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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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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言赶到公司，开完会紧赶慢赶处理完文件，就去找厉晏珽吃饭了。
订的是一家中式禅院风私房菜，半开放式的包间，踏出去就能走进独立庭院，凡言坐在包间里，服务员进来端茶倒水，出去时正好厉晏珽推门而进。
服务员停顿几秒问了个好，凡言珉了口茶，目光朝门口看去，厉总身后还跟着个人。
凡言脸上面带微笑问好，没立即问身后人是谁，看起来面生，凡言记性虽不算太好，但识人很有一套方法，来人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回国不久。
厉晏珽朝凡言笑了笑，落座在凡言对面，又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向凡言介绍道：“这是林文山他儿子，林璟珩。”
说完招了招手，示意他能坐下了。
凡言朝林璟珩颔首笑笑，他不知道厉晏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是来和他谈接下来的合作的，带了个外人来，这是要来和自己分杯羹？还是说……
凡言面色不变，林璟珩笑着向凡言敬了杯茶。
“我看小林面生，在哪读书？”凡言向林璟珩，微微挑眉。
林璟珩戴着一副银框无边眼镜，像个白面书生的样子，穿着西装不显成熟，但也不是稚嫩。
“刚从英国毕业回来。”叶璟珩回道。
凡言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就在两人打招呼时，林璟珩好好审视了番凡言，眼神却还是放下身段般的谦卑。
厉晏珽给他介绍了下林璟珩，言语中尽显对林璟珩的赏识。凡言觉得眼前这年轻人肯定有着什么过人之处，他听厉晏珽话里的意思里，林璟珩就是以后林家的家主，林氏集团的继承人。
放在这种家族集团里，且不说是不是长子，争权夺利需要计谋手段，处处危险，能坐稳这位高权重的位子，必定脚下步步为营。
厉晏珽拍了拍林璟珩的肩，着凡言道：“小凡啊，我今天是来给你送生意的，”他拿起茶杯，“算作是这次给你的赔偿。”
给我送生意？看来今天是要和这位林家继承人打交道了，凡言心道。
“哎，我和厉总这交情，这种小事我们不用那么客气。”凡言回道。
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这么一说也给自己留条路。
“其实我之前就在想拉璟珩一起合作，”厉晏珽说，“那个时候他在忙毕业，现在他回国就开始接手方老板的事了。”
厉晏珽亲口认证了凡言心中所想，而且快了，林文山在这一片做得风生水起，这年龄确实能退下了，儿子足够优秀就能接班了，显然，林璟珩有这个能力，不能低估这年轻人。
“天瑞和格曼利的合作也不算大，要拉上小林合伙，”凡言拿起筷子，“厉总这是有什么大鱼要钓？”
凡言是真饿了，他抛完这个问题，厉晏珽肯定要和他讲一通。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关上门，包间内两人畅谈起来，林璟珩只是坐在一旁偶尔讲几句，大多数都是回答。
酒足饭饱后，凡言也知道厉晏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厉晏珽开出的条件看起来很诱人，这场合作不止格曼利和林家，加入就意味着他要投入更多资源，但高风险高回报。
这个林璟珩，听着有点是要找自己联手，坐稳林家这个位子的意思，问题出在为什么要找自己，而不是别人，得找人去查查，知道他是林文山儿子，但这显然对凡言来说不够。天降下来的林家少爷，初次碰面没露什么实力，手段会是什么样？凡言心道。
凡言提前回了家，进门的时候裴予泫没出来迎他，玄关没鞋子，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凡言去厨房倒了杯水，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给裴予泫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电梯门开了，裴予泫走到沙发背后，揉了揉凡言的头发。
“我在楼上画画，”他双手横着撑在边缘，“今天怎么样？
“我出马能有什么问题，”凡言大手一挥，笑道：“说起来今天厉晏珽还带了个白面书生。”
凡言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的白水，心事重重，朝后摸着裴予泫的手。
“哦？”裴予泫觉察出凡言心中有顾虑。
凡言看不到裴予泫的眼神，栗色的瞳孔沉下来，暗淡危险地打量着他。
“长得很好看吗？”裴予泫话里带醋，“有我好看？凡哥，我也还年轻，看起来像不像大学生。”
凡言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又故意气他。
“好看，那小白脸，诶呦真是。”凡言没回答他后半句。
裴予泫一个翻身从沙发背后跳到前头来，沙发都震了下，凡言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沙发拆掉。
“你喜欢那种？”裴予泫把凡言压到沙发里，整个人都陷进去半，“那种能让你爽吗？”
凡言盯着裴予泫认真的眼神，不逗他了。
“没你好看，但我也不一定在下面，”凡言忽然粗暴捏住裴予泫的下巴，咬了口他的下唇，“予泫啊，如果你能让我在你上面，我能考虑下你。”
凡言似笑躲过他的吻，下一秒，裴予泫就把他头掰正，强迫着和自己接了个吻。
“做梦，你是我的。”
凡言被他的重量压得透不过气，裴予泫这小瘪三天天窝在家里健身，练了一身腱子肉。
“滚开，”凡言撑起手作势推他，“重死了。”
没推动，裴予泫也没起来。
“那白面书生去了做什么？”裴予泫问。
“给我起开。”凡言大力打了记裴予泫的手臂。
裴予泫终于从凡言身上起来，凡言开口道：“厉晏珽拉了个局，要做个大项目，那书生也在里面，厉晏珽的意思是要让我和他互相照应一下。”
“这次的合作规模很大，不止我们这片，厉晏珽在这里就选了我和他一起做其中一个。”凡言掏出烟盒，点了根抽。
裴予泫看出凡言心中顾虑，他觉得自己顾不过来，诺信的业务也不少。
“诺信的业务，你可以委托别人去干，不用那么亲力亲为。”凡言闭着眼，裴予泫替他揉着太阳穴。
凡言微睁开眼，裴予泫一语戳中他的顾虑，这是他在心疼自己，但一开始他和裴予泫保证诺信的事，一时不至于食言，但开了次头，就会有下次。
凡言没开口回答他，只是由着裴予泫揉，叹了口气。
皱着的眉间缓缓舒展开，凡言脸色渐渐好起来，身体放松陷在沙发中，他睡着了。
客厅的窗开着，裴予泫抬头望向系在外边的风铃，秋风吹过，清脆的风铃声叮当作响，这是他今天新挂上去的。
秋送来的风不那么寒栗，却总带走凋零，同时它也为新生带来机会。
裴予泫侧身站在窗前，瞥眼看向凡言，眼神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那种陌生的感情悄然散发着。
凡言，这是新生的机会，你要抓住。裴予泫心中冷道。
于他，也是。
他把凡言抱到卧室，去厨房做了晚饭，等凡言醒来天已经黑了，裴予泫靠在床上看书。
凡言瞄了一眼，不是昨天那本，他没动，裴予泫看得很认真，像是精心雕刻过的脸庞在壁灯昏黄灯光下，印照得轮廓更加立体，长睫毛盖过眼神。
突然睫毛上下呼了呼，他温柔地垂眸向凡言，“醒了？”
凡言坐起来，“嗯，”顿了几秒，“诺信这段时间就委托一下别人吧，你有没有信得过的。”
裴予泫闻言，语气平淡道：“好。”
表面没任何变化，他也不意外，所有的路数正按着计划一步一步走，天衣无缝。
看似完美，实则洞察人心的凡言，和他外表的暴躁强势相反，他再信任裴予泫，也会有所怀疑，也许是他猜错了，裴予泫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反应。
凡言吃着放在旁边准备好的晚饭，非常健康的绿色蔬菜。
边吃边处理睡着时攒的消息，裴予泫打断他看手机的思路。
“吃完再看。”裴予泫从他手上夺走，从背后环住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来片刻宁静。
裴予泫心里想着裴家那群引以为傲的败家子们，他们畏畏缩缩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他安插着的眼线监视着一举一动，裴家该走到头了，内部的腐烂尽收眼底。
凡言被抽走了手机，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饭，回过神来，他脑子里又开始飞速运转。
裴予泫贴在他背后，这种安心感总能让他在节奏飞快的生活中，感受到疲惫感，平日里的快节奏压得他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他知道，这种安心感是裴予泫给的，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裴予泫住院那段时间更是，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医院之间，他人都消瘦下不少，还必须要保持商界精英的精致，周旋于会议和应酬，脑子都快转爆了。
有次从公司赶到医院，想推门进去，一滴眼泪却滴落在手上，眼泪止不住地夺出眼眶，他用手抹了抹，躲进楼梯间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淌得止都止不住，他从没觉得生活有多苦，自己从一无所有爬到这，超越了无数人，多少日夜里也没喊过累，但现在，他累了，他真的好累，甚至想就此放下一切，赚得钱不大手脚也能花一辈子。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又抬手擦了擦眼泪，清清嗓子，与平日无样接起电话，对着电话发了一顿飙。
放不下，两个公司没他转不了，对裴予泫也不是个交代，自己不能这样始乱终弃，当然，还是因为自己心里装着个裴予泫，不为自己也要为裴予泫挨得一下有个交代。
走出楼梯间，他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注意到头顶医院赤白的灯光亮得人刺眼，顿感一身轻松推开房门，裴予泫躺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等他走进，裴予泫睁开眼，本来面若冰霜的脸顿时有了笑容，唤道：“凡哥，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