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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酒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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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予泫坐在沙发上,听见二楼卧室门锁声响,视线远远随着凡言移动的轨迹。
要吃饭了?
凡言下楼绕过客厅,一眼没看裴予泫就往大门走。
这次的事凡言不会就这样放下,这状况也意料之中,裴予泫沉默半晌,开口问了句:“不吃饭吗?”
得到的回应是一记沉重的关门声,裴予泫握紧拳头放在双腿上,凡言还挺会闹脾气,虽然他也习惯了,但在这件事上他是理亏心虚的。
凡言会原谅他的,时间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手指焦虑地抠挖着真皮沙发,裴予泫越想越烦躁,最终把错误都归功于林璟珩。
“林璟珩,你完蛋了!”
拳头猛地往沙发上锤了两下 ,他最讨厌这种被人拆穿,揭下面具的感觉,凡言不清原委,但裴予泫也希望他不知道,至少现在他在凡言的心中,形象还不算崩塌的彻底,只是这个恶人当的难受,林璟珩恶心人的方法真是有一套。
裴予泫的手段,没林璟珩的帮扶照样能风生水起!
凡言从家出来,去见张榆深,心情烦得很,妄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看来是不成,只得装作无事让对方看不出来。
不想被发现的事往往越容易被看见,再者说凡言这么喜怒形于色的人,张榆深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
两人多年未联系,凡言这张脸又勾起张榆深对他多年前的回忆,正想找个机会套近乎。
凡言一进门,朝张榆深点了下头,姿势豪迈地坐下,张榆深目光随着他,“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凡言。”
“学长指什么地方?”凡言抄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张榆深拿起茅台给两人酒杯里倒上,“哪儿都很一样,让我想起了当年。”
老友重聚无非是回忆当年往事,凡言和张榆深的回忆没什么有意思,那时候凡言去酒吧也不乱玩,他不知道张榆深怎么样,但至少二人之间没什么。
别看凡眼一副会玩少爷脱俗的样子,他事业心特别强,青春都奉献给创业了。
“这样,学长看上去有些变化,更稳重了。”珉了口白酒,烈酒划过嗓子,辣的暖意直上。
张榆深莞尔笑了下,说得没错,“是啊,当年家里出事,出国着急也没和你好好道别,现在都回到正轨了。”
对于别人的家事,凡言还真没关注,如果他当年留意是能知道张榆深出国的原因,不过那时候公司里的事忙得他找不着北,学校里他根本不关心这些。
“学长这次回国,是要搞什么新项目吗?”凡言随口问了句,他对张榆深的计划没有兴趣,自己这已经够忙了。
张榆深“嗯”了一声,“最近得国内和M国两头飞,不过快结束了,能在国内待段时间。”
这次他回国是为了把家里落下的国内业务处理完,上大学出国是因为家里在国外出了事,本想解决完就回国,不成想直接在那边把企业做了起来,父母劝他就留在那儿,比在国内发展的好,这一走,也就和凡言断了联系。
凡言想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张榆深回国的消息,至少是在生意上。
“不聊生意场上的,这次我就是想和你叙叙旧。”张榆深十指相交,和凡言对视一眼,稳重中藏着喜悦。
也好,这趟饭吃得恭维就很没意思了。
“行,聊点什么?”凡言夹了块水晶甜薯 ,“学长在国外玩得好吗?”
他知道张榆深其实玩得也花,但在自己面前就装得像个榆木脑袋,跟个正经人一样,在大学的时候,私底下也是风流常在。
张榆深低下头尴尬笑了声,他的好学弟都知道啊,看他清白那么久,还以为脑子全在事业上呢。
“挺好的,你和你家的小孩过得怎么样?”张榆深把话题引到凡言身上,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能谈长远的人,兜来转去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凡言。
“他啊,”凡言喝了口白酒,“不让人省心,过得去只能说是。”
凡言不了解张榆深,张榆深可是清楚得很凡言,至于他提起裴予泫,凡言不觉得奇怪,当初那桩事闹得风风火火,谁能不知道呢。
看来有戏,新鲜劲过了。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凡,我看你进门起就兴致不高。”张榆深笑看向他,一眼望穿洞察心事。
“是有些烦心事,今天不谈生意,能应付得过来。”
这件事他谁都不打算告诉,多一个人无疑是多一种危险,何况张榆深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搭噶,只是多年未见的学长。
“好吧,我也相信你在生意场上很如鱼得水,让我来猜猜,你和你家那位吵架了?”张榆深拇指搭在嘴唇上,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凡言。
凡言头没向他,盯着酒杯发呆,正中心事,他没发现此时张榆深眼里对他的不简单。
“哦?被我说中了,”张榆深笑了声,“你不想讲,我可以教你点哄人的技巧。凡言,要我说你就要多玩玩,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意思。”
张榆深不是酒后多言,他脸不红心不跳,凡言一杯一杯白酒下肚,他是就意思了几口。
酒意上心头,微醺的红晕泛在脸颊两侧,凡言半醉的脸转向左侧,双指一勾,“切”了声道:“又不是我惹他生气的。”
张榆深嘴角勾起微笑,上钩了,凡言还是像当年不胜酒量。
“给我说说,我来给你们两个评评理。”
凡言吃了筷芦笋,尽挑着素的吃,“学长,你说一个人想坑自己,我是该骂还是该心疼。”
这句话听着挺正常,仔细一想头也矛盾,尾也矛盾,不过从一个喝醉酒的人嘴里说出来,就不奇怪了。
“是他坑你,还是他自己坑自己?”张榆深耐心问道。
“他坑他自己。”凡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空气静默三秒,张榆深拿起酒杯,问出了这个问题,下半句不攻自破。
“你骂他也是在心疼他,所以你就是心疼他。”
虽然张榆深不想告诉,但既然凡言问出这个问题,想必心里也清楚,他也不屑于在这种地方使绊子。
“我不觉得,我脑子有病心疼这种傻逼,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错,义正言辞。”凡言闷头又是一杯,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哭过般。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分手不管还是一头扎进去阻止他?”张榆深捏着指关节,饶有趣味地等着回答。
“我…不知道。”凡言失落地垂下眸子,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想为他赴汤蹈火?他应该不只这件事上不觉自己的错吧,凡言,你何必呢?”张榆深的挑拨离间,恰似一根钢针刺进他的心。
不只是这件事,或许是从头至尾裴予泫都在骗自己呢,凡言讽刺地冷笑一声,“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或许是该让他清醒清醒。”
张榆深听到了想要的结果,凡言喝这点酒不会把这几句话忘记,反而会刻骨铭心,但再喝下去就不一定了。
黑色跑车疾风行驶在夜色街道上,凡言睡眼惺忪靠在车窗侧,他半眯着双眼,定睛一看身旁的是张榆深,本来以为是在裴予泫的粉色限定超跑里。
“我睡着了?”凡言哑着嗓子,“怎么不叫人送我,还让你亲自跑一趟。”脑袋昏沉沉,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怕你走阴沟里了,我亲自送你比较放心。”张榆深看向中间的后视镜,“快到了。”
凡言哼了两声点下头 ,又靠在眯了会。
黑色跑车停在门口,张榆深转过头想叫醒凡言,见着他手里拿着的手机,一串的未接电话。
按响门铃,门不多时就打开了。
“你谁?”裴予泫一手握着门把手,往他身后看去,没有凡言的身影。
凡言从出去到现在都没联系过自己,他一直在窗边守着,守到现在却是个不认识的男的敲响了家门。
“凡言的朋友,他喝醉了,现在在我车里。”张榆深礼貌性笑笑,目光上下扫视两下他。
裴予泫看见这人欠欠的笑就不对劲,“哦”了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把凡言抱了出来。
抱着浑身散发尼古丁烟草威士忌和白酒的味道扑面而来,裴予泫皱了下眉,前者是香水,后者是喝的酒。
他不喜欢凡言沾上别人的味道,老公在身边闻到老婆身上小三香水的味道,在背地里偷情的画面该是如此吧,只是现在那个小三就站在自己旁边。
裴予泫警告意味地表情无疑是在宣誓主权,张榆深一副你来打我的样子更是证明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裴予泫公主抱着凡言进了家门,脚尖往后一勾带上门,看似轻的力道却是“啪”地一记响声,把张榆深隔绝在门外。
把人抱上二楼的路上,凡言往裴予泫怀里蹭了蹭,这一幕他心都要化了,如果凡言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平时的凡言就像一只刺猬,无时无刻都在炸毛,偶尔收起尖刺。
胸口被手推了下,凡言嘟囔着话语,裴予泫仔细听着。
“张榆深,你……不用这样……”凡言话说一半,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对醉酒的人来说什么也不为过。
“什么?凡言你说什么!”裴予泫突然收紧怀抱,提高音量把凡言吓了一跳。
随之而来无法止住的不适感,在胃里翻腾汹涌,凡言着急地推着禁锢住自己的人,“我要,呕……”
话还没说两个字,呕吐物就喷了裴予泫满身,污秽夹杂着烈酒气息的臭味四散开来,和特质的烟草威士忌香水不同,这股味儿刺鼻得很,洗个澡搓几遍沐浴露里才能剔除。
这一吐,倒是把凡言吐清醒了。
眼前的图像成型,只见得裴予泫黑着脸,双手扶在他腋下,忍受着眼前如此壮观的场面一言不发。
裴予泫被这一冲击力震慑住了,他对张榆深的怨气也更重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凡言吐裴予泫一身着实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喝醉的人嘛,什么都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