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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荒星遗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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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菌毯在靴底发出黏腻的挤压声，竹渥跟着陆衔星往东侧高地跋涉时，总觉得那些荧光触须在窥视自己。血蝉群化作银雾裹住两人，复眼将四周地貌扫描成苗疆地宫的投影——峰峦如蛊虫匍匐，沟壑似刀痕纵横，连拂过耳际的风都带着熟悉的腥甜。
“信号塔需要架在制高点。”陆衔星擦去探测仪上的孢子粉，全息地图突然扭曲成蚩尤战舞的图腾，“见鬼，磁场在模仿古地球文明波动……”
竹渥蹲身捏起一撮红土，银纹顺指尖蔓入地缝。地底传来窸窣响动，血蝉群突然炸开，从菌毯下拖出半截石碑——苗疆先祖的星路图被蚀刻其上，某个坐标点正与霍临渊精神图景中的冰原重合。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陆衔星的镜片反着冷光。
竹渥的指尖抚过碑文裂缝，那里残留着焦黑痕迹：“找一场千年前的谋杀。”
兽吼声打断了对话。
西边防御工事的方向腾起紫烟，霍临渊的精神力场如冰莲绽开。竹渥拔足狂奔时，血蝉群凝成银色臂甲，鞘翅高频震颤着预警。穿过最后一片菌林，他看见江断潮的粒子枪正对着一头巨兽——那东西像被剥了皮的穿山甲，裸露的肌肉组织上嵌满青铜碎片，独眼的位置镶着枚狼首徽章。
“皇室制造的缝合兽！”叶沉璧的机械手弹出激光刃，“它们体内有自爆蛊虫！”
霍临渊的军装溅满荧蓝血渍，精神力丝线正绞住三头怪物咽喉。竹渥冲进战圈时，一头缝合兽突然调转方向，独眼射出赤红光束——正是击碎地球的那道死光。
“蹲下！”霍临渊的暴喝与血蝉护甲同时抵达。银纹在竹渥后背炸开星图，竟将那光束折射回兽群。爆炸的气浪中，竹渥被霍临渊扑倒在地，男人颈侧的银纹与他心口蛊印共振出青铜编钟的轰鸣。
“你的蛊虫在改写物理法则。”霍临渊喘息着撑起身，灰蓝瞳孔映出竹渥染血的面庞。
“你的精神力在唤醒它们。”竹渥扯开对方衣领，霍临渊锁骨下的银纹正浮现出完整的苗疆星路图，“看！先祖迁徙的终点是……”
地面突然塌陷。
菌毯如巨口般裂开，众人坠入地下祭坛。腐殖质的气味被龙涎香取代，青铜蛊鼎列阵如星河，鼎内悬浮着数以万计的休眠蛊虫。商别鹤的火把照亮穹顶壁画——苗疆巫祝跪拜着星空巨门，门扉纹路与霍临渊的精神图景别无二致。
“这不是避难所。”竹渥的嗓音发颤，“是弑神者的兵工厂。”
叶沉璧的探测仪扫过蛊鼎，光屏炸开血色警告：【检测到灭星级生物兵器】。江断潮的粒子枪对准鼎耳螭纹：“皇室在找这个？”
“他们不配。”竹渥咬破指尖，血珠滴入鼎中。休眠的蛊虫群骤然苏醒，化作银河扑向霍临渊，银纹在男人周身织成战甲：“这些是……”
“蚩尤血。”竹渥按着蛊鼎上的星图，“苗疆先祖用它们击退过天外异族，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防御工事方向传来第二波兽吼，比先前更凄厉。霍临渊的精神力场与蛊甲共鸣出青铜光泽，他转身将竹渥推向陆衔星：“带他去启动信号塔，这里交给我。”
“你疯了？没有蛊虫共生你会被……”
“我有你教的苗疆战舞。”霍临渊扯下耳扣抛给他，狼首徽章在鼎火中显形，“而且该害怕的是它们——毕竟我体内流着弑神者的血。”
竹渥攥紧那枚月牙银扣，血蝉群裹着他冲向地表。菌林在身后成片倾倒，霍临渊的吟诵声穿透岩层，那是他昨夜在星舰上教过的苗疆葬歌。
信号塔在高地亮起时，东方的天空撕开一道星门。竹渥看着掌心银扣浮现的坐标，突然明白了一切——千年前苗疆先祖关闭的星门，正是皇室渴求的长生之路。
而霍临渊，是唯一能重启它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