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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缱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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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内,众人围坐于石桌旁。
霍芙将两卷翻篇合在一起,两道灵光相融,瞬间化作一本古朴的线装书,封面上“天经”二字熠熠生辉,终成完整模样。
崔向弋率先发问,目光落在书页上:“屏障破裂,该如何修补?”
话音刚落,书页自动翻开,一行字迹缓缓浮现,带着冰冷的决绝:“破裂是无法避免的,魔族终会出来祸害苍生。”
霍芙盯着书页上的字,眉头紧锁,片刻后沉声道:“看来,眼下只能先集齐七元素和三法器,做最坏的打算了。七元素能不能凑齐,还得看运气。”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向那本天经,“那三法器何在?”
书页轻轻翻动,新的字迹浮现出来:“半月后 ,凤鸣谷,栖凤树。”
霍芙盯着那行字皱起眉,伸手轻轻敲了敲书页:“不对啊,之前去过凤鸣谷栖凤树下,没感觉到半点异常灵力波动,怎么会藏在那儿?”
她凑近了些,语气带着急切:“您再说明白点?比如具体在树的哪个位置?是地下还是树洞里?”
可无论她怎么问,书页上的字迹都纹丝不动,再没有新的内容浮现。
那古朴的纸张仿佛凝固了一般,任凭众人如何注视,都再无反应。
霍芙无奈地直起身,看向众人:“看来是不肯多说了。”
众人起身离开天西学院,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
霍芙走在前面,手里把玩着崔向弋刚摘给她的野果,嘴上却不饶人:“你摘的这什么东西,看着就酸,肯定不好吃。”
崔向弋快步跟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笑意:“不好吃你还攥这么紧?等会儿酸得龇牙咧嘴,可别找我要水。”
“谁要找你……”
霍芙的话被他递来的水囊堵了回去,脸颊微红,却还是接了过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着嘴往前走,身影亲密又鲜活。
不远处,李千铭和姜无痕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却也没有刻意疏远,只是偶尔目光相触,又会默契地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平和。
到了天衍宗山门外,霍芙停下脚步,对崔向弋道:“就送到这儿吧,你也该回阙云宗了。”
崔向弋望着天衍宗的方向,又看了看霍芙,脚步挪了挪,愣是没动。
直到天衍宗的传送阵在不远处亮起微光,他才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那眼神里的依依不舍,像是要把霍芙的身影刻在眼里。
“我走了。”他站在传送阵旁,声音拖得长长的,脚却像粘在地上似的,怎么也不肯踏进去,分明是一万个不想回阙云宗。
……
凤鸣谷的夜风带着凤凰花的香气,李千铭送姜无痕到他的院落门前。
“我先回去了。”李千铭站定,语气听不出情绪,“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上前一步,扣住姜无痕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上次带着试探的灼热,这次的吻带着点狠劲,像要将人吞噬,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姜无痕浑身一僵,推拒的手抵在他胸前,却被按得更紧。
直到气息紊乱,李千铭才稍稍退开,鼻尖蹭过他发烫的脸颊。
“你……”姜无痕又羞又恼,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抬手想推开他,声音都带了颤,“你这人怎么这么龌龊!”
李千铭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唇,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他惯有的阴鸷气。
“龌龊?”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姜无痕的唇,语气暧昧。
“嗯,确实。”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姜无痕站在原地,捂着发烫的唇,又气又窘,指尖却无意识地碰了碰方才被吻过的地方,心跳乱得像擂鼓。
第二日天刚亮,霍芙就被崔向弋的敲门声吵得没法睡。
她趿着鞋开门,就见他手里拎着两串糖葫芦,挑眉笑道:“天衍宗的早课这么松?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床。”
“要你管。”霍芙抢过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好酸啊,你故意的吧?”
崔向弋凑过来,舔了舔她嘴角沾着的糖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是故意的,不过某人吃得挺香。”
霍芙脸颊一热,抬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顺势攥住手腕。
两人正闹着,霍芙忽然想起昨日在碑林看到的景象,眼睛一亮:“哎,说起来,昨天李千铭和姜无痕那黏糊劲儿,你看见了吧?”
崔向弋挑眉:“怎么,想去找乐子?”
“可不是嘛。”霍芙嚼着糖葫芦,笑得不怀好意。
“姜无痕那人,看着清冷得很,骨子里纯情得很。咱们去凤鸣谷溜达一圈,顺便调笑他几句,保准能让他脸红到脖子根。”
“我说你啊。”崔向弋弹了弹她的额头,眼底满是纵容。
“就喜欢看别人出糗。行,去就去,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俩别扭鬼今天能摆出什么新花样。”
“走咯!”霍芙拉起他就往外跑,糖葫芦的甜香混着两人的笑声,在晨光里荡开。
……
霍芙和崔向弋溜达到姜无痕的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难道出去了?”霍芙扒着廊柱探头探脑,“这院子也忒安静了。”
崔向弋正打量着墙边那丛开得正好的凤凰花,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朝院子深处一个爬满藤蔓的角落努了努嘴:“嘘,那儿好像有动静。”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绕过半堵矮墙,眼前的景象就让他们瞬间僵住,大气都不敢出——
李千铭正把姜无痕按在藤蔓丛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姜无痕的手抵在他胸前,却没怎么用力推,反倒像是情动时的轻颤。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点黏糊糊的甜意。
霍芙下意识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崔向弋也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拉了她一把,想悄悄退走。
可就在这时,姜无痕像是听到了动静,猛地惊醒般用力推开李千铭,脸颊红得像要烧起来,慌乱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人。
李千铭被推得后退半步,脸上的情潮还没退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搅得心头冒火。
他抬眼看向霍芙和崔向弋的方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点被扰了好事的戾气,嘴角撇着,一副不爽到极点的丧脸,活像被人抢了食的狼崽。
空气瞬间凝固了。
霍芙和崔向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大写的“尴尬”。
得,这下不仅没调笑成,还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这梁子怕是结下了。
姜无痕的脸像被泼了滚烫的胭脂,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攥着袖角的手指节泛白,避开霍芙和崔向弋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李千铭却没他那么多顾忌,瞥了眼门口那对“不速之客”,眉峰拧得死紧,语气里带着没压下去的烦躁:“看够了?”
霍芙被他噎了一下,这才回过神,赶紧摆手。
“没没没,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说着就拽着崔向弋往后退。
“你们继续,继续啊,我们这就走!”
崔向弋强忍着笑,配合着她往院外挪,眼角余光却瞥见姜无痕偷偷瞪了李千铭一眼,那眼神里有羞恼,有嗔怪,偏生没多少真怒意。
李千铭被那眼瞪得心头火消了大半,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朝姜无痕那边挪了半步,胳膊几乎要碰到对方,像是在宣示什么。
姜无痕浑身一僵,又想躲,却被李千铭用眼神按住了。
他只能垂着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清冷模样。
直到霍芙和崔向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姜无痕才猛地推开李千铭,压低声音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李千铭挑眉,上前一步又逼近他,气息落在他耳畔,带着点戏谑。
“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刚才是谁抱着我不放的?”
“胡说八道!”姜无痕的脸更红了,抬手想打他,却被他攥住手腕。
李千铭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他的皮肤,烫得他心尖发颤。
“我胡说?”李千铭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声音放得又低又哑,“那再来?”
姜无痕吓得往后缩,却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看着李千铭眼底翻涌的暗色,他忽然想起方才被撞破时的窘迫,又气又急,眼眶微微泛红:“都怨你。”
这声抱怨软乎乎的,没什么力道,反倒像撒娇。
李千铭的心莫名一软,那些没发出来的火气全化成了绕指柔。
他松开手,伸手揉了揉姜无痕的头发,语气缓和了些:“好了,放过你。”
姜无痕别过脸,不理他,耳根的红意却慢慢褪了些。
阳光穿过藤蔓落在他脸上,映得他侧脸温润如玉,只是那微微抿着的唇,还有眼底未散的羞赧,泄了心底的波澜。
李千铭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晒着这有点发烫的阳光。
走出姜无痕的院子,霍芙还在懊恼刚才的冒失,一边走一边拍着胸口:“我的天,太尴尬了!早知道就不来看热闹了,这下估计要被李千铭记恨上了。”
她只顾着碎碎念,没注意到自己还紧紧拉着崔向弋的手,更没发现身边人的异样。
崔向弋被她拽着往前走,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又想起刚才撞见的那幕热吻,脑子里忽然不受控制地闪过之前不小心碰到的那下嘴角。
当时霍芙的唇软软的,带着点甜味,惊得他好几天都没睡安稳。
这么一想,他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根都跟着发烫。
霍芙说了半天没听见回应,回头看他:“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被你灵根烧的?”说着还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
崔向弋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眼神躲闪着:“没、没事!可能是有点热。”
他慌忙别过脸,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刚才那点旖旎的联想缠得他心慌意乱,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霍芙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往前走:“不管了,先去找点吃的,刚才那一下吓得我都饿了。”
崔向弋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脸上的热度又窜高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跟上,心里却乱糟糟的——原来被人撞破亲近的场面,是这种让人头皮发麻又心慌意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