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心焰 ...
-
凤凰微微抬首，发出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彻整个异空间：“你们虽未达到获取凤凰心焰的条件，但也算与吾有缘。”
它金色的眼眸扫过众人，继续道：“此地可暂作修炼之所。
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一日相当于外界十日，且灵气浓郁程度，远非外界能及。”
霍芙眼睛一亮，下意识掐了掐手指——若在此修炼十日，外界便过了百日，这般机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她转头看向崔向弋，对方眼中也满是惊喜。
姜无痕若有所思地望着凤凰，轻声问：“那三大法器……”
凤凰却未直接回应，只是敛了敛羽翼：“机缘到了，自会显现。你们且在此潜心修炼吧。”
说罢，便闭上眼眸，似是陷入了沉睡，周身的神圣气息却愈发浓郁，将整棵巨树笼罩其中。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
眼下既然有这等修炼良机，自然不能错过。
崔向弋率先选了处靠近树干的角落：“我就在这儿了。”
“各自找地方吧，别浪费了这好机会。”
李千铭拉着姜无痕走到另一侧，寻了片枝叶掩映的阴影处。
谢宁雪与赵云瞿也各自选了位置，很快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唯有叶灼，依旧像个提线木偶般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神望着凤凰，一动不动，仿佛这浓郁的灵气、特殊的时间流速，都与他毫无关系。
不知在这异空间里过了多少时日，霍芙等人的修为都有了显著精进。
霍芙体内的灵力愈发凝练，崔向弋的剑招也更添几分沉稳，李千铭与姜无痕气息交融，隐隐有突破之兆。
众人皆沉醉在修炼的静谧中，周身灵气如薄雾般缭绕。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光毫无预兆地划破空气，带着淬毒般的狠戾，直刺霍芙的心脏！
“噗——”
利刃入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霍芙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剑，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她艰难地抬头，看向持剑之人，眼中满是惊愕：“叶、叶灼？”
叶灼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可怕，手腕一翻，又将剑往里送了半寸。
霍芙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微弱，已是奄奄一息。
“霍芙！”崔向弋惊怒交加，瞬间冲了过来，挥手一掌拍向叶灼。
叶灼侧身避开，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竟已是化神中期！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尤其是谢宁雪，她猛地站起身，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叶灼怎么会突然出手？
他的修为怎么会精进如此之快？更重要的是，她明明没有控制他！
“不……不可能……”谢宁雪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看向自己的识海，那里盘踞的黑雾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她厉声质问：“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黑雾发出一声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这废物，迟迟不肯动手，只好让别人代劳了。”
“你！”谢宁雪又惊又怒，却对这黑雾毫无办法。
崔向弋将霍芙紧紧护在怀里，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杀意沸腾，死死盯着叶灼：“我杀了你！”
叶灼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机械地抬起剑，再次指向霍芙，仿佛不将她彻底灭杀，就不会停下。
“拦住他！”崔向弋将霍芙交给赶来的姜无痕，声音因怒火而发颤，手中长剑嗡鸣作响，率先朝着叶灼刺去。
赵云瞿紧随其后，双剑合璧，剑光如练，直逼叶灼周身要害。
李千铭身形一晃，两道乌黑匕首脱手而出，带着阴鸷的寒气，封锁了叶灼左右退路。
姜无痕抱着气息微弱的霍芙，见叶灼闪避间仍想反扑，怀中古琴骤然发出清越弦音，无形的音刃如潮水般涌去，逼得叶灼连连后退。
叶灼虽被众人围攻，化神中期的修为却不容小觑。
他避开崔向弋的剑锋，反手一掌拍向赵云瞿，硬生生受了李千铭一匕，肩头飙出血花，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后急退，转瞬便要冲出包围圈。
“想走？”李千铭眼神一冷，匕首回旋，再次缠上。
崔向弋与赵云瞿的剑光如影随形，又在他背上添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叶灼闷哼一声，却似毫无痛感，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异空间的阴影中，只留下一路滴落的血迹。
“追！”崔向弋正要动身，却被姜无痕按住：“先看霍芙！”
崔向弋这才回过神，急忙转身查看，只见霍芙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心口的血还在不断渗出。他心头一紧，指尖都在发抖。
而另一侧，谢宁雪始终站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一般。
她看着叶灼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奄奄一息的霍芙，脸色比纸还白。
恐惧像藤蔓般缠紧了她——叶灼是黑雾所控，一旦被众人察觉异样，她与黑雾的关系定会败露。
可霍芙若真死了，她难辞其咎。
她也不想霍芙死……
识海里的黑雾还在冷笑，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崔向弋将霍芙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冷，胸口的血迹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颤抖着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阿芙，撑住，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泪水砸在霍芙的脸上，他终于将那句藏了太久的话说出口，带着绝望的嘶吼：“我心悦你啊！从很久很久以前就……”
霍芙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却牢牢锁住他的脸。
她能感觉到心脉处传来的蚀骨寒意，那是叶灼剑上的魔气在疯狂蔓延，生机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想碰他的脸，却在中途垂落，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知道啊……混蛋……”
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带着点嗔怪，又带着点释然：“你现在才说……”
“我也……喜欢你……”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空气中，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手彻底失去了力气，垂落在身侧。
“阿芙？阿芙！”崔向弋疯狂地摇晃着她，可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回应，身体冷得像块冰。
那句迟到的告白，那句等来的回应，终究成了永诀。
崔向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兽，抱着霍芙的手紧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巨大的悲痛像潮水将他淹没，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姜无痕别过脸，眼眶泛红，握着古琴的手指节泛白。
李千铭沉默地站在一旁，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沉郁。
赵云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
谢宁雪更是浑身发抖，看着霍芙失去生气的脸，再想起识海里那道阴冷的黑雾，恐惧与愧疚交织，让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异空间里只剩下崔向弋压抑的哭声，和那棵巨树无声的矗立，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众人被悲痛笼罩之际，树顶的凤凰忽然动了。
它周身的五彩羽翼骤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璀璨的金色火焰，在空中盘旋一圈，带着灼热的温度，直直冲向崔向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团火焰已如流星般没入崔向弋的心脏。
他浑身一震，耳边响起凤凰威严的声音。
“凤凰心焰，生于至痛至悲之心。以心头热血引之，可逆转生死。”
“心头血……”崔向弋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
他看了眼怀中气息全无的霍芙，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出腰间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噗嗤——”
利刃入体，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伸出手，将沾满心头血的手掌按在霍芙心口的伤口上。
金色的凤凰心焰随着血液流转，在霍芙胸口燃起一圈温暖的光晕，那蚀骨的魔气遇火便如冰雪消融，一点点被逼退。
崔向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视线开始模糊，但他死死盯着霍芙的脸，掌心的力道丝毫未松。
“阿芙……等我……”他喃喃着，身体晃了晃，却依旧咬牙支撑着，任由生命随着血液流逝，只盼着那点微光，能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霍芙的睫毛终于轻轻颤了颤。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崔向弋苍白如纸的脸，他的手还按在她胸口，掌心的温度透过残存的血迹传来，带着一丝不稳的颤抖。
“崔……向弋？”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听到这声呼唤，崔向弋猛地回神，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却因为失血过多，连笑都带着虚浮：“阿芙……你醒了……”
他想抬手摸摸她的脸，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刚抬起就无力地垂下。
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死死盯着她，不肯移开视线。
霍芙这才看清他胸前的剑伤，还有那片刺目的红，心头一紧：“你……你傻不傻！”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混着还没干透的血迹，滑过脸颊，“谁让你……用心头血的……”
“只要你能醒……”崔向弋笑了笑，嘴角却溢出一丝血沫，“怎样都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
霍芙急得想扶他，却浑身发软，只能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泪水模糊了视线：“不准睡……崔向弋，你不准睡！”
姜无痕和李千铭连忙上前，一人扶住摇摇欲坠的崔向弋，渡入灵力稳住他的气息，一人则给霍芙喂下疗伤丹药。
赵云瞿在一旁默默布下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谢宁雪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醒来的霍芙和虚弱的崔向弋，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垂下眼，握紧了拳头。
霍芙靠在姜无痕递来的软垫上，望着被李千铭扶着、脸色依旧惨白的崔向弋，心头又酸又疼。
她知道，自己能活过来，是用他半条命换的。
“等我好点……”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傻子。”
崔向弋虚弱地笑了笑，隔着不远的距离，与她对视着。
两人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化不开的浓情，纵然此刻都虚弱不堪，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心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