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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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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渣男
江市二高，是江市的一所普高，还只能算中游梯队的。
林澍当时从明市转过来的时候江市本地的高中录取已经结束了。尤佳当初本想砸钱给他送进重高，林澍没同意，后来是一个舅舅托关系进了二中。
二中的教务处还挺好找的，打眼一看，整个二中最显眼的那栋楼，门口伫立着四个乳白色雕龙的大理石柱想不注意都难，富丽堂皇的。
林澍暗心感叹了一下校长的审美，踏着台阶进了楼，一进去就看到了教务处晃眼的牌子。
教务处的门开着，有轻笑的声音，他敲了敲门，先看过来的是个靠门的年轻女老师，先是一楞才开口：“您…找谁？”
“呃…张主任。”林澍想了一会才记起来教导主任的姓氏。
女老师转头看了一眼依靠在实木桌子前的一个国字脸中年人。
张主任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过身看了过来。目光就这么一眨不眨的落在了林澍身上。
少年身姿挺拔，神情淡漠。
张主任腹诽着估计就是个看着长得乖的主。
“您好我办入学。”
张主任停顿几秒大概是想起什么了：“哦…哦，”张主任拍了一下手掌：“林……林什么来着？”
“林澍。”
“哦对了，想起来了，林澍。”张主任笑了笑，国字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看着倒是比刚刚多了几分慈祥。
“我帮你查一下班级。”张主任也不打算两个人干站着大眼瞪小眼，坐下打开电脑上的文件。
“怎么报道那天没来啊…？”张主任手上的动静没停问着。
林澍言不及义：“…家里有事。”
“哦…这样啊。”张主任把他的性子琢磨了个大概也不打算继续盘问。
“高二9班。谭老师的班，”张主任扫了一眼窗外，大手一指，“就沿着左边走廊上楼梯二楼第一个办公室就是谭老师的办公室。”
林澍点头：“谢谢主任。”
刚转头要走。张主任咳嗽一声：“头发过两天放假记得剪了。还有耳钉也不允许戴。”
“知道了。”林澍说着转了转耳钉，很快，闪着光的耳钉，就这么静静躺在了他的手心。林澍捏在掌心放进了裤子口袋。
张主任表情凝滞一瞬之后笑了笑。
转上二楼，又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里有一股淡淡的蛋糕的香甜，林澍眯起了眼睛。
“找谁？”开口的是个平头大眼的男老师，手里还端着小蛋糕。
“谭老师。”
平头老师笑着转头：“寿星，有人找你。”
寿星？
林澍扫了一眼，精准地找到了对象，长卷发的中年女老师，个子不高，嘴角挂着深深的酒窝，看起来挺有亲和力的。
同时谭冰也看了过来。
谭冰头上还挂着个生日帽，正在切着桌子前的蛋糕。
林澍移步过去。
“你是…？”谭冰还没从刚才的快乐里出来。
“林澍。”
谭冰眼睛一下就放大了：“你就是林澍啊。”
“来都来了吃块蛋糕再走。”谭冰不由分说地切起来。林澍还没来得及张嘴，一块蛋糕已经落在了自己手里。
林澍捧着手里地一块巧克力蛋糕礼貌地点头：“谢谢老师。”
说完之后林澍大概是觉得自己吃人嘴短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谭冰脸上漾开笑意：“谢谢啊。”
二中的下课铃声几乎响起的一瞬间，校园里恢复了一丝生机。
“待会儿是我的课，带你去班里，”谭冰拉开抽屉：“对了，饭卡，还有你是走读是吧，准出证和学生证要二寸证件照，没带记得去一楼影像室杨老师那儿拍一张，今天之内就能用。”
“行。”林澍把饭卡放进了口袋里。
安心吃蛋糕吧。
巧克力的呢…
高二9班在行知楼的三楼，在这栋金碧辉煌的行政楼的对面。
一路上谭冰给林澍介绍着学校的建筑，林澍听得七七八八。
“欸。池渔，祁柯阳，杜飞，快上课了，知不知道，你们三个还在外面干什么呢？”
林澍几乎是秒回神。
怎么是你？
他又一次看出了面前之人的口型。
这一次看的清楚。
对方是真的很高。
而且，身材还挺不错。
池渔还没来得及惊讶，谭冰的声音声音又响起：“还愣着干嘛？”
几个人先后进了教室，谭冰看人都坐好了，安定下来才开口：“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班的新成员，林澍。”
“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她向林澍使了个眼色。
林澍开口：“我是林澍，双木林，时雨既澍，百谷既登的澍。”
底下开始了低声讨论，“哪个字儿？”“你知道咋写不？”“不知道。”“没文化啊没文化。”…
谭冰见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无奈叹气之后，开始安排座位：“好了安静。池渔，你后面是不是还有个位置？”
“对。”池渔回答。
“您不会要把他安排到我后面吧？”池渔似笑非笑。
底下隐隐有笑声响起。
“话这么密，上数学课没见你这么积极。是你移到那儿，林澍，你搬到他位置上。”
底下笑声更甚了。
池渔其实没所谓不过是搬个桌子的事。只不过想到那天林澍心里那句声音，他应该挺在意的。
天意如此，算你倒霉咯。
池渔没趣的逗着自己开始挪桌子。
林澍心里确实暗暗叹了口气，看到池渔爽快地挪好了桌子，心里那股子劲儿也平了点。
“林澍下节课跟班长去书库领一下教材。这节课先和旁边同学共用一下。今天继续学上节课立体几何问题。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林澍刚收拾好书包坐下，就感受到后方浓烈的视线。
一，二，三，四…
数到五的时候，林澍感受到后背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你…和我一块看吧。”池渔也不想自讨没趣，看到林澍坐着根块小木头的时候，心下还是一动。
林澍点头，移了过来。
居然同意了。
池渔顺势把习题册往桌角挪了下，林澍的视线顺着他挪动的动作看了过去。池渔的手指瘦削修长，指甲圆润干净，很好看。
“你吃糖了？”若有若无的味道萦绕过来，池渔问了一句来缓解尴尬。
林澍挪开视线：“没有…是蛋糕。”
“怪不得，”池渔又凑近嗅了嗅：“甜丝丝的，巧克力吧。”
林澍点头。
怎么跟狗似的。
秋日的暖阳斜切进教室，林澍抬着目光一眨不眨。池渔这几天都被陆文茵的事烦着，听课听的心猿意马，本来还听着谭冰在讲什么建系设坐标，这会儿目光移到了桌面上。
林澍的影子映在桌面上，耷拉耳后的头发勾缠着，在桌角形成了一个图形，像小猫的脑袋。
猫猫头，猫猫头…
池渔下意思用手戳了戳那片影子上小猫的头顶，心情莫名变好了一点。他换了一下思绪：“她讲到哪了？”
“不知道。”林澍很快回答。
“嗯…嗯？”池渔愣了：“你不是一直在听吗？”
林澍扭过脸，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一下。
池渔的心像是刺了一下，慌乱地转了下眼神。
“你翻错页了。”林澍没明白他那套有点心虚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林澍说话的调调不怎么喜欢夹感情，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再生气，再激动，面上也是不露声色。和他淡淡的性格挺像的，或者说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叹：他就该是这样。
……
池渔反应了差不多两分钟，耳边只是谭冰偶尔停顿的讲题声和教室里发出的小动静。
居然没任何反应。
这种相似的情况，池渔也不是没有遇到。和他误触视线的人，有一部分确实短时间内没有声音，但一般过一会儿就会有声音接上来。今天这样的倒是第一次遇见。
其实坦白说，这么多年过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这个功能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对视能听到声音，大概就是对方的心声，这种声音就像老式电视机突然出现的彩屏，让他的大脑顿一下无法思考，紧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对方的频率而出现。这种感受还挺难受的，有时候还头痛好一会儿。不过好在上限最多也就差不多三十秒。
他呼出一口气，抬头又低头，往后翻了翻：“应该是这儿……吧？”
林澍瞄了一眼书页，精准地找到了谭冰正在讲的题目，应了一声：“嗯。”
一节课下来，大部分同学都有点昏昏欲睡了。下课铃一响起，直接倒下一半。
“你们班班长是谁？”林澍问他。
池渔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校服的袖口露出一截纱布缠着的手臂。林澍猛地想起昨天那道骇人的伤疤，眸光暗了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靠窗第二个女生，她就是。”
班长是个有点黑的短发女生，架着半框眼睛，看到林澍走了过来冲他笑了下露出单边的酒窝：“领书是吧？”
林澍点头。
“我是冯烨，神采烨烨的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冯烨看起来是个挺热情的人。
“谢谢。”林澍说。
书库在行政楼左楼梯一楼，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很大的书墨水味道。
进门横着一个桌子，桌子后面一个秃顶大爷架着老花镜眯缝着眼睛看手机，好像还没注意到俩小孩靠近。
和老头沟通好之后，倒腾好一会儿才找齐书，每本看着都没多厚，找齐搂在怀里才突然意识到还是有挺沉的。
“用我帮你拿几本吗？”冯烨还是开玩笑的样子问了一下。
“这个就不用了。”池渔看着对方手里递过来的保鲜盒，里面是各种水果，切好的，色泽缤纷的。
穆良朝莞尔：“你就收着吧，就当是感谢我昨天给你付的药钱行吧。”
“……”池渔没说话。
“我是挺喜欢你的，当然我也清楚你对我没兴趣。你就把我当朋友行吗？”她眨了眨眼，看着僵在两人之间的保鲜盒，“这个也只是觉得你手臂伤很深，吃点维生素c好得快一点。”
“谢谢了。”池渔叹了口气，郑重地说，“不只是我还有文茵，谢谢你帮她。”
“没事的，太客气了。等会上课了，我先走了。”穆良朝笑着道了个别。
池渔看着手里还有些冰凉的盒子，转身就看到了远远搂着书过来的林澍还有冯烨。
“哟，还是第一次见帅哥收人小姑娘东西呢。”冯烨带着吃瓜的口吻。
林澍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池渔的脸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学校能激起千层浪的浪子类型。
只不过第一次收还是挺耐人寻味。
“不对，那是穆良朝啊，”冯烨看着女生的侧脸似乎记起来了，“校花啊…啧啧，真是养眼的一对儿。”
林澍打眼看了过去，是挺养眼的，男帅女美，池渔这么好的身材比例下，穆良朝也没衬出来逊色，甚至气场还要高一点。
一对儿吗？
他咂摸着：那看来是池渔占便宜了。
拿到书，几节课下来，林澍进入状态专心上课，再也没感受到有如芒在背的目光。
二高的师资力量不如他转学前的学校好，但是好在对自己和学生的定位都很清晰，没有赶鸭子上架的情况，该上课上课，该放假放假。晚自习也是除了高三是准时准点九点半放，其余都是八点半放，想学就学，不想学回宿舍，或者七点放学回家都行。和整个市高中苦难式的教学风气格格不入。
林澍本来晚自习之前想着晚自习把数学和化学作业写了，结果吃饭之前二十分钟的小自习就写完了。
晚自习之前谭冰过来讲了一下下个星期月考的安排，她走了之后断断续续又走了四分之一的同学。林澍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收拾好书包就走了。
转头的时候才发现池渔的座位早就没人影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走的。
今天骑了一趟车晚上回去的时候明显快了不少，到陵口大街路口的时候，几辆电动车刷一下拐过来，林澍一个急刹车，刚刚还可以卡点过的绿灯就变红了。
林澍啧了一声。
马路对面这个时候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池渔，只不过池渔边上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生，个子看起来不是很高。
女生大概是和他道完别，走进了自家的小区楼里。
他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噌得想到了穆良朝，又凭着自己奇妙记忆力，他很快地意识到，刚刚那个女生似乎并不是穆良朝……
嗯……这算是吃到瓜了吗？
林澍一边默念着，少揣测少揣测，另一边默默地在心里给池渔继不良少年，浪子的旁边，又贴了个渣男的标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