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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砂与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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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渊推开医疗舱门时，竹渥正趴在舷窗上。少年苍白的指尖抵着玻璃，血蝉的鞘翅倒映着斑斓的星云，将他的侧脸染成淡紫色。听到脚步声，竹渥迅速退到床角，青铜蛊匣被他紧紧搂在胸前，像只随时会暴起的幼兽。
“你的伤需要换药。”霍临渊将餐盘放在悬浮桌上，水晶碗里盛着仿古地球米粥，热气蒸腾间浮起几粒枸杞——这是叶沉璧用基因库复刻的。
竹渥盯着那碗粥，喉结动了动。血蝉突然振翅扑向碗沿，机械触须刺入米粒，半晌鞘翅亮起代表安全的绿光。“……你们这里连食物都要下蛊？”他终于开口，苗语被翻译器转成冷硬的电子音。
霍临渊轻笑一声，灰蓝瞳孔泛起波纹：“这该是我的问题——你身上那些银纹，在吞噬医疗舱的纳米机器人。”
晨光透过穹顶洒在两人之间。竹渥解开衣领，心口的银纹像活物般蠕动，细看竟是无数微型蛊虫组成的星河：“它们饿了。”
全息投影在医疗舱铺开时，竹渥闻到了焦土的味道。
血蝉悬停在半空，鞘翅投射出地球毁灭前的画面：赤红光束穿透大气层，苗寨的吊脚楼在高温中碳化成灰，而冷冻舱被植入地心的瞬间，浮现出帝国皇室战舰的狼首徽记。
“那不是陨石。”霍临渊的指尖划过光束轨迹，“是歼星舰的主炮。”
竹渥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银纹顺着接触处蔓延：“你早知道？”
“三天前才知道。”霍临渊调出精神图景的影像——冰原之上，青铜蛊匣的图腾正在消融，“我的记忆被清洗过，但你的蛊虫在修复它。”
舱外传来商别鹤的咋呼声：“指挥官！你家古董在吃我的古董！”
竹渥循声望去，只见血蝉正趴在一尊青铜鼎上，机械触须疯狂吮吸锈迹，鼎身浮现出与蛊匣相同的螭纹。
“那是三百年前的古地球文物。”陆衔星倚在门边推眼镜，“看来你的小宠物在找同类。”
叶沉璧的教学屏亮起时，竹渥正用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星图上，蛊虫顺着银河旋臂爬行，将晦涩的星际语转化成苗疆符咒。
“第三次星际大战后，人类分为帝国与联邦……”
“像苗疆十八寨的斗蛊大会。”竹渥突然打断。
叶沉璧的机械手顿了顿：“什么？”
“赢家拿走所有蛊种，输家进蛇窟。”竹渥戳着全息屏上的边境线，“你们这里用机甲代替竹篓，用星舰代替牛角刀。”
江断潮的义眼闪过数据流：“他在三小时内破解了军用加密频道。”
“用虫子。”商别鹤晃着红酒杯补充，“我的股票账户刚被十只金蚕蛊包围，它们居然会玩杠杆交易。”
竹渥耳尖泛红，血蝉却得意地抖了抖鞘翅。霍临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少年裹着他的备用军装，银纹从领口蔓到脚踝，正指挥蛊虫群组成“蠢货”的星际文字怼商别鹤。
“该出发了。”霍临渊抛给他一枚骨雕耳钉，“天狼星的夜市，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星舰跃入虫洞时，竹渥正趴在观景台上。血蝉群化作银色披风裹住他，复眼将星辰折射成苗疆的星河。
“像不像火把节的山谷？”霍临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竹渥猛地转身，发现对方竟用苗语发问：“你恢复记忆了？”
“只记得些碎片。”霍临渊的银扣耳饰泛起微光，“比如用萤火蛊给某人当生日灯……”
警报声撕裂了未尽的话语。
舷窗外，暗物质风暴如同巨兽张开獠牙，紫色电光撕开舰体防护层。竹渥被气浪掀飞时，血蝉群瞬间凝成护甲，银纹顺着霍临渊的精神力丝线缠上操纵杆。
“坐标乱了！”陆衔星在全息屏前怒吼，“我们在掉向未知星域！”
“抓紧！”霍临渊将竹渥按进应急座舱。少年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导航仪上，蛊虫群突然炸成星图：“东北方！有大气层！”
迫降激起的尘暴散去后，众人看到了地狱般的奇景。
暗红色的菌类植物覆盖整片平原，伞盖下垂着荧光触须，像无数倒悬的灯笼。远处山脉蜿蜒如龙骨，峰顶盘旋着铁灰色的鸟群——如果那些长着三对翅膀的东西能称作鸟的话。
“重力是标准值1.2倍。”叶沉璧的探测仪滋滋冒火花，“好消息是能呼吸，坏消息是……”
“磁场干扰通讯。”江断潮擦拭着粒子枪，“而且有东西在啃舰体外壳。”
竹渥蹲下身，银纹顺指尖渗入土壤。血蝉群突然发狂般钻入地底，片刻后衔着半块陶片飞回——那上面刻着苗疆的迁徙图，却被灼烧得只剩残章。
“这里……”竹渥的嗓音发颤，“是苗疆先祖到过的星球。”
霍临渊的精神力场骤然展开，冰晶般的屏障笼罩众人：“全员戒备。陆衔星带竹渥去东侧高地架信号塔，其他人跟我建防御工事。”
暮色降临时，第一声兽吼撕裂了荒星的天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