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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欠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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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
那时候的海城没什么光污染，天黑得纯粹，一轮弯月挂在天边，零星闪耀的星星陪在月亮身边，空中没有一丝乌云，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好晴天。
两人从一碗苦涩的鱼聊到儿时的玩具，再到流行游戏，了解越深越是觉得两人很合拍。
淘气的童年，雷同的挨打经历，相似的爱好，如果小时候的路余跟林鲸相遇大概会组为臭味相同的捣蛋组合。
最后林鲸不免看似老气横秋实则十分中二地感叹白云苍狗时过境迁，我们都不是当时的我们了。
相似的人生经历总让人放下防备，最后林鲸和路余站在路口吹着冷风聊完才互相道别回家。
直到躺在床上被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吹得个透心凉，林鲸才从这场酣畅淋漓的聊天中抽离出来。
他起身去关窗户，手拉着窗户，一抬眼月亮就闯进他的视线，林鲸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对着月亮，只是手机像素极差只能模糊的看见一抹亮光，林鲸最终还是没按下拍摄键，合上窗户拉好窗帘把自己摔上床。
月明星稀，被窝正暖，宜睡觉。
之后林鲸又在家里宅了几天，这天吃完饭刚窝在沙发上宋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兄弟，网吧，救急，速来！”
“可以出门了？”
“我妈今天去我外婆家了，把我手机都带走了，我在网吧给你打的电话，快来！”
“行，等会。”林鲸站起身往门口走，突然顿了一下，道：“我带个人。”
“who?”
“同桌。”
“会打吗？”
“会。”林鲸换了鞋打开门，接着道：“应该吧，也不一定来，我先问问。”
“okok，都可以，你先来。”
“行，出门了，挂了。”
林鲸挂了电话一边打字一边下楼梯。
林鲸:【打游戏，一起吗？】
刚好走到车棚那边回消息了。
路余:【哪里？】
林鲸:【焦点网吧】
路余:【好】
林鲸推出自行车往网吧方向骑去。
骑到岔路口，林鲸远远望着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林鲸加快速度，骑到那个身影旁边。
“嗨。”
林鲸转头向路余打招呼。
路余看向林鲸，颔首。
林鲸放慢速度跟路余并排骑行，“今天不用去吗？”
“嗯。”路余应声，顿了顿又解释道：“早上卖完了，下午就不用去。”
“这样啊。”林鲸点点头，先路余拐弯骑上海边那条公路，回头看了眼路余，等他骑到身边又道：“你平时放假下午比较有空？”
“一般是。”路余说。
“行，那以后下午找你玩。”林鲸看着前方说。
路余侧头望向林鲸，海风微微吹起他的白色外套的衣角，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像是故事里的小王子。
路余回过头，看着前方脚下微微加速，声音隐在海浪的撞击声中。
两人到网吧时宋遥刚打完一局，林鲸在宋遥身边坐下，路余坐在林鲸身边。
宋遥隔着林鲸跟路余打了个招呼，“hello，宋遥。”
“路余。”路余启动电脑应道。
林鲸在来的路上已经跟路余介绍了宋遥。
“来吧来吧，快上号。”宋遥摩拳擦掌道。
宋遥爱打游戏，从接触端游那天起，林鲸跟宋遥的外出活动就从原来的丰富多彩变成了单一的在网吧打游戏。
刚接触那几年网吧没有限制，两个初中生随意进入网吧，后来规定出台，禁止未成年进入网吧，宋遥常去的那家网吧不让进，宋遥被迫转战其他网吧。但十分不幸的是，网吧老板是他父母熟人，宋遥在网吧玩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被他妈揪着耳朵扯了回家，后来他长了记性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找了家网吧，虽说没被老板告状，但见宋遥假期高频次的早出晚归，他妈妈用脚趾头都想到这倒霉孩子去网吧了，正值宋遥初三，成绩一落千丈，宋母担心他再这样下去别说重点连普高都考上干脆把宋遥关在家里让他复习，直到中考完才恢复他的外出自由。
这种方法确实一劳永逸，宋母吸取了经验，高中严格规定了宋遥的外出时间，今天宋遥趁着他妈回外婆家偷跑出来打一把，直到他妈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宋遥再一次甩开拍打他背的手，“干嘛！等会。”
看着屏幕变暗的宋遥皱着眉回过头，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表情变得惊恐，哆哆嗦嗦道：“m……m妈……”
“好玩吗？”宋母慈爱地看着宋遥。
林鲸和路余也停下手，看了过来。
宋遥很识趣地摇头。
“那回家？”
宋遥看了看他妈，又看了看他即将结束的倒计时难以做出选择。
“不回？”宋母瞬间变脸。
“回回回。”宋遥瞬间认怂，垂着脑袋起身。
“妈，让我打完这一局。”宋遥突然半站不站地抬起头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他妈妈。
“行。”宋母双手抱臂，“我看着你打，什么时候打舒服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妈~”宋遥可怜巴巴道。
“装什么可怜，”宋母松开手，指着宋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晚上趁着我跟你爸睡着偷跑出去玩，我让你写个作业跟要了你命一样，跟我回去！要不以后也别想出来了。”
宋遥丧着脸，偷偷瞄了林鲸一眼。
“你别看林鲸，你要是跟成绩跟林鲸一样我也不管你！”宋母冷声道。
这下宋遥没什么好说了，只能乖乖跟着他妈回家。
林鲸望着离开的宋遥，又看了看路余，再转头看向失败的游戏界面，说：“咱俩也走？”
路余看了看宋遥的空位点头。
其实三人也打了不少时间，太阳此时都藏在了建筑之后，林鲸看了眼手表已经四点了。
“我去书店。”路余推着车跟林鲸说。
“买什么？你卷子写完了？”林鲸扭过头，问。
“嗯，买数学。”
“我跟你一起，反正没什么事。”
路余点头。
书店离网吧不远，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几步就到了。
一到高中教辅区域林鲸就看到熟悉的英语练习册，林鲸取出来在路余面前晃了晃，“我写完了，你再帮我挑挑？”
路余拿过那本练习册，“不记仇了？”
“记仇我还能跟你一起打游戏吗？”林鲸挑眉反问道。
“课代表大人大量。”路余将书还了回去。
“欸，路余，我发现你一进书店就变得很损。“
“有吗？”
“有。”林鲸肯定道。
“你的错觉。”路余抽出一套英语试卷递给林鲸。
林鲸接过，“绝对不是。”
“那就是吧。”路余走到放数学的书架。
“你看看，这就是。”林鲸拿着试卷指了指路余。
路余没有答，干脆地抽出一套试卷，走到前台结账。
林鲸拿着英语试卷跟在他后面，探头问道：“恼羞成怒了？”
“嗯，恼羞成怒了。”路余随口答道。
“没意思。”林鲸收回脑袋跟在路余后面结账。
“没意思就回吧。”路余提着塑料袋转过身面对林鲸道。
林鲸收起老板找的零钱点点头，却不是顺着路余的话说：“我发现你上一次在书店也是这个表情，难道书店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加成？”
林鲸或许也知道这样说让人很无语，笑了笑，“我瞎说的。”他走在路余的前面，随意地说：“不过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他回过头，“难道心情好嘴就比较毒？”
路余站在原地看着他，忽然对着林鲸扬起嘴角，向林鲸走去，点点头，“可能是吧。”
林鲸转过身快走几步跟路余并肩向外走，说：“我的人格魅力比较大,跟我呆着比较开心？”
“人格魅力我不知道，自恋是有点的。”路余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右脚一蹬骑着自行车走去，留下这一串话给林鲸。
林鲸踩上踏板，加快速度，追上路余。
林鲸：“刚刚没记仇，现在记了。”
“能被你记住荣幸之至。”路余看向林鲸，挑起嘴角。
“真有你的，路余。”林鲸被气笑，“真想踹一脚你的自行车。”
“这么生气啊。”路余刹住车，一脚撑在地上。
“是的。”林鲸也跟刹住，在前路余一个车轮的位置侧头看他。
路余双手松开车把手，右手指了指前轮说：“踹吧。”
林鲸上下打量一下路余，抬起右脚，一下踩在脚踏板上，带着自行车向前走了一大段距离。
“欠着。”
路余看望着林鲸的背影笑了笑，踩下踏板追了上去。
天边太阳藏在云后把半个天际染成橘红色，街边的行人慢慢行走，红灯跳转绿灯亮起，车道上的汽车整齐出动。
这是一个寻常的下午，有远方的云，地上的人，有身侧的海，前方的家，有两位少年骑着车在其中驶过，他们耳边是动听的海风和彼此的声音，他们身前身后是熟悉的一切。
