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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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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敲定倒是和第一次洽谈相反，池杨亲自推过来一份原件，何时陉细看条款后一签。
一来二去，半晌就达成了协议。说是让何时陉当音乐总监，说白了就是个参与监制，没什么实权。
要不是池杨开口合唱片尾曲，一套ost下来何大教授和观众一样，听了个响。
看上去双方都心知肚明，一片祥和。其实合同递过去后，有只大狗就开始惊慌的内心狂舞。
“狗公司，说好的让哥制作整套专辑的，就知道暗度陈仓。幸亏我强要了一份片尾名额，要不然真成哥说的那种借古风圈名声的资本家了。”
池杨边想还鬼鬼祟祟的偷瞄何时陉的反应，哥的眉心拧巴一次，他就惊恐一次，生怕好端端的又竹篮打水。
何教授倒还有数，这种体量的剧集ost还真能让他这种叫一声全场万籁俱寂的小歌手负责，才是真见了鬼了。
这音乐总监的虚名怕都是争取来多少让他面子的产物，他趁着低头扫条款的间隙，用余光瞧池杨。
个高，腿长，年轻，俊俏。样样都好，可真也不认识，这馅饼是甜是涩还有待定夺啊。
双方签名，停笔。也算一锤定音。
何时陉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拐回头定了定，压下心中莫名想加池杨绿泡泡的妄想。
叫住阿陶，互换了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更好联系。
池杨盯着何时陉手中明晃晃的二维码，死咬着牙，忍了又忍，没忍住。
一步一步蹭过去，张嘴发出一点气声，啥也没说出，倒吸引了半亩方糖老师的注意力。
被深邃沉静的黑眸注视着，池杨轻晃了下脑袋，发丝抖了抖，复又鼓足了勇气，张嘴: “半亩方塘，哥。我们也加一下绿泡泡吧，我对片尾曲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说完转身慌忙的找自己手机，假装脸红脖子粗的另有其人。
还好一切顺利。
可能是吧？
出了人家公司门，何时陉又一头栽进那家咖啡厅，顶着同一位服务生姑娘的目光，点了个冰杯，贴上自己的脸。
眼前又重复上演着池杨摇晃脑袋后，颤动的头发丝和发红的耳尖。
“好可爱。”
“真是疯了，这是上的哪门子贼船。”
“一定是被曲酩传染的，呀，何时陉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何时陉晃了晃脑袋，想稳住心神，可记忆越来越清晰，热气越来越旺，从耳廓烧到脖颈，锁骨，一路燎原之势，不受控制。
一门之隔，送走音乐总监的池大明星隔着墨镜口罩，也控制不住笑意。
扭过头，平时业务纯熟，游刃有余的阿陶姑娘也是两眼发着光，死死盯着手机上新通过的好友申请。
“杨杨，你快掐我一下，这是真的吗？”
“半亩方塘哎，这可是半亩方塘老师。”
“你不是喜欢尚回棠嘛，这么激动干什么？”
“喂，尚回棠老师厉害，方塘老师也罕见啊！快掐我！”
手臂一阵刺痛，女孩叫了一声，没发作就对上池杨同样亮晶晶的眼睛。
悦耳澄澈的男声也裹挟着惊心动魄的激动“嗯，是方塘哥的。”
时隔这么久，在长期和池杨相处的过程中，阿陶已经很少会被他那张脸而震撼。
可在这个狭小的电梯间，面前是不断上升的楼层序号，身边是不知不觉长到一米八八的男孩儿。
他眉眼温和，鼻梁高挺，是挺富有攻击力的薄唇，却意外的爱笑。整个人昂扬极具生命力，是不加修饰的帅气。
他早已和当年不同，声名加身，星途璀璨。可不过是加到半亩方塘的联系方式而已，那张面庞上流露出来的喜悦和八九年前并无两样。
生动又可爱。
阿陶敛了敛神色，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精英模样，边为池杨带路边低声清喝
“杨杨，收一收表情，上班了。”
何时陉回家后收了收心情，看着空白的对话栏，把手机丢在一旁。拿出电脑又开始把和曲酩搞了一晚上的曲词进行修订。
又是到凌晨堪堪停手，他取下久跨在鼻梁上无框眼睛，揉了揉眼，伸长手臂把手机拿至身边，本意是看看学校通知，可不自觉就被其他的信息吸引过去。
“方塘哥，这个头像上的小猫是你家的吗？好可爱。”然后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狗转圈的表情包。
这是？
何大教授屈尊降贵的又点开此人的头像，简单的一个字母Y。是池杨没错，何教授又陷入了沉默。
小狗转圈的表情包被他自然而然的勾勒成了池杨转圈的画面。
该死。
罪过。
手指却是很自然的落下”是的，它叫小瓦。”
发过去几秒钟，生怕自己不够亲切，何时陉也接了个小猫舔毛的表情包。
不接还好，这一接可给对方留了个蹬鼻子上脸的好机会。
池杨再接再厉，“哥，真的很可爱。它叫小瓦，你叫什么。来日方长，我才不要一直叫哥半亩方塘老师呢，很生疏诶。”
对面要是阿陶一定会又耳提面命对池杨说些什么艺人要冷静，要高冷的鬼话。
可对面的是何教授，他就吃这一套，虽然想不明白一首歌合作而已怎么就日久天长了，但还是很没骨气的把话咽下去了。
就直愣愣的打了“何时陉”三个字没下文了。
池杨躺在床上看着这三个字没忍住把脸压在枕头上，发出一阵怪笑。
想知道半亩方塘的原名这种小事，他池杨还是很好办到的，但他就是要一步一步逼着何时陉把整个人心甘情愿的暴露在他面前，不着寸缕，死心塌地。
“好的，时泾哥。”
“晚安，时泾哥。”
小狗转圈。
绿泡泡一来二去的聊天让何时陉放下了一些防备。池杨的确是有想法，片尾曲想要以人物视角对其一生进行概括。
洋洋洒洒的三万人物理解送到了何教授手上，武侠背景，寂寥结局。曲他倒是可以下手，可这词谁来执笔倒是个问题。
曲酩擅长志怪神秀，词风独树一帜，但难以落地，和池杨所求相悖。
刚健遒劲，慷慨悲凉。这股子建安风骨的味道，还真有人擅长-夜时来。
何时陉圈子里第一位朋友，当初不打不相识。一个钻研魏晋，一个摆弄西夏，各有各的不顺眼，在贴吧吵架盖楼盖了三千多层。
夜深人静，对面女孩发来一句“休战，交个朋友。”把这闹剧变成了文举堂，一个无人问津的帖子成了会友书。
二人的战贴就是他还算红火的别枝惊鹊。
当年夜时来还算有名，可前几年她忙着考研，活动是能推就推，最后曲酩每年撒钱办的月落乌啼也不去了，于是几乎销声匿迹。
何时陉想了想，还是开口发送：“池杨，池杨老师。”
“词作我这里还有更好人选，夜时来。”
介绍夜时来的可信性是个大难题，何时陉斟酌来斟酌回。
正长篇大论打着这位不知名大侠的成就和相关作品呢，池杨的回复已至
“夜时来老师很好，我相信他，毕竟有别枝惊鹊珠玉在前。”
一阵忙音从何时陉耳朵穿过，池杨甚至知道别枝惊鹊的词作，这个连歌者都快无人问津的当口，他连词作都洞悉，的确是很认真对待自己的作品。
说时迟那时快，何时陉得到认可后迅速和夜时来联系。
看着定格在两年前月落乌啼邀请函的聊天记录
“夜时来，你来不来，人都快走完了，今年压轴的都变成我了。”
“方塘，我不去了，这几天导师派了个任务。别枝惊鹊，我会等着看得。”
“好。”
再无下文。
横亘两年的沉默倒也好打破。
“阿时，有个电视剧ost词作邀你，来不来？”
对面莫名回复速度还挺快“方塘，你认真的？”
“电视剧？这年头还有人知道我呢。”
“怕不是打错了字，况且我不会写那些仙侠你知道的。”
“不是仙侠，更像魏晋。”
何时陉把池杨手写的人物小传发给夜时来。
半小时后，
“我信你。”
“等着。”
“姐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风骨。”
一个月后，何时陉他的曲和夜时来的词合了一小段，他还试着唱了一段，发给池杨。
约莫是三天后，二人在录音室见面。
何时陉上前和池杨沟通了下进度，罕见的发觉池杨今天成了耷拉着毛的丧气小狗，他好奇地用眼神闻讯阿陶。
阿陶即时开口“杨杨提前进入状态了。”
其实阿陶也是惊涛骇浪，初版的词曲池杨在她面前放过几遍，很显然夜时来还是夜时来，半亩方塘也不愧是半亩方塘。
苦涩寂寥的沉重内容偏要以铿锵侠气的曲调揉成一团，像是行至末路的侠客，回看自己一生，即使挚友反目，所爱永逝，也要故作豪放的高歌。
其实早已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池杨的剧中人便是如此，还要加上一个背弃家族誓言，妄图躬身政党之争。结尾却是被利用，被背叛，最后为着最后一点家国良心带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亲朋和敌军鏖战。
仗打赢了，全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了。
几个叔侄用血肉掩埋他的身躯，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屠杀中，硬生生保住他一条命。
可往回看，他的奶奶，姑嫂，幼妹都等着他们凯旋，他独活的归来怕是更深的伤害。
于是他甘愿背上卖国贼的称号，和他亲手送上皇位的圣上争个家族荣誉，即使赌资是他的命。
无所谓。
看客尚是如此，池杨几乎不可自拔。
一连多次的破音失误，让何时陉叫了停。
休息也没挽回几分。
“池杨，抬起头，看我。”
罕见的冷淡语气让池杨稍稍清醒，也觉忐忑。
哥，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