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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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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秉业咋那么厉害呢！踢的好准！他脚丫子落回炕上时，刮了我的腿一下。挺痛的，但我只是哼了一下。我想着，装睡重要，还是忍着点吧！
我把头盖得更紧了，生怕另外那个耗子上来劲儿，会从棚顶冲下来，非要咬死前面那只耗子不可。
谢天谢地！王顶牛可能是喝得有点大了。进屋时，走路都在绊干玉米杆。外屋那点儿亮，估计还不如外边的月亮光大。他见到他老婆还没睡，在等他，他很开心。
他看见我蒙着被子睡觉，还说：大热天的，这孩子怎么蒙着脑袋睡觉？然后，我就听到他俩小声地说着什么。曲咕曲咕的，听不清。但我感觉不好，像是离挨揍不远了。他老婆的那句话，我听清了。说：这小子怕你回来揍他。半宿了，搁那装睡。
我这是白忙乎了，人家早就把我看穿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得还继续装睡。就王顶牛那双大手，粗得跟石头碾子似的。真要是挨揍，我倒是宁愿挨他老婆的揍，也不愿被他打上一巴掌。
我爹打过我，因为我总上房。其实，也不叫打，就是扒拉我脑袋一下。那个眩晕感，飞驰电掣地就来了。打那以后，我一看见能蹬着大门上房，就想起我爹的那下扒拉。犹豫着，还是算了。
王顶牛要是扒拉我一下，我估计也得抗着十分剧烈眩晕的。
但王顶牛非但没扒拉我，跟他老婆笑了好几声以后。把我的被子拽了一下，露出我满是汗水的脑袋。还摸了摸。我不敢拉住我的被子。我要是狠劲拉着，那不证明我没睡着吗？所以，我还是继续装睡。
我想好了，我有两条道。一条是装睡。他再生气，也不至于打一个睡着的孩子。我跟他没仇，不就是摘了几个未成年的瓜吗？第二条是，我如果真挨了他的扒拉，我跳起来快逃。尽管外边很黑，还可能有绊脚的耗子。这两样我都怕！但我也得跑，跑到秉宗家去。不远，我一口气大概能跑到。实在不行，我就闭着眼睛跑，省着害怕。也不行，这中间还有口井呢！我闭着眼睛跑，可别掉进去。那井我知道，井里四周的木头上都长了绿毛青苔。那么沉的胶皮桶放下去，好多圈绳子才能到底儿。也吓人！
就是在我算计胶皮桶放到井底，到底有多少圈时。王顶牛的大手在我脑袋上摸了好几下。我浑身一哆嗦，眉头都聚在一起了，也握起了拳头。
他没打我，是在帮我把汗扑拉干。边扑拉，还边说：睡吧！
看来，他是不准备打我了。我眼睛还是使劲地闭着，不肯睁开。我用鼻子慢慢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儿，身体松弛下来。唉！绷紧了这么长时间，腿和胳膊都酸了。
我听到王顶牛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不一会儿，躺在了炕上。他老婆和他说：把灯吹了。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柜子。上边有鸟，还有鱼，还有湖和亭子。
我能听到王顶牛身体动了一下，好像是坐了起来。像是伸长了胳膊从墙台上拿煤油灯，拔了一下玻璃灯罩。朝火苗那儿狠吹了一口气。一点儿亮光都没有了，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耗子像是看见没亮了，在棚顶上又开始走了。哗啦哗啦的，它还在吃着什么。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不大明白我为什么没挨揍呢？秉业和秉家都挨揍了！按理说，我挨揍才对啊！我没挨揍，明天怎么和他俩玩啊？噢，对了，明天一定要去看看那个井绳有多少圈。井里四周的木头上长的是毛，还是青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