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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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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燃起什么执念需要很久，需要时机的加持，放下执念却不容易，很多人一生都会被困在执念之中。于蒋野而言，楚茗接近于一种执念。在经历过与黎晓的短暂恋爱之后，蒋野明白了如果不是楚茗，对他来说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多少的区别。
也许他最终也不会和楚茗有什么结局，他对楚茗的执念却可能会相伴一生。但是现在蒋野累了，他已经一而再地心如死灰了。蒋野突然间发现，原来放弃一段长久的又深刻的执念仅仅只需要一秒钟。
他没觉得心痛，仅仅是心中的某一处永远落上了锁，原本柔软的心脏也变得坚硬不会再产生任何柔情。
那天晚上蒋野给蒋苛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决定好要去哪里留学了，这段时间会尽快做好准备的。
发完消息以后蒋野就将手机扔在一边，看了会儿书后就倒头睡着了。蒋苛今天也没有回家，蒋野习惯了。第二天早上蒋野起床看到了蒋苛昨天凌晨回他的：
【早做决定是好事。那个姓楚的小孩跟你一起吗？】
蒋野原本平复的心情霎时间变得有些糟糕，难道在其他人看起来他对楚茗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楚茗愿意和他一起奔赴国外陌生的环境？
蒋野飞快地回了几个字：【他不去，我一个人。】
蒋野吃完早餐照常去上学。中午放学，蒋野迟迟坐在座位上不走，他带着耳机在座位上做数学题。
班长走过来问蒋野，“蒋野，你怎么还不走啊？往常这个时间你不是已经去食堂了？”
以往中午蒋野都是和楚茗一起在食堂吃饭的。蒋野其实不喜欢人很多，乱哄哄吵闹的时刻。但是楚茗很喜欢在中午吃饭的间隙和很多同学交流一些八卦，所以蒋野还是妥协每天和楚茗一起去食堂吃饭。
今天，他没有什么心情吃饭，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茗，索性一个人在教室里呆着。
蒋野不愿解释那么多，他摘下耳机说：“我做完这道题就去。”
班长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他平时和蒋野的关系也很好，两个人经常一起组团打球。班长靠着蒋野的肩膀说：“别做了，题是做不完的！听说今天食堂有酸菜鱼还有番茄牛腩，多难得啊！走吧，哥今天请你吃饭！”
蒋野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收起了自己的练习册跟着班长一起去了食堂。
路上班长叽叽喳喳喊着“我肚子都饿扁了，最后一节英语课，老师说的英语我以为我是上天堂了。”
蒋野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祈祷今天不要碰到楚茗。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放学二十分钟了，应该已经过了人流量最大的时刻，他安慰自己楚茗这个时间未必会在食堂，三层的食堂他们也未必能碰上。
楚茗常吃的几个窗口大多都聚集在二楼，他们往常也最常去二楼。今天班长说的几个菜都在一楼，蒋野打完菜径直选了一个离门口很远也较为偏僻的座位。
然而往往如此，最不想遇到谁就偏偏会遇到谁。蒋野几乎刚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就听到身后一声清亮的“蒋野！”
那是蒋野最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有些迟疑自己要不要回头。他实在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就算是心死，也需要一点时间。
不由得他犹豫，楚茗却已经走到了他身后并且坐在了他身边。楚茗看到了蒋野盘中花花绿绿的菜，指着胡萝卜说“我要吃这个！”
对面的班长见二人气氛不对，端起盘子说：“我好像看到我对象了，我先过去了。”
蒋野也懒得揭穿他明明追隔壁班花追了一年也没追成功的事实，和他说了句“行”便开始应付起来了身边这朵妖艳的罂粟花。
蒋野反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吗？”
楚茗侧身坐着理直气壮道：“可是你吃起来看着很香！”
这点蒋野是知道的，楚茗最爱吃的永远是蒋野碗里的。他拿了一副一次性筷子要给楚茗夹，楚茗却夺走他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口放嘴里，很满足地说：“确实好吃！”
蒋野其实从没有和楚茗这样吃过饭，他从没有和楚茗共享过这样私人的物品。
蒋野愣了愣，站起身说：“我去给你打一份。”
楚茗笑眯眯地说：“好呀，谢谢你啦。”
于是最终，蒋野还是和楚茗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
午休的时间很短，以往他和楚茗可能呆在教室或者在校园里散会儿步聊聊天，但是今天蒋野有些累，外面的阳光也有些晒。他在学校有一间单人宿舍，有时楚茗困了也会去蒋野的宿舍休息一会儿。
蒋野问楚茗：“我有点困了要去宿舍，你要去吗？”
这完全出自下意识的习惯，他想楚茗可能会拒绝，因为楚茗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然而楚茗很利索地就答应了，“好呀，我也有点累了，正好去你那里休息一会儿。”说完，他伸了一个懒腰。
夏天楚茗只穿了一件短袖，于是他一伸腰便露出了一截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蒋野看到了以后轻轻拉了一下楚茗的衣角，楚茗看到蒋野的动作后狡黠地冲他笑了笑。
蒋野有些生气了。楚茗总是这样，在惹恼蒋野以后第二天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没心没肺地黏着他。蒋野沉默地在前面走着，楚茗在他身后说着今天上午班里的见闻，诸如他数学课老师讲得太快他有些没听懂，班上的某对情侣分手后今天又复合了，他觉得今天食堂的饭格外好吃等等。
以往蒋野会很耐心地听他讲话，然后向他询问一下详细情况，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是今天蒋野没有那个心情，只是一味闷头向前走着，隔一会儿才发出几个音节示意他在听。楚茗也浑不在意，照样说自己的。
宿舍很快到了，在夏天的中午两个人步行一会儿身上都汗涔涔的。蒋野打开了空调，然后拿着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说：“我去换个衣服。”
蒋野转身去开卫生间的门，楚茗却突然拽住了蒋野的衣角，他轻咬着下唇眼睛圆滚滚的，说：“你就在这里换好不好？”
无关蒋野对楚茗的心思，他只是不习惯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蒋野说：“我很快的。”
楚茗却依然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蒋野不知道楚茗想要干什么。空调渐渐起效，室内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蒋野摁着楚茗的手问道：“为什么？”
楚茗说：“我想看看你。”
一副纯真做派。
如果蒋野不是认识楚茗好多年，他绝对会被楚茗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欺骗，分明他才拒绝了他！
被楚茗触碰的肌肤很热，蒋野看着楚茗澄澈的眼睛，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推开了楚茗的手，然后迅速转身推门进入了卫生间。
蒋野快速脱下了校服，紧接着他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蒋野还没来得及回头，他赤裸的上身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肌肤贴着肌肤。
楚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蒋野的脖颈，蒋野一愣，他问道：“你做什么？”
楚茗说：“蒋野，你不高兴。”
蒋野深呼了一口气，楚茗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身，蒋野松下了他的双手转过身平复了一下心虚对他说：“我没有不高兴。”
楚茗皱了皱眉，有些委屈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抱你？”
他看起来那么委屈，就好像蒋野不让他抱确实伤了他的心一样。蒋野别过了头，他不能再盯着楚茗看，那只是楚茗想让自己心软，并不是真的因为被自己拒绝拥抱而伤心。
蒋野说：“我身上都是汗，不方便抱。”
楚茗走进一步，拉过蒋野的手说：“没关系的，我想抱抱你。”
楚茗的眼神是那么诚挚，蒋野的心不由得一软。他已经做好了出国的打算，已经决定割舍掉和楚茗有关的一切，可是现在楚茗这么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向他索要一个拥抱。
蒋野想，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没什么的，这不会改变蒋野也出国的打算，也不会让楚茗爱上他。
蒋野伸出双臂，抱住了楚茗。
楚茗看上去很瘦，抱在怀里才发现原来感觉是那样好。在蒋野很小的时候有一些叔叔阿姨送过他很大只的玩偶，他那时晚上一个人在家，经常抱着玩偶入睡。玩偶毛茸茸的，抱在怀里温暖又舒适。
而楚茗带给蒋野的温暖与舒适要远超于他曾经抱过的任何玩偶。
只一刻也好。蒋野觉得能抱着心上人的自己很幸福。
而下一秒，就连蒋野也想不到，楚茗抬起头看着他，吻上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