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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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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黑暗之中亮起一道白光,微弱的光亮落在凡言脸庞,裴予泫又一次向神秘号码发去消息,他眼神冷淡地看着屏幕,黑屏后把手机放在一旁,下意识捏了捏耳垂,一副万事俱备的表情。
第二天,凡言又去见了王晏珽,裴予泫一早就去画室,他还没见过裴予泫画过的画,这两天他有的忙。
裴予泫等凡言出门后,也开着跑车出了门,裴少爷不能总待在家里,他的计划也需要和接头的当面沟通沟通。
车内的车窗大开,裴予泫戴着副墨镜,对着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去见个故人,多少年没见了呢,看来过得是不错,我老婆都看上他了。裴予泫心道。
粉红色的限定超跑停在一家小茶室旁,裴予泫下了车,打量着故人约的这家小店,倒是挺惬意,他现在做事风格这么低调了?
林璟珩已经在店内坐等他了,他没在包间里等,因为这家店没有,今天被他包场了。
裴予泫摘了墨镜,店内就坐着一人,他看一眼就知道是谁——林璟珩。
两人经年未见,他都有点不认识了,长得斯文,或者说他也像自己一样戴着副面具。裴予泫轻挑眉毛,有意思。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林璟珩面具之下是比裴予泫还狠毒的疯子,当时找林璟珩合作时他犹豫过,这人做事不达目的不会放弃,他怕这条疯狗咬伤自己。
林璟珩是林方山第二任妻子所生,在家排老三。不凑巧的是林家不像裴家,林璟珩前面的是大哥和二哥,自己母亲难产死了,后面的孩子到最后一个才是女孩。他扳倒了在自己前面的哥哥们,又留有足够让自己成长的余地,等大学毕业继承,他做的比裴予泫还干脆利落。
店门口的服务员接待了裴予泫,引他来到林璟珩面前,林璟珩向他,又摊手向茶。
裴予泫坐在紫檀木椅上,歪头笑说:“多年未见呀,林兄。”
“许久不见。”林璟珩放下茶,缓缓点了点头。
裴予泫和林璟珩换了性格,两人相见当初性格截然相反,林璟珩变得沉稳,裴予泫则要求自己保持这颗活力的心,不让鲜红的心脏失了色彩。
林璟珩还是和昨天一样穿着套西装,今天颜色不同,是卡其色的,他扶了下银丝框眼镜,真有副斯文败类的韵味。
裴予泫忽然笑了声,“林兄,我看你和当初区别真是甚大,感觉都不像一个人。”
林璟珩端详着杯子,没立马回答。裴予泫看着他似乎有些拿不准,称得上旗鼓相当,猜不出他心思。
当然不像一个人,林璟珩也有吃瘪的时候,人总要变的。
“你也一样,我现在看见你这样子真替你高兴。”林璟珩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愚弄神情。
提起茶壶,茶水细细倒入杯中,裴予泫端起茶杯,隔着氤氲茶气,垂眸向杯中。
“这次裴氏集团也在吧。”裴予泫手指轻敲杯壁 ,微笑道:“也如我们的愿,计划外的变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林璟珩面上没露什么表情,心里是有丝不情愿的,原计划比现状更完美,以裴予泫的能力完全可以劝凡言不参加,裴予泫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他对凡言真有感情?这不在计划中,凡言只是一颗棋子,没他这盘棋照样能下。
他没问出口,凡言不会影响到什么,这是裴予泫自己的事。
“你倒是对裴家人品性很了解。”林璟珩打趣道,声音没有起伏。
裴予泫望着落地窗外精心种植的花草,目光落在那朵粉色郁金香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抱着手,冷哼一声。
“我可以抽根烟吗?”裴予泫伸手就要在风衣口袋里掏,“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外面。”
林璟珩做出“请”的手势,“随意。”他道。
他抽了口烟,随意吐出白色眼圈,不成形地四散而开,两根手指夹着烟显得非常性感。
“不要碰凡言。”裴予泫向林璟珩,神情略微凝重,语气冷了下来。
林璟珩有了兴趣,“你……”
他刚开口一个字,裴予泫忽然眼色狠戾刀向他。
为情所动的人往往会被人控制,林璟珩不避,风轻云淡地向他笑笑,裴予泫你还是没那么铁石心肠,凡言是你的软肋。
“我们互利共会,我不想见到反目成仇的局面。”裴予泫放下茶杯,表情变回来原来人畜无害的模样,慵懒地说着。
“我是明白人。”林璟珩知道这场短暂的茶会要结束了,他今天来见裴予泫一面,至少知道凡言在裴予泫心中不完全是棋子。
裴予泫虽和林璟珩多年不见,但只此一面就摸清对方城府之深,和他合作也是冒险的一赌,赌注则都是各自的家族命运,一个要毁掉,一个要登上主位延续,道途相逆,却谋象相合。
他要用多年精心计划的筹码,去博弈一次危机四伏的豪赌。
海市摩天大厦林立,驰骋在高架桥上,这里看似远离京州,远离裴家,实际上在不见光的地方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要通过在这暗处实现自己的计划,凡言对自己来说有用,但自己也要学会放手。
放手能让凡言对这次的项目投入绝大部分精力,自己的诺信在这期间有大用处,凡言参与好这次合作也是为后面铺路,加上有林璟珩的帮助,凡言能发挥出更大潜力。凡言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不必一直把人拴在自己身边。裴予泫自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备受虐待和冷眼,他看得出来凡言很依赖自己,这种依赖不是好事,这计划能让他为之付出一切,凡言是棋子,但不是牺牲品,活在面具之下的他没有说对凡言一点感情都没有。
裴予泫下午去见了托管诺信的人,他不能自己接手诺信,现在还不是时候,图一时之快而造成死局,这一点都不划算,会引起裴家的注意,也会让凡言怀疑,凡言不只是有对自己的愧疚,还有一种复杂的原因,目前来看是对自己以前的话有所顾忌,还有对他赴汤蹈火的疯狂举动。
走在36号大道上,随手推门进了一家复古咖啡厅,浓香扑鼻的咖啡气味充斥着整间房子,透过窗外能看见梧桐大道,叶子都黄了,如是一幅别致景象。
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对面则是一杯美式咖啡,他们约的是下午两点。
复古时钟挂在做旧墙壁上,时针指在二上,秒针正好走到十二。
一位稍年长的女人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妆容大方精致,穿着件不知名品牌的风衣坐到了裴予泫对面。
“任小姐,你好。”裴予泫笑眯眯向她道,放下手中的杯子。
任茗雪把手提包放在身后,“你好,裴总。”她点头道。
裴予泫找她接管的原因很简单,她很有能力执行,对自己能绝对忠心不二,做事沉稳,履历漂亮但有一处不完美的地方,他正是抓住这个地方,才选择的她。
能抓住把柄的人,会比履历完美的人更好,而且这个年纪不会冲动行事,利益熏心,吃过一次苦头,有人替自己敲打过会省心很多。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裴予泫端起咖啡,“我正好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你是千里马,正缺我这样的伯乐。”
任茗雪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眼睛,她之前在原公司尽心尽力,熬了几年眼见周围同期的男同事纷纷升迁,明明自己才是最努力的那个人,却因为无法改变的自身原因,屡屡挫败,一时走错一步路,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不说,后路也被堵死了。
她收到裴予泫向她抛出的橄榄枝后,顿时重新振作起来,这是熬出头,终于遇到了贵人。
“时人不识凌云木,裴总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办的。”任茗雪坚定看着裴予泫。
裴予泫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跷着二郎腿姿势慵懒,他笑笑。
“我看人很准,”裴予泫转了圈无名指上的钻戒,“我们聊点别的吧……”
他在咖啡店待到了五点,在任茗雪心中树立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形象,抬起手表一看凡言估计都要到家了。
“喂,怎么了予泫?”凡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听着有点疲惫。
他提前给凡言拨了个电话,先发制人。
“我在外面,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裴予泫明朗的声音传来。
凡言听到裴予泫的声音,心情舒畅多了。
“蓝莓拿破仑吧。”凡言答道。
“之前你说好吃的那家?离我这正好不远。”裴予泫抬起车门,坐了进去。
“好。”
挂断电话,裴予泫今天心情也格外好,坐在车里哼着小曲,倒车出库准备开去甜品店。
车子刚驶出停车场,裴予泫瞥见后视镜中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
他瞳孔一缩,零点几秒的时间一脚油门踩下去,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根本没有刹车的打算。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失控旋转,挡风玻璃瞬间成蜘蛛网般碎裂。安全气囊弹开,裴予泫的头重重撞在上面,额角渗出暗红的血。
意识模糊前,他仿佛听见凡言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恐惧:“予泫!”
然而,那只是幻觉,黑暗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