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青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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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一天，某个不认真吃饭的同学病了。
或许是连日熬夜复习积累的疲惫，又或许是前晚淋的那场突如其来的雨，总之当夏柠早上睁开眼睛时，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三十七度八，低烧。”江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罕见的严肃。
夏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江时正俯身站在他床前，一只手拿着体温计，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江时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眉头微蹙的样子莫名让夏柠想起那些中世纪油画里守护天使。
“我没事……”夏柠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又跌回枕头上。
“没事个鬼。”江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今天别去学校了，我去给你请假。”
夏柠急得抓住江时的手腕：“不行！明天就期末考了，今天最后一天复习……”
“就你现在这样，去了也是睡觉。”江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躺好，我去给你煮粥。”
夏柠惊讶地看着江时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宿舍，而是在江时在校外租的小公寓里——昨晚复习到太晚，江时怕他回宿舍打扰别人休息，就带他来了这里。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书桌上整齐地堆着复习资料，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花茶。夏柠伸手去拿，发现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去买药，很快回来。醒了就喝口水。——江时」
字迹潦草却有力，就像江时这个人一样，表面随性，内里却比谁都可靠。
不一会儿，江时端着碗白粥回来了，上面飘着几粒枸杞和红枣。
“将就着吃，家里就剩这些了。”他把粥放在床头，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退烧药，“吃完粥半小时后吃药。”
夏柠捧着碗，热气氤氲中看见江时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昨晚没睡？”
江时揉了揉脖子，轻描淡写地说：“看了会儿书。”然后指了指沙发，上面堆着一条毯子，“眯了会儿。”
夏柠鼻子一酸。
那哪是“看了会儿书”——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全是重点总结，有些页角都翻皱了，明显是反复翻阅的结果。而那条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笨蛋……”夏柠小声嘟囔，低头喝了一口粥。
甜丝丝的，像是加了蜂蜜。
江时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我给你划重点。”
“你不上课了？”夏柠瞪大眼睛。
江时推了推不知何时又戴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陪病号复习也是好学生应尽的义务。”
夏柠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他赶紧低头猛喝粥，生怕江时看出异样。
但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他不得不怀疑江时是不是也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响动。
吃完药后，江时真的开始给夏柠讲解重点。
他声音低沉舒缓，手指在重点上轻轻划过，时不时停下来问夏柠有没有听懂。
阳光慢慢爬满整个房间，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困了？”江时注意到夏柠不停眨动的眼睛。
夏柠强打精神摇头：“不困……你继续……”
江时却合上了笔记本：“休息吧，睡醒再继续。”
“可是明天就考试了...”夏柠急得抓住江时的袖子。
江时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忽然笑了：“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期末考谁名次高，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江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样，敢不敢？”
夏柠心跳漏了一拍：“什、什么要求都行？”
“当然是在合理范围内。”江时笑着补充，却故意把“合理”两个字咬得暧昧不清。
夏柠耳尖发烫，却不肯认输：“那你输定了，我这次肯定超过你。”
“拭目以待。”江时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现在，睡觉。”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江时的声音太令人安心，夏柠真的慢慢闭上了眼睛。朦胧中，他感觉有人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温暖得让人想哭。
第二天早晨，夏柠的烧退了。江时早早地把他送到考场，临别时塞给他一个小袋子。
“薄荷糖，头晕的时候含一颗。还有温水，别喝凉的。”江时叮嘱道，“考完我在校门口等你。”
夏柠点点头，心里涨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转身走向考场，却忍不住回头。
江时还在原地看他。
南中这次考试执行抽签选考场，江时和夏柠一个在二号考场，一个在七号考场。
第一场是语文，夏柠发挥得不错。
但到了下午的数学考试，问题来了——或许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做到大题时他突然头晕目眩，眼前的数字开始扭曲变形。
夏柠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这时，一块薄荷糖从旁边滑了过来，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惊讶地转头，看见江时正担忧地看着他，用口型说：“含上。”
夏柠赶紧把糖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冲散了眩晕感。
他感激地冲江时笑了笑，却听见监考老师严厉的声音：“那位同学，考试禁止交头接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夏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老师，我只是想问时间。”江时从容不迫地回答，“我的表停了。”
监考老师狐疑地走过来，看了看江时确实停在某个时刻的手表，又看了看两人之间除了那块糖外毫无作弊痕迹的桌面，最终只是警告性地敲了敲江时的桌子：“专心做题。”
危机解除，夏柠长舒一口气，重新投入考试。
那块薄荷糖在舌尖慢慢化开，甜中带凉，就像江时给他的感觉一样——表面冷淡，内里却比谁都温柔。
考试结束后，夏柠在校门口等江时。
夕阳西下，将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
远远地，他看见江时背着书包向他走来，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考得怎么样？”江时走近，自然而然地接过夏柠的书包。
“还行……”夏柠突然感到一阵腿软，差点没站稳。
江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还是不舒服？”
“有点累……”夏柠勉强笑了笑。
江时皱起眉头，突然在他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啊？不用……”
“少废话，上来。”江时回头瞪他，“你想晕倒在半路上吗？”
夏柠只好红着脸趴上江时的背，心里暗暗嘀咕:”有点羞耻……”
江时的后背宽阔温暖，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夏柠把脸轻轻贴在上面，听见江时有力的心跳声。
“重吗？”夏柠小声问。
“轻得像片羽毛。”江时颠了颠他，笑道，“平时不好好吃饭的后果。”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
夏柠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哥……”
“嗯？”
“那个赌约……”夏柠鼓起勇气，“如果我赢了，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江时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想提什么要求？”
夏柠的脸贴在江时的背上，声音闷闷的：“还没想好……”
“那就等成绩出来再说。”江时轻轻笑了，“不过，我可能不会让你赢。”
“你少得意！”夏柠气得捶了下他的肩膀，却在心里偷偷想，如果江时赢了，会对自己提什么要求呢？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比发烧时的温度还要高。
一周后，成绩公布了。
夏柠站在公告栏前，看着排名表上紧挨着的两个名字：第一名，江时；第二名，夏柠。
“看来是我赢了。”江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夏柠不服气地撇嘴：“只差五分而已……”
“愿赌服输。”江时凑近他，呼吸拂过耳畔，“放学后，天台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夏柠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放学铃声响起，夏柠磨蹭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上天台。
夕阳正好，江时靠在栏杆上等他，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金丝眼镜反射着温暖的光。
“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了吗？”夏柠紧张地绞着手指。
江时转身看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闭上眼睛。”
夏柠乖乖闭上眼睛，听见江时走近的脚步声，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
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转瞬即逝。
“我的要求是，”江时的声音近在咫尺，“做我男朋友。”
夏柠睁开眼，看见江时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认真。
“这……这算什么合理要求……”夏柠结结巴巴地抗议，脸却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那你可以拒绝。”江时作势要后退。
夏柠急忙抓住他的衣角：“我又没说不答应……”
江时笑了，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夕阳西下，两个少年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八岁那年夏天夏柠的一句话，江时在18岁的某天给了回应。
哪有什么单向暗恋，早就是蓄谋已久的双向奔赴。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