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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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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最重要那关，之后的研发推广简直顺理成章，宋时晏感觉自己灰色的人生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为何说人生是灰色的？宋时晏环顾周围，同龄人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就连那个上次一起吃饭的直男光棍同事，都有父母一直在耳边念叨。
光棍同事时常抠着耳屎对宋时晏抱怨啰嗦老太婆的催婚，同时一脸羡艳地打量着宋时晏：“宋哥，你这外在条件比电影明星还强，肯定不愁对象吧，咱办公室新来的那几个姑娘都对你有意思呢，不像我，啧，又穷又丑没人要。”
宋时晏只是笑笑，不说话。
谁都不知道，他长这么大，没几个朋友，更从未谈过恋爱，不是说没有过心动瞬间，而是全心投入更重要的事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小情小爱。
他刚出生父母就车祸去世了，爷爷一个小老头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
爷爷是个古法颜料匠人，在化工颜料批量生产的当今，能专注于纯粹无害的古法颜料实属不易，爷爷也因此被人叫做老古董，被人嘲笑着清贫过了一生。
但宋时晏不认同，年幼的他总觉得化工颜料一股刺鼻的气味，看起来黑梭梭的有种金属的丑陋，而爷爷亲手研磨的古法颜料粉散发着大地的清香，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爷爷弓着腰，专注打磨矿石的背影仿佛发着光，是宋时晏最难忘的童年回忆。
高中那年，爷爷生了场大病，病床前的最后一眼，瘦骨嶙峋的小老头用力抓着宋时晏的手，递来一本被他视若珍宝的，磨损严重的颜料制作配方，浑浊的眼睛中写满遗憾。
或许从那刻起，宋时晏就下定决心发扬古法颜料，续写爷爷一生未完成的事业。
爷爷去世后，宋时晏的人生从此只剩下读书和磨色粉。高中毕业后，他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了首都大学，大学毕业后，他拿到世界百强美术公司的offer，其间受尽了上司的压榨和冷门职业理念不合的冲突，鼻青脸肿终于打下了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溽暑过去了又是秋至，空调轰鸣的飒飒声、水从排气口滴落、研发室惨白的地砖无不透着一股残酷季节的寂寞感。
宋时晏揉了揉隐隐刺痛的胸口，为了改良古法颜料使其适应上市，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不过，等这段最忙的时间过去后，他应该终于能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空闲了。
将新提纯的色粉小心收入容具，宋时晏松了口气，心想：等终于轻松下来后，就去相亲吧。
没人能忍受孤独过一辈子，他的身边也该有个知冷暖的人了。
同事的电话打来时，宋时晏刚准备脱下研发室的白大褂，因为躬身太久，脑袋有点缺血，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将手伸入更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口袋，准备去拿手机时，胸口的刺痛突然剧烈放大，眼前的黑雾迅速扩散开来，如幽深的夜般笼罩了整个意识。
宋时晏“砰”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奇迹美术公司，古法颜料部部长宋时晏，卒于公元2375年的秋天，死因为熬夜带来的心肌梗塞，所有人都在哀叹他的英年早逝，殊不知，他的灵魂在另一个星球悄然睁开了眼。
那是宋时晏前所未见的灰蒙蒙的天空，无数乌云层层叠叠，如同被人蓄意毁坏的厚涂油画，云的缝隙中没有一丝亮光。
他躺在一片废墟中，鼻尖萦绕着刺鼻的化工废气。远处高耸的烟囱不断喷吐着浓烟，将周边的一切染成铅灰色。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落在他的睫毛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这是一个被污染笼罩的灰色世界。
宋时晏撑起身子，还在疑惑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活泼的声音。
“主人你好呀！我是系统工号9999！经检测您是个有深刻执念的古法颜料传人的冤魂，完美符合任务要求！现给予您一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宋时晏眯了眼，慢慢咀嚼这两个字。
“是的，您上辈子猝死了，我将您的魂魄从蓝星带到了虫族星系，为您塑造了一具少年雄虫的躯体，您动动看，超好用的！”系统喜滋滋道，颇有些邀功请赏的意味。
“我现在是……虫？”宋时晏难以置信地活动起了四肢，和人类并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腕部凸起的白色纹理。
他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很多时候都冷静得出奇，附近刚好有扇碎玻璃窗，宋时晏擦去灰尘对着照了，玻璃中的人身形劲瘦，挺拔如松，浅灰短发下一双桃花眼，纵灰头土脸也难掩五官的清隽夺目。
“嗯……”宋时晏心道，和魂穿前的自己并无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全身是灰的，年轻了些，脸蛋稚嫩了点。
“啊对了，这是虫族世界的信息，请主人查收~”
珍贵的雄虫，随处可见的雌虫……密密麻麻的世界信息被系统一股脑送进宋时晏脑中。
“虫族拥有以生俱来的精神力，从s到f等级由高到低……”宋时晏边接收信息边问系统，“既然我是稀少的雄虫，那么我的精神力是哪个等级？”
“嘿嘿，”系统的声音变得尴尬，“您是f级哦。”
“那个实力最弱，最低等的f级？”宋时晏的声音很平静。
是最珍贵的雄虫，还是最低等的f级，这意味着在这个实力至上的星球，宋时晏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系统想到这就变得非常羞愧，声音也低了下来，“对不起主人，我的力量不够为您塑造更高的等级……”
宋时晏沉默半响，并未责备系统，而是淡淡道：“那么，我的任务是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警惕，“你好心赐予我二次生命，究竟有何目的。”
“啊，就是……”系统刚要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骚动打断了。
宋时晏所处的位置很隐蔽，面前就是残墙钢筋铸成的天然屏障，他扒开一块砖朝骚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群雌虫正聚集在街道上，他们的甲壳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复眼中泛着疯狂的光芒，显然正处于精神暴动的边缘。
“又是工厂的废气……”几只戴着镣铐的雌虫低声抱怨，“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疯了。”
“主人，”系统赶紧道，“如您所见，虫族苦于污染良久，您的任务就是利用古法颜料技术制作颜料种子，净化污染，安抚虫族的精神海。”
“那我应该怎么做？”宋时晏耸耸肩，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如你所见，我是一只一无所有的雄虫，还是实力最低等，只能任雌虫宰割的雄虫。”
系统汗流浃背，它怎么感觉主人的这句话好像在挖苦？忙道：“没事哒！我会给您制作古法颜料所需的矿石！我的能量可以将您制好的古法颜料变成对应的彩色种子~”
宋时晏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眼下，他得先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再从长规划这些事。
为了不引起那些凶狠的雌虫注意，宋时晏缓缓起身，准备在废墟的掩护下撤离。
透过被残墙的缝隙，他注意到废墟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而铁丝网外面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装甲车，装甲车后面是沙丘满布的戈壁，惨白的公路自戈壁中央向地平线尽头延伸。
系统道：“主人，我们所处的位置是虫族四星落中最偏远的垃圾星，这里生活的都是犯错被羁押的雌虫和在其他星落中活不下去的平民，现在您落脚的地方是十二号劳改所，也是个被核爆炸摧毁的小镇，狱警会定时领着被判劳改的囚犯来这收集资源，离开劳改所向西走，出了红色的警戒线就能离开监狱的地盘，来到平民生活的安全区。”
此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荒原的夜即将降临，倒是很方便逃跑。
宋时晏借着最后一丝天光细细打量铁丝网，发现锈损的网格底部凝结着盐粒般的结晶，这是带电网格与酸雨长期作用形成的硫铁化合物。但有三处缺口呈光滑熔断状——说明该区域曾因短路断电。
宋时晏用力揉搓衣服袖口，再将起毛的袖口凑近铁丝网，缺失的静电反应验证了铁丝网不再带电的事实，宋时晏抓住铁丝网，静悄悄开始了攀登。
不远处，突然响起的粒子枪的轰鸣使宋时晏心脏猛然一跳，掌心也沁出冷汗。
“抓住他！！！”
有人大叫。
接着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似乎有一大堆人正在往这边赶，宋时晏感觉身后的废墟传来衣料摩擦和砖块滚落的声音。
不会的，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他安慰着自己，同时加快了攀爬速度。
“你好呀。”身下传来的打招呼声冷不丁使得宋时晏心脏停摆，掌肉也因为过于用力勒进铁丝里。
腕上带着半个镣铐的罪魁祸首无知无觉，甚至笑得一脸灿烂，“真巧啊兄弟，你也是越狱的？”
说罢便干净利落地抓着宋时晏一旁的铁丝网，灵巧地翻了过去。
“发现5号逃犯踪迹！逃犯打伤三名狱警，十二区请求火力支援！！”率先断墙中挤进来的矮胖狱警帽子掉了，正气喘吁吁朝着对讲机唾沫横飞，余光一瞄瞅见正爬墙的宋时晏，脑门上丑陋的复眼霎时抽缩成菱状。
——“报长官！！发现一名新逃犯！！”
他攒足了劲朝对讲机大吼。
那瞬间的一切似乎都被慢放了。
宋时晏听见外放的对讲机内传来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抓起来，要活的，都带到核废料池当燃料。”
随后便是几只强壮恐怖的军雌掀翻废墟高墙，锯齿状骨翅划破空气的声响。
手臂被非人的巨力擒住，他的后颈传来针管冰冷的触感，有什么湿湿凉凉的液体正刺破皮肉，注入血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