠕动着唇瓣道：
“这锅我也赔。”
那模样，是真把岳山逗笑了：
“这锅本来就破了，阿爷补的，不用你赔，你坐到休息哈。”
真的假的，林峦心想，可真是要命，咋啥都做不好呢自己。
林峦坐在草凳上，伸着长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自己，看岳山洗碗，冲碗，擦灶台。
又见他把大锅重新又洗了一遍，舀上水缸里的水，然后点火，待水开，装一部分到开水瓶。
那个开水瓶很小的时候见过，在爷爷家。
夏日的群山里，凉飕飕的，锅中的水蒸气氤氲而上，木材烧的劈啪作响，种种气息缠绕融合，飘散在整个屋里。
平静安宁！
“困了吧，洗洗去睡。”
使劲儿眨眨眼，林峦抠吧着小腿，他的影子笼罩着自己，看不清他的脸，有点模糊。
岳山帮他把水提到厨房外，林峦迷迷糊糊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厨房。
厨房侧面，是青石铺的一小块地，石板地中间是一口水井，一块厚重的石板压着水井口，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片凸起的平台。
“那个…我家没有洗澡间，你将就一下，肥皂在窗沿上。”
说罢岳山转身便走，林峦也跟着。
“你跟到做啥子？”岳山皱眉。
“拿洗漱用品啊。”林峦有点奇怪，没哪里做错吧，怎么感觉他有点生气。
岳山挠挠头，确实！人家啥也没说。
待林峦再到水井旁时，一双黑色的拖鞋摆在石板地上，很眼熟，旁边还有一方高凳。
群山把夜空割裂，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满天的繁星是宇宙的宝石，展示给你看的。
月光皎洁，村里几户人家错落在山间，偶尔一两声狗吠，还有蚊子嗡嗡声。
一巴掌拍自己胳膊上，也不知道蚊子死了没，倒是有点疼。
露天洗个澡而已！与天地同体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不过，原来一分钟搞定洗澡，真的可以实现啊！
林峦抱着脏衣服进屋的时候，岳山坐在桌前翻阅这什么，昏暗的灯光下，玫粉色的拖鞋穿在他脚上，太小了，露出了整个后脚跟。
看着莫名的想笑与感动！
他弹动着小腿，道“阿爷经常起夜，今晚咋两一起睡。”
林峦点点头，道：“厕所有吗？”
问完就觉得自己傻，澡都没地方洗，更何况厕所。
岳山正要起身带他去，只见林峦转身就走，不禁一愣。
没一会儿，屋外淅沥声传来，他展颜，适应的还挺快。
林峦上床的时候，不大的木架床嘎吱作响，回头看一眼，似乎没打扰到看书的人，方才小心翼翼的朝里躺下。
以林峦的性格，他以为自己会尴尬，毕竟要和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同床共枕。
但是事实是，木板床有点硬，但被子却不软不硬，薄薄的，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感觉很舒服。
夜间的城市与农村完全不一样，一边是灯光照射着永不不黑暗的天空，一边是月华满地，一边是屋外车轰轰开过的街道，一边是阵阵虫鸣。
很神奇，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感到平静安宁！
岳山起身时椅子吱吱响。
随之脚步声清晰的传到耳朵里，林峦转头看去，岳山已经出去了。
月光倾泻到房间，交映着昏黄的灯光，随着脚步声到哪，哪里便沉寂在月光下。
岳山躺下来时，林峦往里挪了挪，本来觉得还比较宽敞的床，顿时有点拥挤。
两人谁也没说话。
躺床上林峦悄悄比了比自己和他的身高，似乎差不多，脑子里走马灯花，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纷飞。
脑袋昏昏沉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