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解题 ...
-
下周一大考，一班的全体同学都进入了状态。
早上抄作业的现象消失了，也没人抢着吃流水席，都盼着考完试过那十天暑假，回去嗨皮几天。
晚自习也安安静静的，平时嗷嗷叫的季淮今天安分了许多。
夏柠撑着脸，握着笔刷题，看侧面笑不笑哭不哭的，实际心里早就泪水流淌成河了，今晚作业太多了。
但还是放不下面子找同桌帮忙，太丢人了。
江时今天写作业的时候难得戴上了眼镜，金丝框的，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书香味。
“哥，你听到声音了吗？”夏柠右脸贴在桌子上，看着他哥。
“什么？”江时转过头看他，手中的笔不觉停了。
“我内心波涛汹涌的破防的声音。”夏柠把卫衣帽子戴上，刘海挡住双眸，“我想转学。”
卫衣是昨天两人去商场买的“兄弟款”，一件深蓝色的和一件浅蓝色的，胸前有一个看不大懂的英文。
夏柠今天穿得是他哥的那件深蓝色的，江时今天穿得校服。
本来买回来就洗了，但是风太偏心，浅蓝色的那件没干。
“要不我——”江时本来说想像上上次一样帮他写完，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柠手动闭了嘴。
“不行，快期末了，你是想让你同桌掉到年级前十开外来么？”
年级前十除了你俩其实也没那么厉害，第三名比夏柠总分还低十几分。
不至于不至于。
“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认知范围还是太低了，看昨天那本玄学看傻了？”江时摸了一把夏柠的头，软软的。
“把你的手放下，不要说一句两句话不到就摸你同桌的头好吗？”
夏柠拍开江时的手，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时收回手，唇角微扬，故意逗他：“行，不摸头。那作业还写不写了？”
夏柠撇撇嘴，重新拿起笔，盯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眉头皱得更紧了：“写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转学吧？”
江时轻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促狭：“转学？你舍得丢下你同桌？”
夏柠耳尖一热，立刻反驳：“谁舍不得了？你别自作多情！”
说完，他低头猛写作业，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像是要把那点不自在全发泄在题目上。
江时没再逗他，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后推到夏柠手边：“别急，慢慢写，喝点东西。”
夏柠动作一顿，瞥了一眼那盒牛奶，是他最喜欢的蓝莓味。
他轻哼一声，嘴上嫌弃：“谁要喝这个，幼稚。”
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江时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顺手从夏柠桌上抽走一张试卷：“这张我帮你写一半，剩下的你自己来，总行了吧？”
夏柠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抗议：“喂！我说了不用——”
“闭嘴，喝你的奶。”江时头也不抬，笔尖已经在纸上流畅地写了起来，“再吵就全给你写。”
夏柠：“……”
他默默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低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只是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教室里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人，窗外的夜色静谧，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偶尔，夏柠会偷偷瞄一眼江时的侧脸——银丝眼镜衬得他轮廓更加清晰，专注解题时的样子格外好看。
他忽然觉得，作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夏柠正偷瞄着江时的侧脸出神，突然被一道数学大题难住了。他咬着笔帽，眉头皱成一团，在草稿纸上胡乱划拉着公式。
“这道题……”他小声嘟囔着，下意识用笔尾戳了戳江时的手臂。
江时停下笔，侧过身来：“哪道？”
夏柠指着试卷上画满圈圈的那道题，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委屈：“这个，完全没思路。”
江时凑近看了看，银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教室的灯光。
他忽然轻笑一声：“这不是昨天我给你讲过的类型题吗？”
夏柠顿时涨红了脸：“我、我当时太困了没听清……”
“笨蛋。”江时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草稿纸，“看好了，这次可要专心听。”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在纸上画出清晰的辅助线。
夏柠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靠了靠，鼻尖闻到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先在这里做条辅助线...”江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夏柠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懂了吗？”江时转头问道，却发现夏柠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夏柠？”
“啊？”夏柠猛地回神，慌乱地抓起笔，“懂、懂了！”
江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真的懂了？那你给我讲一遍。”
“疼疼疼！”夏柠拍开他的手，揉着被捏红的脸，“江时你属螃蟹的吗这么爱夹人！”
前排的季淮闻声回头，一脸促狭：“哟，小两口又打情骂俏呢？”
“谁跟他小两口！”夏柠抓起橡皮就砸过去，却被季淮灵活躲开。
江时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对季淮说：“作业写完了？要不要我帮你检查检查？”
季淮立刻怂了：“不了不了，江大学神您忙！”赶紧转回去继续写作业。
夏柠气呼呼地瞪着江时：“都怪你！”
“怪我什么？”江时挑眉，“不是你主动戳我的？”
夏柠语塞，只能愤愤地低头继续写题。但写着写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李亦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悄悄爬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一层金边。
夏柠正埋头和最后一道物理题较劲，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江时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你干嘛...”夏柠缩了缩脖子，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
“累了。”江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眼镜不知何时摘了下来，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借我靠会儿。”
夏柠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他偷偷用余光瞥见江时闭着眼睛的侧脸，在教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
“那个...”夏柠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不你先睡会儿？作业我帮你...”
话没说完，江时突然伸手握住他拿笔的手：“这里，公式代错了。”
夏柠这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写错了数据。江时的手心很暖，带着薄薄的茧，就这么自然地包裹着他的手，在草稿纸上重新列起算式。
“专心点。”江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呼吸扫过夏柠通红的耳尖，“不是说好抢我第一的位置吗？”
前排的季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夏柠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慌忙挣开江时的手：“我、我自己来！”
江时也没坚持，懒洋洋地坐直身子，却突然从抽屉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夏柠手心：“补充点糖分，脑子转得快。”
夏柠低头看着掌心，蓝莓味的，他最喜欢的口味。
包装纸被江时握得有些皱，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
“谢了。”他小声嘟囔着，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江时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写完这道就休息吧。”江时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明天早上我帮你检查。”
夏柠鼓着腮帮子含着糖，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被题目难住的样子，却在草稿纸上悄悄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又迅速用橡皮擦掉了。
窗外，夏末的晨风轻轻掀起窗帘，带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