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扉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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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江边雾气升腾，长长的警戒线松松垮垮拉着，溺水案发现场可能性太多了。
远远看去，河边有一个人。
“邱副，你看，他不害怕吗？”
邱卓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小张，道：“你害怕？”
“我们过去看看。”没等小张回答，邱卓抬脚朝那渔民走去。
河边的稀泥上映满脚印，一深一浅地踩出声响，渔民听见声转过头来看两人。
“你是那天那个警察吧！我认得你。”渔民看着小张说。
“大伯，这是我们邱队长，我们过来还是看案子。”小张招呼道。
渔民熟稔说：“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就是一个打渔的，见着尸体我就报警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渔民的话在邱卓脑子里闪过，邱卓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网，只有屈指可数的鱼附在上面。
“晚上下网，早上来收，您最近几天都是如此吗？”邱卓还是问了一句。
“这个天气哪有什么鱼啊！你看……”渔民说着抖了抖手里的网。
静默一会后，邱卓又说：“听附近的村民说您的技术很好，不像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
老伯笑笑：“诶没有，都在这了。”
邱卓感叹：“如果您也没看见凶手，那太可惜了，我们的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
老伯抬头看着邱警官，心里有些悸动，“警官，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11月7号那天，天气是不错，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邱卓的声音平静的像这早间的河水慢慢流入人的心底，渔民顿下手里的活儿开始回忆。
“九点多，有风刮着。”
“周围黑漆漆的，你手电筒的光很暗，对吗？”邱卓尽力描述着，看着渔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他接着问。
“远处的居民区发出微弱的光，周围有一点点声音，是你的脚步声。”邱卓的话语不断在渔民耳边响起，似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让人上瘾又沉迷。
小张惊奇地想要出声，却被邱卓的话提前制止了，“还是，别的什么声音呢？”
别的什么声音？渔民不知不觉闭起眼回忆起来，嘴中小声念叨着：“声音，脚步声，我的，别人的，还有……”
“别人？是谁？”邱卓抓住时机问。
“是个男人，瘦瘦高高的样子。”
“他往哪里走？”
“从桥上过的路人呗！”渔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脚步虚浮像是喝醉了是吗？”这么细问，邱卓也在赌，付盛伟拿着包的时候也并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
“没有包，听着脚步声不像是喝醉了的。”
没醉？
不是吸毒后的付盛伟，竟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吗？邱卓有些焦急起来。
“那你看到那人的脸了吗？神情温和还是狠戾？”邱卓有些焦急起来。
老伯脸上的肌肉慢慢紧绷起来，黑夜里男人从背影里转过来的脸突然放大，血肉模糊。
猛地，老伯被人拍了下，回过神来看到刚才的两位警官定定地站在自己跟前，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邱卓指了指一旁的小张，对老伯说：“这是我们局里的小孩儿，他很喜欢钓鱼，技术烂得很，有空可以向您请教请教。”
“我什么……”
小张话还没说完，邱卓就给他个眼神。
“是啊，老伯，我听村里的人都说您很厉害，改天我非得和您学学不可，到时候我爷爷再不会说我笨了。”小张得了邱卓的示意，漫天鬼扯起来。
巷子里，两人并排走着。小张朝邱卓靠了靠，兴奋说：“邱队邱队，你也太厉害了吧！刚才那是什么？催眠吗？这要是用在审犯人上那不是贼带劲？”
邱卓笑笑：“心理学，或者说心理暗示罢了，你说它是催眠就催眠吧。只是出于关心考虑，运用自己人效应拉近距离，表达期待。再说，罪犯的心理防线也不是你轻易就能击垮的。”
邱卓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后，就一直低头盯着屏幕。
页面顶端反反复复闪烁着正在输入中，然而对话框里除了他刚发的那条消息，就什么都没有了。邱卓有点不明白了，微微笑起来，这么难回答吗？
“中午想吃什么？”页面上还是只有他发的这一条消息。
邱卓远不知道白静做了多么大的心理建设，她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像昨天一样再给她订一份外卖，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犹犹豫豫地打上字又一个个取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其实她不过是想探一探男人的口风。
“不知道，还是不想吃？”
“不说的话，等下我回去你就只有被安排的份了。”邱卓一连又发了两条消息。
周行中午回来？
不真实感袭来，白静不敢置信，认认真真将消息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实际上周行中午很少回来，晚餐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一天当中的正餐。他们会去餐厅约会，然后看个电影；或是一起逛街买菜回来，两个人亲自动手做饭。不论是哪样，白静都喜欢得无可挑剔。只要周行在她身边，她再没什么其他好奢求的了。
她激动了半天只发了一个字：“好。”
邱卓看着屏幕，心情好起来，“我不回去了，你把车开回去。”他和小张说。
“邱队，有什么发现吗？这么高兴！也带我一个。”小张呲着大白牙，偏着头傻笑。
邱卓一愣，随即含糊着：“啊……嗯，是啊，不带。”
“带嘛带嘛，卓哥，我也要去，带我涨涨见识。”小张牵着邱卓衣服，改了称呼，死皮赖脸撒起娇。
邱卓一向脸皮薄，解释道：“私事。”
小张脑袋里根本勾勒不出邱队提前翘班去忙私事的样子，那简直是在逗他，他们邱队不给自己加班就不错了，哪知道给自己放假啊！
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小张半信半疑，蔫着脑袋，气哼哼将车一溜烟开走了。
不带就不带，干嘛骗人嘛！我很弱嘛？
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时雨时晴的，不过下点雨也不错。
林盐从病房里醒过来时，一场雨已经下完了。她有些遗憾没能亲眼见一见这雨，要是能闭上眼静静站在窗边听上一会儿，那会是一场生命的盛宴。
只可惜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动不动就会累，只是在房间里走走都要人扶着。就连现在想喝一口水，她都要使点力气稍坐起来。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床头的水杯边放着一个本子，是她喜欢的紫色。
一定是哥哥来过了，怎么不等自己醒来再走，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了。
她伸手拿过来，扉页上写着：
我爱得忘乎所以，高歌敞开心扉。
我把自己甩掉，我把自己忘了。
心灵只要，我情人的爱情。[1]
这不是哥哥拿过来的！林盐不单单是从字迹上看出来的。哥哥从来不会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诗，以前他还总笑话自己一个小姑娘整天把这些酸腐诗挂在嘴边。
她慌忙朝落款看去，只有一个英文字母D。
会是谁呢？又怎么知道我喜欢泰戈尔的诗？
她慢慢下床取下挂在床尾的紫色书包，里面除了学习用的资料书之外，还有一本泰戈尔诗选，第一首便是扉页上那篇。只不过少写了两句，并不完整。
或许这就是答案，林盐拿过书放在枕边。生病的日子大多是无聊的，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去学校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
护士姐姐照例每天下午四点过来检查，林盐一边配合着，一边问：“姐姐，你说我这病还可以好吗？”
护士姐姐轻轻将手放在林盐心脏上，温柔看着她说，“这病虽有一定致死性，但并非必死性疾病。所以，盐盐只要乖乖听话，积极配合姐姐治疗，就一定可以康复的。”
如果心脏不流淌，生命就没有意义。
护士走后，林盐提起笔，在紫色本子上歪歪扭扭写下了这几个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