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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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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言接到医院的电话，刚到家外衣还没脱下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两年前的景象历历在目。
凡言眼眶霎时红起，裴予泫你他妈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操，为什么！
“真是见鬼了！”凡言骂了一声，刚刚还和自己打电话的人，现在就躺进了医院。
飙车在医院的路上，偏偏一路红灯，他都快等得烧了心，终于赶到医院。
一路上心里又慌又急，但意识还清醒着能思考，比起上次有所进步，也可能之前裴予泫躺在自己怀里的惨状，精神能不崩溃就奇怪了。
为什么裴予泫会出车祸？是被人陷害还是意外，他不敢想第一种，自己才脱手诺信，就有人找上裴予泫了？这不应该，况且裴予泫失忆症还没恢复完全。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好了。
但他直觉是第一种。
裴予泫的伤不算严重，那一脚油门踩的至关紧要，如果没有这脚油门，医生估计都难从鬼门关把人抢回来。他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在监护室还没醒。
凡言在跟警方交涉，对面酒驾伤得比裴予泫重，这会儿昏迷不醒还问不出什么。凡言已经找人去查了，他情绪在爆发边缘，后事都交给助理去处理了，他现在要去待在裴予泫身边，守在那里看谁会来动他。
夜深了，病房内空调恒温，但凡言觉得周围空气比室外还冷，心里凉飕飕，裴予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角缠绕着纱布。
心脏一阵绞痛，他最不想看见的场面就是裴予泫受伤，不止是当年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因为裴予泫在自己心中是唯一的依靠，他害怕失去裴予泫。如果让他放弃一切去救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裴予泫。
凡言趴在床边，脸下的被单浸湿了一大块，一手紧紧攥着被角，白色屏幕作为黑暗中唯一束光躺在地上。
加入厉晏珽这次的合作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如果维持之前的原状，裴予泫是不是就不会受伤，自己继续接着诺信，不该让裴予泫去找人委托的，即使去找也是要自己去安排。
凡言悔恨自己不考虑清楚就答应下来的决定，裴予泫替自己考虑了，自己却没想这会给裴予泫带来什么危险。
裴予泫是失忆了，这不代表裴家不对他放下堤防，看来裴家对裴予泫的忌惮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凡言脑中回想起过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细节，或许说，裴予泫真的失忆了吗？
他想到这一点，瞳孔猛缩，含泪的眼眶中逐渐清晰。
握紧被角的手突然被温热轻轻覆上，凡言惊起抬头，看见裴予泫微睁开眼，脆弱地望着自己。
“予泫！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凡言情绪激动，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响。
“我没事，”裴予泫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凡言你好吵，就是开车没注意……”
裴予泫孱弱的声音揪得凡言心疼，“没事什么！你他妈都让我急死了！！”
“你等我去找医生，别乱动，现在别说话。”凡言放下裴予泫的手，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裴予泫闭上眼，是裴家人吗？他们知道风声的速度，有这么快吗，对我的防备心也太强了吧，裴予泫露出一个玩弄狠戾的笑容。
凡言应该去查了吧。
他太懂凡言了，凡言做事果断利落，愿意冒风险一博，却会在自己的事上一折再折，一退再退，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凡言。
手摸到一块潮湿处，他心中一颤，凡言哭了。
房间门被推开，屋顶的白灯照得晃眼，他刚想抬起手挡下光，一阵刺痛袭来，他的右手受伤了。
“别动！”凡言快步走到他身边，想按下又怕弄疼他。
医生面上严肃，对凡言说道：“病房内不要大声喧哗，对患者精神也不好，我了解家属心里着急，裴先生静养数日即可，身体上的伤最近不要牵动，好好休息。”
凡言还想让医生多看看，医生在外面已经和凡言讲得很清楚了，但凡言还是不放心。
医生重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人离开病房。
“听到没有！医生刚刚说的话。”凡言压低声音，但言语中的怒意没消减半分。
裴予泫听到凡言这样说话想笑，一笑又抽动身体上的伤疼。
“笑什么，刚刚医生话白讲了。”话是这么说，凡言摸了摸裴予泫的脸，他心疼死了。
裴予泫应他，把头靠紧了蹭着他的手。
“有些事要和你说清楚。”凡言抽走了手，坐在床下的小板凳上。
这件事他不知道这时候说好不好，但自己憋不住，也要给裴予泫一个交代，对这次事的交代。
“我退出了厉总那个项目的合作，”凡言偏过眼神，“我让助理去查了，裴家干的。”
还真的是裴家，裴予泫心底冷道。
他没像往常用随意的口气和凡言说话，反而冷静温柔道：“凡言，你不能总这么逃避，不要总为了我而放弃。”
凡言心中涌出一团无名火，“我不想让你冒险，你懂吗，我只有一个裴予泫！”他大吼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渐近，护士打开门查看房内情况，看没出什么事。
“静止喧哗。”护士皱眉看了眼站起来的凡言，关上房门走开了。
裴予泫垂眸看向凡言，他没什么力气。
“逃避是没有用的，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裴予泫举起扎着滞留针的手，想去握他。
“我们为什么非要冒这个险呢！”凡言的泪划过脸庞，他立马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
裴予泫心中也被这滴泪摇动，“裴家不会放过我，不过早晚的事，与其被压迫，不如主动出击。”
凡言对裴予泫的这番话倍感不适，道理虽有，但总有一丝异感。
要怎么出击？如何出击？裴予泫，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我是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予泫，你告诉我，你失忆是不是好了！”凡言声音沉了下来，压抑着怒火，自己被他玩弄多久了？
裴予泫被问得慌了神，但他面上没表露出来，赌凡言还没猜出来，他不能全然告诉凡言。
“凡言，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为了我放弃那么多，我心底的愧疚越积越多。”裴予泫用力抓住凡言的手，他吃痛一生，滞留针因动作幅度过大直接脱了下来。
血流了出来，凡言眼疾手快按下床头的呼唤铃。
凡言没说话，愣神地盯着他的手，是自己错怪他了？他笑了声，裴予泫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空气冷了下来，护士推门进来就注意到裴予泫的手，两人在责备声中静得出奇，裴予泫的唇抿成一条线，他好像没有十足把握了。
凡言等护士处理完也跟着出去了。
裴予泫目送他背影离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深藏之下透露出罕见的温柔与愧疚，他欺骗了凡言那么久，这次为什么心那么痛？
凡言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没有离开。
他很想现在点根烟抽，却发现脚下像戴着千斤沉铁迈不开步子，他叹了声气，给王晏珽发去消息，说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要驳回原来的话。
王晏珽看自己这番操作肯定会有疑心，对比现在去想这些根本不重要，脑子里很乱。
裴予泫对他来说意味着太多，爱人，家人，救赎者。但裴予泫做的这些只对他自己有伤害，刚刚的争吵是自己太莽撞了，裴予泫没做错什么，他甚至都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坑自己半分。
冷静下来，我是不是伤透他心了。
凡言蹲在地上靠着墙，低下头，自己是该做出些改变了，裴予泫两年前留下的病在慢慢好，但自己却在往后退。
两家公司打理得很好，当初答应裴予泫的是要带着我们两个的公司勇往直前，现在似乎不敢向前了，止步于此就会将行倒退。
至于裴予泫到底想做什么，最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坑自己也认了，这辈子就栽他身上也罢，凡言抹了把脸。
他给私人医生发去消息，让他明天来医院给裴予泫再做次检查，特别是失忆方面的。
凡言还是想知道，裴予泫想起了多少。
他在门外坐到了裴予泫睡着，然后躺在旁边的床上，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了。
手机里王晏珽的消息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凡言顶着个鸡窝头，眼睛也红肿着，王总那边到时候要过去给个交代。
他趁裴予泫还没醒，走出了病房。
回到家洗漱一番，打理了下自己和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今天林璟珩要来公司。
“凡总，”林璟珩见到凡言愣了下，“这么早来打扰给你添麻烦了。”
裴予泫和他吵架了？眼睛看起来哭过。
凡言在家已经给眼睛冰敷过了，消肿消下去大半，但时间来不及了，也只能这样出门了。
“没有的事，有劳小林总跑一趟。”凡言兴致不高，语调也没了之前那样的起伏。
看来这两人在各自心中，份量都不轻，林璟珩眼神错开，裴予泫不是那么好猜的人，但凡言喜怒都浮于表面，是个痴情种，裴予泫有他真是好福气，换个人来也不会甘愿当这步棋，或者说是裴予泫手段太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