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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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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小大姐和小二姐，她们俩可能怕我在村子里淘气，就吓唬我说他这个人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巴掌也大，还敢跟队长戗茬说话。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谁要是跟他的观点不一样，他会跟人家犟得脸红脖子粗的。有时候，他的看法竟然与所有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他依然坚持，错了也在坚持。所以人家才送了他一个王顶牛的外号。我确实被唬住了。
我上小学二年级那年的寒假，我又去王顶牛家了。在去之前，我以可以读信的小学生身份，跟我妈问清楚了王顶牛的大名到底叫啥。我本来就觉得，王顶牛不可能是他的名字的。作为能读信的小学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在谁家，不是吗？
冬天的村庄，闲得几近慌张。除了安排两个人去捡大粪，其他的人就是打扑克、看牌什么的。推牌九不行，那算赌博，是会被逮住进笆篱的。村里能带上小孩子的娱乐活动，就剩下跳大神儿了。但王恭林的老婆从来不让我去看，每次都让小大弟在家陪着我。所以那年冬天待的那几天，实际上也剥夺了小大弟的娱乐。
因为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玩儿，只能整整天天地待在家里。除了围着火盆烤土豆，比谁的运气好。烤的土豆嘎巴多，又起砂。实在没有其他什么可以玩的。我失望了，待了几天就回家了。
以后每次来王恭林他们村待的那几天，好像不是跟小孩子打架，就是淘气淘到没了个边界。王恭林家因为我的到来，会被久不往来的人光临寒舍。他那瘦瘦的老婆，虽然有时候会咬牙切齿地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几句，但我知道那并不是她会我怎么样。我闯的祸，他们去赔不是。但王恭林和他老婆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他们认为是我的年龄使然。
哦，差点忘记了。除了那次我活蹦乱跳地跟王恭林说，还想吃那个差点药死我的东西时，王恭林扒拉了我一下。那是他这辈子，唯一扒拉我的一下。王恭林是在告诉我，这是我必须听的他的话吧！
半夜里守夜的人吃了点儿饭。饭桌上还乱七八糟地摆着剩下的菜和啤酒瓶子。王恭林走了，在他走之前几个月几年，在他走的这两天。该挨累的人，都疲乏得恨不能找个空闲时间就去睡一会儿。他那两个儿媳妇半夜起来给守夜的人做饭，等人家吃上了，也就赶紧睡觉去了。
守夜的人还是睡得横七竖八的。夜里气温太低，军大衣都穿上了。换了班可以休息的守夜人，裹着大衣倒头就睡。呼噜声在炕里此起彼伏的。
我比前一天起的更早一点儿，三点半就醒了。我睡不着，躺着很不舒服。去外边转了一圈，曙光微微。整个村子仿佛都还沉浸在清晨来临前的宁静中。灵棚前的香火烟淡淡地飘着，悠悠地，仿佛在空气中拧成轻柔的纱，飘着飘着就不见了。
“小弟，你咋起来这么早？多睡一会啊！”我小哥揉了揉眼睛，又裹了裹大衣在问我。
“你昨晚又没咋睡啊？”
“我没事儿。”
“睡不着了，也不想躺着了。”
又是一阵沉默，还说什么好呢？还是靠着墙根站一会儿吧！安安静静的也挺好的。再大的说话声，也被清晨击成了碎片，散落在墙根的青苔上。
“咋没看见那口井了？”我问。
“早就填了。被老孙家围到院子里了。”
“小时候跟我们打架的马小和他哥，还在村里住吗？”
“都搬走多少年了。早不在这儿了。村里没剩多少老户了。”我小哥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